“他笑的很好看?”
公玉爻聲音淡淡,淡的讓人發怵。
沈遙華回頭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回道:“沒你好看。”
墨夷契慢悠悠在后面走著,似乎專門留著機會讓他們說話似的。
她看過去時還對他眨了眨烏沉沉的眸子,嚇了她一跳。
公玉爻淡淡瞟了她一眼道:“那你為什么發呆。”
沈遙華老老實實回答道:“因為我被嚇到了。”
“你怕的是自己還是他?”
“當然是……”
沈遙華抬眼,對上公玉爻極清極靜的眸子時怔了怔,轉而將問題丟了回去,“那你怕的是自己還是他?”
公玉爻抬起手掌,輕輕撫過她的頰,淡淡道:“我只怕你。”
怕她禁不起旁人刻意的引誘,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丟了。
沈遙華盯著他眼中的自己,笑笑說道:“其實我也很怕你。”
怕他只是上天賜給她最美好的一場夢。
然后在某一天,上天要將這個美夢收回去了,那她便一無所有了。
公玉爻看到她眼底深處深藏著的一抹脆弱,忍不住嘆息一聲攬她入懷,溫柔低語道:“別怕,什么都不會發生。”
“別怕,什么都不會發生。”
沈遙華也低語了一聲。
墨夷契慢悠悠走著,口中涼涼道:“我卻覺得還活著就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初見時他冷冰跋扈的自稱本王,再見后瀟灑不羈的換了稱呼。
人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他這不過一時不見就換了個人似的。
是天生悟性奇高呢還是有人在背后指點呢?
公玉爻微微瞇了下眼,很快便放棄了后一個想法。
墨夷契應該不是個會聽取意見的人,哦不,魔。
此魔性極堅韌。
人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他么,就算撞到墻也要把墻撞開走過去,哪怕是把自己撞的傷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從前他很欣賞這種性格,現在么,覺得很討厭。
明明看得見他們兩情相悅,明明已經明明白白拒絕了,他還像塊膏藥似的往上貼,要多討厭有多討厭。
被公玉爻深深討厭著的墨夷契,正越過他對沈遙華又綻出一個流光溢彩的笑容,溫聲說道:“前面拐過彎就是駭谷了,谷中魔物眾多,你還是站在我身邊比較穩妥些。”
言下之意是公玉爻保護不了她。
公玉爻淡淡然回絕道:“不必了,我能照顧好她。”
墨夷契說道:“那你可千萬要小心才是,有些東西可是會突然沖出來的,我怕你反應不及……”
“魔圣放心,他可以保護我的。”
沈遙華覺得自己再不說話公玉爻就要暴走了。
這個墨夷契還真是讓人頭疼。
好在接下了他并沒有繼續招惹公玉爻,仍是先一步將潛在的危險解除,暢行無阻的拐過彎進入一座山谷之中。
一腳踏入谷中,沉寂突然轉成了喧鬧。
各種嘶嚎鳴叫聲隨著滾滾霧氣撲面而來,霎時間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之中。
霧中隱藏著的飛禽走獸感覺到有人闖入,立時便興奮起來。
它們或從天上或由地上,或直接或隱避的攻了過來,目標是公玉爻與沈遙華。
墨夷契抱臂站在一旁,沒有一只上去招惹。
公玉爻護著沈遙華的同時還要應付各種襲擊。
除了飛禽猛獸之類,里面居然還有怨魂、尸鬼和各種亂七八糟的陣法,可以說是險阻重重。
谷中的怪物都很聰明,發覺公玉爻不好對付后便換了方法,全都改成了暗襲。
“這就是你說的來玩?”
靈氣全失只能待在一旁看著的沈遙華不由皺起眉頭。
墨夷契說是來玩,但這里的怪物層出不窮,不斷攻擊,公玉爻看起來輕松松便能將其打退,但怪物實在是太多了,況且他體內有傷!
如果一直這么下去對他來說也不是好事。
而對于她的質問,閑閑站在一旁的墨夷契溫聲解釋道:“谷中有一種花,專門吞噬濁氣,而后慢慢化成靈珠,煉化了可以化成靈氣,正適合你用。”
“我不……”
沈遙華剛要拒絕,墨夷契便道:“谷中還有一種吸血的花,遇神吸神遇魔吸魔,不過……”
他刻意賣了個關子,公玉爻忙著驅趕飛禽走獸懶得理他,沈遙華也有些興致缺缺。
墨夷契嘿嘿一笑,加重了語氣道:“此花只結一果,不但能治愈所有傷病,甚至可以起死回生。”
不出所料,當他說完了這句話,沈遙華立刻便雙眼放光的望了過來,驚喜的問道:“你說真的?”
墨夷契淡淡一笑,“我從不說謊。”
公玉爻抬手將一只龐然大物扇回濃霧中,淡淡道:“不要上他的當,我不需要。”
他有些詫異,隨即生出更多的警惕。
墨夷契為了討沈遙華歡心,居然連幫助情敵的事都做出來了?
換成他,他都未必做的出來。
墨夷契,真是時時都有讓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他不在乎那朵花,沈遙華卻是在乎的。
他的傷是被天命之盤造成的,傷的很邪很嚴重,她將靈氣全用上了也只是好轉沒有痊愈的跡象。
他自己似乎也沒什么好方法。
如今靈藥就在面前,沈遙華怎么可能不心動。
不過心動歸心動,她也知道墨夷契是在放餌,釣的說不定就是她這條小魚。
那么……
沈遙華直接問道:“你想要什么?”
只要不太過分的她都可以答應。
公玉爻探出身子的沈遙華塞到身后,冷冷的盯著墨夷契道:“不管你要什么我們都不會答應,所以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
墨夷契扯了扯唇角,含笑道:“倘若我什么都不要呢。”
公玉爻抬起長腿踢飛一只偷襲的獸,口中斷然道:“那也不要。”
“我又沒與你說。”
墨夷契偏著頭,對著公玉爻身后的沈遙華道:“我送你一朵好不好?”
“不好!”
公玉爻揮出一掌,看似打的是一只飛禽,實際上大多力道都用在了墨夷契身上。
墨夷契閃身避過,沒向往常一樣還回去,只是淡淡道:“我不與你一般計較,你的傷若不及時治療,有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公玉爻轉向沈遙華溫聲說道:“別信他,我沒事,有了你的靈氣,痊愈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沈遙華深深望了他一眼,嘆息一聲道:“好吧,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