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天下

第六十七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

聽聞這個消息李璣衡整個人都驚住了:“怎么回事?!”

“衛國與關州兩邊暗中接應的人都說十幾日未收到紅衣消息了。”貼身侍衛回答道。

“可查出什么?”李璣衡語氣頗為急促的問道。

“正在查。”侍衛低下頭道,“請殿下責罰。”

什么都不知道?很好!李璣衡瞇著眼,但身上的戾氣卻只增不減。

“怕是我不來,他們便準備知情不報吧?”

李璣衡冷冷說著,侍衛只是跪著,承受著李璣衡無形的怒火。

鬼五被他留在府中護著藍衣,他身邊用著順手的也就這貼身侍衛了。

“鬼十三在嗎?”李璣衡想著隨行的人里有哪些能用。

侍衛抬頭問:“在,殿下可要傳他來?”

李璣衡搖頭:“既是無用之人,那便用有用之人替了。告訴他,讓他坐鎮關州衛國聯系點。”

“諾。”

一整個上午,李璣衡待在客棧的后院中,他總是覺得心緒不寧的,不管做什么都會突然愣神。

“馬大人可醒來?”李璣衡又一次問道。

門外候著的奴仆恭敬回道:“稟公子,尚未。”

“公子,飯菜已備好。”沒過一會兒,門外提醒該食飯了。

此時李璣衡正捏著書脊,眼睛帶著茫然的看著一處,門外的聲音響起后他才晃過神來。

“起罷。”

奴仆將裝在盒中的飯菜小心的擺放在桌案上。

李璣衡將書放下,看著奴仆又問道:“馬大人可醒來?”

“稟公子,尚未。”奴仆將飯菜也已擺好,“剛剛奴們喚馬大人,馬大人說不用上膳。”

李璣衡低頭,他總覺得有什么不好事情要發生了。

他捧著碗,干巴巴的吃了幾口后,便將手中所有都丟在桌案上。

“來人,備馬!”

“公子?”守在門外的奴仆不知道怎么回事。

倒是院子中的貼身侍衛明白,連忙出去,將李璣衡的馬從馬廄中牽出去。

李璣衡看著身邊一臉無措的奴仆道:“若是馬大人醒來問起,就說本王先走了。”

奴仆被李璣衡身上釋放出來的煞氣給嚇到了,過了一會兒才抖著身跪在地上忙應著是。

吩咐完后,李璣衡出了客棧騎上自己的野馬,向衛疆的方向快奔。

夜里,在衛國與熙提交接的邊境,有兩匹馬也正向著衛疆趕去,在她們的身后留下的是一片血腥。

“六娘,我們貿然搗了這點,會不會出什么亂子?”快馬上的黃衣看著身后的火光,有些擔憂。

蕭六娘目光深邃:“他們既然做錯事了,那便需知要承受我的怒火。”

很快,兩匹馬便隱藏在黑暗中,分辨不出。

十幾日來,衛疆城中一直都是風聲鶴唳,白日里就鮮少人出,過了黃昏后街上更是除了士兵外便沒別的人了。

受傷的李璣璇便在前古蠻所建的一個將軍府中住著。

將軍府是用石頭堆砌而成的,看起來顯得格外的堅固,不過從外看著,也顯得格外的簡單。

雖然簡單,但若是將將軍府的牌匾給去掉,也不會有人將它給認錯,它似乎生而就該為將軍府,就如同有的人生而就高人一等。

將軍府中有石屋也有木屋,有的木屋里滿是腐朽的氣息,但有的木屋中卻帶著新鮮木頭的味道。

李璣璇就宿在最近幾十年中才搭的木屋中。

門被打開,屋子里滿是濃濃的藥味。

青衣端著一碗尚還冒著熱氣的藥進屋里:“殿下,該吃藥了。”

李璣璇躺在床上,身上多處都綁著白白的繃帶,見是青衣進來,連動都不動一下。

這幾日青衣聽多了“殿下還不能動”“殿下傷太重還動不了”的話,但她怎會不明白李璣璇真正的傷勢。

她有好幾次瞧見旁人進了屋,李璣璇都能坐起來或是站起來,只等她進了屋,便像個重傷難愈的。

不過,她也懶得去拆穿。

“容姬,我動一下就全身好痛,吃藥都不好怎么辦?”李璣璇一雙狹長的藥帶著水霧看著青衣,似乎很委屈一般。

青衣不說話,只是將藥恭敬的端至李璣璇身前。

“我動不了,容姬喂我。”李璣璇依舊這樣說。

青衣也依照吩咐做。

藥剛入口,李璣璇便覺得極苦,他最是怕苦了,所以皺眉皺了一下。

青衣自然是瞧見了,她本就在他的藥中加了一兩味藥性不會相反的苦藥,她低頭輕吹勺中藥液道:“殿下不愿喝藥?”

“不是。”李璣璇笑著道,“容姬煮的藥,怎會不愿意喝?”

青衣看著李璣璇笑著喝下自己最不愿喝的東西,心中也是好笑。

青衣喂李璣璇一口一口喝掉,最后一勺也沒了后見李璣璇還準備喝下一口,她道:“殿下,喝完了。”

李璣璇才恍過來。

“殿下,容姬告退了。”青衣將碗收拾好,準備退出去。

“容姬,你等等。”這話李璣璇脫口而出。

青衣停下腳步,卻并未轉頭。

“你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李璣璇也不想再這樣拖下去,他想知道容姬心里到底有沒有他,他非常想知道,所以他直接道。

青衣不說話,連表情都沒怎么變化。

李璣璇接著逼問道:“你為什么就不正視你自己的心呢?”

過了一會兒,青衣看著李璣璇的眼,方才開口:“你欺騙我,你的傷。”

李璣璇笑了:“我的傷本來就痛著,因為我心悅你,才會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告訴你,也是我心悅你,才會有脆弱的一面。”

“容姬,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難道還是忘……”

“我們在一起試試。”青衣打斷了李璣璇情緒頗為激動的話。

“忘不了……”李璣璇又接著說了幾句話后,才反應過來,“恩?你剛剛說什么?是真的嗎!”

青衣面無表情,點頭,接著道:“若是合不來,便算了。也算成全過你,也成全過我自己。”青衣說這話時語氣有些茫然。

“不會合不來的。”李璣璇傻笑道。

青衣看著李璣璇傻笑的模樣,也跟著勾起嘴,將李璣璇看呆了,直到青衣端著碗勺出了屋子,他才反應過來。

青衣剛將碗勺遞給奴仆,遣人備水回房洗漱,便有一百將領著一個小廝尋她。

“容姑娘,這人說有家事要向姑娘口述。姑娘可認識?”

青衣點頭,得了確認后那百將才將小廝給放了,人走到一旁守著。

小廝在青衣耳邊說了幾句,青衣的臉立馬變得格外慘白。

“這位百將大人,容家中出了事,想出府一趟,靜一靜。殿下還有傷正需休息,勞煩不要驚動了殿下。容明日一早便會回。”

百將見青衣神色恍惚,便也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