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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宴客 (兩章合一)

第六百六十二章宴客(兩章合一)

第六百六十二章宴客(兩章合一)

如此也好。

許大福那點沒辦法獨占好處的郁悶,總算是略略消散了些。

雖說商人本性,眼瞅著就落到自己嘴里的肥肉,愣是硬生生被割出去大半,肉痛得他恨不得錘死自己。

可既然事已至此,作為一個商人,還是本能地利益最大化。

讓出諸多好處,能與這些貴人們攀扯上些關系,那里面隱形的財富也相當不得了。

想到這些,他就越發上心,真正客客氣氣地招待各方來客,話里話外表示自己絕對不吃獨食,至于這利益怎么分,那還得商量。

他滿意,目前來說,其他人也不覺得眼下的局面不能接受。

只能說,許家趕上的這個時機還算不壞。

眼下這個時間點有些敏感,上面那些大人物的心思,都擱在朝堂上。

就在半年多前,齊王得了陛下嘉獎,甚至把禁衛的節制權給了他,那是天大的恩寵。

如今,太子占據大義名分,齊王有寵愛,兩個人斗的烏雞眼兒似的,都等著抓對方的把柄。

可正因為如此,朝廷內外,到是說不出的平靜,依附著二人的那些權貴,都被緊了緊弦,盡可能的少惹事。

現在許家既然如此識相,再者,他們家雖說時不時要孝敬南安郡王,南安郡王明面上又中立的很,只忠君,略微偏向太子,也只因太子乃是陛下冊立的儲君,著實沒什么問題。

他私底下的勾當,至少此時還鮮有人知。

那么,選擇和許家合作,到也挺合適的。

再加上各方互相制衡,都不愿意對方得到的好處太多,一時間到是讓許家的地位,變得獨特起來。

時間一日日過去,南安城的最后一大點積雪也散盡,大部分老百姓都把棉衣服脫下,珍而重之地典當到當鋪,換回日用的銀錢,并一些夾衣,臉上多少露出點開心的笑容。

能安然度過艱難寒冬,實在是件令人感到高興的事。

一連三日,許家派出十幾個清秀漂亮,禮儀周到的小廝,拿著金帖,挨家挨戶地給南安十二個頂級大戶名門送了去。

邀請南安城的名流士紳,于春暖花開時節,蒞臨獨秀山莊,參加船廠的推廣大會,屆時會給出船廠的策劃書,商討股份劃分事宜。

接到帖子的,有商人,有官員,有勛貴,在此之前,可真沒有這么不講究,一股腦請這么多五花八門,非一個階層的客人的。

許家派出的人,言語謙卑且客氣,卻是不著痕跡地誘惑了眾人一回,不光是說正事,還自稱能讓大家欣賞天下奇景,絕不令人失望。

好些熟悉南安的家主都覺得好笑,什么時候許家也敢說這等大話了。

真以為那暴發戶的獨秀山莊是鷓鴣園不成!

要不是為了那新式船,為了會造新式船的人,誰會稀罕去那破園子!

南安城有十大名園,南安郡王的鷓鴣園堪稱第一,可謂納天下奇花異草于一園之內。

其它能排的出名號的園子,或者占了奇山怪石,或者是高人打造,或者有大儒名士居住過,許家的園子,和南安城諸多商戶家的園林毫無區別,只供自家人賞玩而已,哪來那么大的自信,敢說什么天下奇景!

不過眼下,他樂意吹噓一番,也無人計較便是。

他們不計較,可事實上,許大福一點也不想說大話,他心虛的很,腦子里迷迷糊糊。

三日后。

獨秀山莊。

許家發家不久,上下沒有多少讀書人,對園子的喜好也不過是愛堆疊金玉。

除了大夫人竇麗常常去的采桑園外,整個獨秀山莊都帶著一股子暴發戶的氣息。

前些日子這地方被方若華征用,帶著人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把好些奢華的金銀擺設都或者搬走回爐重造,或者挪動了下地處。

也沒有大興土木,不過經人家這么一拾掇,再出入院子的人,就連下人都不覺變得躡手躡腳起來,大體的布局并沒有動,可是樹木花草一修剪,就從拙劣的小兒涂鴉,變成精心雕琢出來的優美圖畫,讓人一看,心曠神怡。

樹木花叢中的木桌石凳,偶爾出現的木雕,秋千,隨意擺放的怪石,在溪水中漂浮的蓮花臺,簡簡單單,可是每一條仿佛隨意刻上去的紋路,都讓人覺得很舒服。

假山池沼茂林修竹,處處透出和諧。

許大福自己都有點弄不明白,他們許家這位六奶奶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讓自家的破園子脫胎換骨,更重要的是,弄成這個樣子,到底想做什么?

而且還發了那些帖子,請了那些人來,他還真有點擔憂。

“六妹,他們也送帖子去了王家,王家最近來了一個貴客,京城來的,那可是個難纏的貴公子,咱們可別丟人丟到人家面前去。”

“而且,這人的身份特殊,國內鐵礦開采,都是他父親負責,咱們家想辦成這個船廠,繞不開這個人。”

“他和王家有點拐彎抹角的關系,說不定對咱們心存惡感,可不是鬧著玩的。”

聽許大福說了一通,方若華略一揚眉:“歡迎。”

就算是帝都里見過宮廷夜宴的主,她這些作弊手段一用,也絕對能鎮得住。

至于她想做什么?

唔,不過是讓手底下的人不要閑著,都有事情做。

有事情做,軍心才穩定。

再者,培養培養這些人的默契度。

共事一段時間,一起做一件事,自然而然就能變得熟悉,知道彼此的性格和做事方法。

也方面方若華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按照她老爸方肖的說法,世上無人不可用,端看會用不會用。

方若華以前不是一個很會用人的人,她更適合被人使用,如今也被逼得習慣去做一名上位者了。

真正做了這么多次之后,她才明白,人被逼到一定的份上,那真是什么都能做。

像她,以前不愛和人說話,一和外人說話就冷場的主,如今也可以很自然地下達命令,控制管理別人,很好地做一個上位者。

當然,最要緊的還是賺錢。

造船那當然是極賺錢的事,可必須一步一步慢慢走,跑不快,來不了快錢。

現在做什么都需要錢,許家是南安城首富,可方若華如今不過是他們家里一個庶子媳婦,除了自己的嫁妝,原則上根本無法支配人家的家產,就算許家不計較,方若華自己還希望分得清楚些。

就說如今,她就正正經經草擬了一份契約,租賃獨秀山莊。

當然,租金現在沒有,將來船廠有了收益以后再扣除。

許大福肯定不和她計較,此時此刻,就是把獨秀山莊送給方若華,他都沒有意見,連租金多少都沒定,由著方若華自己填的,一個月五十兩銀。

一租就是半年。

夜姑因為這價格,別嚇得臉色雪白,方若華只笑道:“娛樂行業做好了來錢最快,放心。”

“有我的船廠正正經經吊在前面當胡蘿卜,南安城里要緊的人物肯定都到,到時候表現得好了,這廣告效果一定厲害。”

“唔,除了權貴,我還寫了另外的請帖宴請咱們南安城比較有影響力的文人,他們的嘴皮子厲害,說一句話頂別人說三十句。”

方若華細細盤算了一遍,覺得自己不說算無遺策,也做到了盡心盡力。

“肯定順利,你們都放心。”

夜姑一點都不放心。

方若華眨了眨眼,心里其實也打鼓,她為了這次宴客的事,可是下了血本。

為了布置園子,設計一回不落俗套的‘秀’,讓人印象深刻,保證這群古代客人們再過個十幾年也忘不了,她可是把好不容易從直播間水友那兒扣出來的錢,又填進去不少。

獨秀山莊中軸線的湖泊附近,都讓她收拾了一遍,布置了無數的燈,領著水友們做了好幾天的設計,偷偷摸摸試驗許久。

要不是水友里確實有幾個掌握各種燈光秀技術的高手能人,又愿意加班加點熬夜幫忙,光憑方若華一個,可設計不出這么欺負古人的燈光秀舞臺。

三月十九。

微雨。

獨秀山莊的高樓之上。

許大福遠遠能看到王家的馬車。

不多時,馬車一停,就下來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公子。

他神色顯得有些倦怠,略有一點無聊。

王家那位趾高氣揚的家主,畢恭畢敬地彎著腰,小心翼翼地領著這位公子哥,到了獨秀山莊的大門前,低聲道:“許家的園子是沒什么好瞧的,路二公子且忍耐,等事情完了,小的就領您去消遣消遣……”

路重微微一笑,并不說話,本確實有些無聊,不過抬頭看見即便聽到那位家主的惡言惡語,依舊聲色不動,不卑不亢,神色坦然的小廝,到是對這個許家有了些許好印象。

雖是商戶,到底知禮儀。

一路進入山莊,迎面的家丁,小廝,丫鬟,各司其職,迎接這么多人,也絲毫都不亂,每個客人都得到了最好的,最舒服的招待。

路重都饒有興致地由著他們端來熱水凈面,并不像王家想象的那么挑剔。

還接了一盞丫鬟手里,百鳥朝鳳花燈。

“不錯。”

路重含笑點頭,看著花燈上容色秀美多情,形態各異的美人畫像,一眾文人的心情就舒緩了些許。

也有點興致欣賞園景。

這一觀望,到莞爾一笑。

這獨秀山莊著實既質樸,也風雅,就連偶爾出現的一些金玉裝飾,卻非畫蛇添足的暴發戶之舉,反而畫龍點睛,使得整個園子里那些質樸的東西,顯得更可愛。

再加上訓練有素,殷切地恰到好處,和別處的侍女,小廝相比,有別樣出眾氣質的下人,他是真感受到了獨秀山莊的獨到之處。

王家詆毀之言語,看來實在是很沒必要去聽。

當然,路重也不覺得底下依附著他們家的商戶們,有自己的小心思,值得大驚小怪。

一直到路重和王家的家主進了門。

孫之節等幾個文人雅士,或者騎著高頭大馬,或者坐著車,才慢慢吞吞地走到獨秀山莊的大門前,幾人心里著實很不耐煩。

他們都是讀書人,最看不上這一身銅臭味的商戶,要不是今天要進園子的多是南安城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們,他們就是收了帖子,也會隨手扔垃圾桶,肯定不耐煩跟商戶打交道。

可現如今,那些貴人們都到了,他們這些文人收了帖子卻不肯來,未免顯得……不妥。

就剛才被王家那么諂媚的公子哥,想來是京城來的?

孫之節腹誹了句,可到底還是明白,權貴得罪不得,哪怕自己是讀書人,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

他們是想得太多,事實上估計那些貴人們,誰都不會想到許家還邀請了一幫酸儒赴會,知道了只會覺得許大福就是腦抽了,根本不會在意別的。

接到帖子的十二家家主,以及或許并不大拔尖,可是交際絕對廣闊的文人才子們,安安穩穩地在園子中落座,人人神態悠閑。

一來園景的確好,湖光山色,值得欣賞。

再者,來赴宴的人,心里自然是想著船廠的事,但到底是各大家族的掌舵人,毛毛躁躁的那些,今日這事也輪不到他們插手。

大周朝向來有酒足飯飽之后,在飯桌上談事的傳統,他們誰也不會著急,都很能穩得住,此時此刻,并不急著去談正事。

等許大福托著略圓潤的肚子,一搖三晃地過來陪客,幾個老家主還頗有心情地調侃許大福:“許老弟,你弄了這么大的陣仗,要不讓我們玩得盡興,那可不饒你。”

許大福苦笑:“我就是個聽招呼的,什么都不知道。”

說話間,左右上來了一批幾十個服務人員,一半人手里都托著毛筆和朱砂,一半人手里拿著紅色的繩子,每兩人一組,走到一位客人面前,笑著一行禮,輕聲道:“諸位貴賓,還請點菜。”

所謂點菜,就是拿朱砂在選中的池中活魚,巴掌大的大蝦,園林里的錦雞身上點上一點。

點中哪個,跟著服務人員就會拿下那一只做客人今日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