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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被一大堆的婆子丫頭簇擁著,邊說邊笑,從秋山之中,覓得一青石板鋪就的羊腸小道,拾階而上,不一會就到了秋山之上的“攬秋”亭,這里頭已經預備好了墊子和各樣的褥子,預備著薛林二人賞秋景,秋日雖然是天高云淡,可倒是又有一番蕭索之意,黛玉環視攬秋亭四周,“人生在世,也如同草木一般,到了秋日,秋風肅殺,慢慢的枯黃了,自然接下去,這冬日的絕寂就到了,人的一生也就完了。”
黛玉原本天性爛漫,雖然冰雪聰明,可到底不會如此的傷感,話語之中還帶著一種蕭索無趣的意味,也是因為這些日子賈夫人身子不爽快,漸漸有了一些下世的預兆,她聰明極了,自然知道母親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驚恐之余,不知道和誰說起,乳母只會安慰自己,又埋怨自己多想,“想這么多豈不是咒太太?”
而父親林如海,忙于政事,許多時候不得空,若是得了空,和母親相處之時,黛玉又不好去打擾,且黛玉也知父母伉儷情深,若是用這些事兒,再去給父親添堵,總不是一個孝順的女兒該做的事兒。
家中又沒什么嫡親的姐妹兄弟,除卻乳母丫鬟外,偌大的林府,幾乎沒有可以交談的人,故此許多的委屈和辛酸也只好是自己獨自咽下,也是薛蟠白白胖胖的,長相討喜,又對著林黛玉特意的討好,這才是入了林黛玉的法眼,今日在個園之中登高望遠,秋風颯颯,黛玉衣襟翩翩,好像凌空欲飛,心曠神怡之中油然把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薛蟠看著黛玉的背影,悄無聲息的嘆了一口氣,“妹妹,是不是在想,姑太太的病情?”
“蟠哥哥,”黛玉轉了過來,眼眶微紅,“你家里頭是辦藥業的,之前我也聽爹爹說過,說你在夢中得授仙人傳仙方,制成避瘟丹救濟天下疾苦,你說,我媽媽的病,能好嗎?”
薛蟠看著黛玉,臉色不忍,但還是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妹妹,我不知道,我雖然有了這個方子,但我自己個是不懂藥的。”
黛玉轉過身子,走到了薛蟠的跟前,“可你在夢里頭得了海上仙人的方子,這就是天大的機緣,”她那琥珀色的眼珠之中帶著懇求的神色,“這樣的事兒,我從未聽說過,若是蟠哥哥你能夠再睡一覺,再夢到那白胡子的仙人,你能不能幫著我問一問仙人,我母親的這病有沒有得救?”
薛蟠苦笑,這海上仙方本是自己杜撰來哄騙世人的,只是想著讓自己那后世記得的藥方合法化正常化,那里還能夠夢見那白胡子的仙人,況且,根據薛蟠的判斷,賈夫人所得的,只怕是癌癥。
癌癥在后世之中就是無藥可救,何況這個時代?薛蟠也問過自己府中給賈夫人診斷過的供奉,賈夫人日漸消瘦,胸腹之間卻異常的鼓起,且又食欲不振,臉色蠟黃,綜合判斷,只是是得了肝腹水,或者是更嚴重的情況是:肝癌。
肝癌,又是癌癥之中最為難治愈的,蓋因肝臟乃是解毒的器官,若是在肝臟這里,毒素無法排除出體內,那么毒素日積月累,可就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事兒了。
可是薛蟠又不能如此直白的說,賈夫人已經是藥石無救,只好先勸慰黛玉,“下一次若是再夢見,一定幫著妹妹問一下,姑太太為人寬和,待人極好,這好人福壽長久,絕不會有什么不好的事兒的,現在是秋天,秋風寒冷,對著身體必然是無益處的,只要安心養著,到了開春的時候,萬物復蘇,姑太太的身子骨必然就會好起來的。”
黛玉奶媽那嬌小的王嬤嬤聽聞此言,不免臉色黯然,這話的意思,其實她已經聽清楚了,大夫們也是如此說的,但是黛玉到底還是年幼,聽到薛蟠如此安慰,眼中一亮,“蟠哥哥懂得醫道,想必必然是如此的。”
正在說話間,兩個仆婦拎了兩個圓筒填漆食盒上來,薛蟠借美食之名,預備著把黛玉的心思全都引開,故此還特意多用了心思,丫鬟拿了一碟玫瑰四喜蒸餃上來,這蒸餃的皮是用鯉魚肉和紅蘿卜揉碎了一起壓扁做的,透著一股淡紅色,顏色十分嬌俏,餡兒倒也簡單,用的是嫩豆腐,混元一塊,入口即化,不用蔥蒜,只靠著鯉魚肉和蘿卜提鮮,清淡之余又顯滋味,“四喜之名何來?”黛玉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見到如此美食,一時間倒是把剛才的煩惱拋置于腦后了,見到花朵一樣的玫瑰四喜蒸餃,笑著對薛蟠說道,“只有蘿卜,豆腐,魚肉三樣,若是四喜,到還差一樣,蟠哥哥這里頭還有什么說法不成?就別藏著了。”
“妹妹真是厲害,”薛蟠朝著黛玉豎起了大拇指,接過后頭人遞上來的筷子,把那蒸餃翻開,只見到蒸餃地下還墊了一個月牙形的小墊子,“這是松茸,墊在下頭,這是最后一喜了。”
味道自然是極好的,松茸爽脆,蘿卜和鯉魚的皮韌勁十足,豆腐餡兒滑嫩,味道鮮美,有菌菇,又有河鮮,也有蘿卜蔬菜,豆腐是豆制品,營養也均衡,黛玉的胃口不算太好,但也吃了兩個,此外有牛乳八寶羹,合歡湯并幾樣金陵風味的糕點,黛玉見著滿滿當當的一桌子,笑道,“這還是茶點呢?比我的晚飯還要多些了。”
薛蟠給黛玉夾了一個香菇包,那香菇包做成了香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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