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官人

四、忠順親王

鹿勝帶著眾人到的時候,甲班的人已經站成了幾列,三三兩兩的分別說話,咸寧郡王依舊是穿著褐色的蟒服,神色倨傲的和幾個帶著謙卑之色的同學說話,見到薛蟠進來,也不過是冷冷一看,沒有出口說什么,他已經學乖了,就是預備著在兩班大比上頭和薛蟠一決雌雄,并且狠狠的給薛蟠來一腳痛快的,絕不會指望在嘴巴上和薛蟠決斗什么,上一次自己被薛蟠抓住了言語里頭的把柄,害得被圣后罰了半年的俸祿,這白花花的銀子,雖然不值得一提,但是被圣后訓斥,又不得不去朝著哪一位自己不服氣的九五之尊低頭,這可就不是鬧著玩的。

有人擺明了就是不喜歡自己,何須去用自己的熱臉貼冷屁股呢?薛蟠雖然為人和氣,但也不是沒有原則之人,還帶著一種傲王侯的窮酸文青病,敵人傲氣,薛蟠只有比他更傲氣的。

薛蟠視如咸寧郡王無物,飄然越過了他,不帶起一絲風聲,乙班的眾人都極為厭惡咸寧郡王上一次沖到乙班來逼迫自己,故此見薛蟠視而不見,自然人人樂得跟隨不打招呼了,就算是有一二不是想得罪應無垠之人,看見薛蟠這樣大部分的人如此做,自然不會當另類出格的出頭鳥。

薛蟠是班首,自然要站在前頭,他跟著鹿勝一起走到了西首的一邊,好么這里搞的也像是文武官員上朝一般,分列兩班,他走到前頭,看到了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義忠親王正對著自己和一位穿著淡紫色華裳的人在說什么,義忠親王見到薛蟠來臨,含笑拉著那人一起走了過來,“王兄,”義忠親王臉色愉快,語氣輕松的說道,“好叫王兄知道,這一位乃是年輕一輩之中了不得的俊才,金陵薛蟠薛文龍。”

義忠親王令人如沐春風,雖然比薛蟠大不了幾歲,但薛帕總是覺得此人十分親和,且處事為人都十分成熟,不像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薛蟠聽到義忠親王贊美,連忙說不敢,又抬起頭看著另外那位被義忠親王稱之為王兄的人,只見到他方面大耳,雙眼大而明亮,眼神不甚銳利,十分溫和,長眉入鬢,十分忠厚老實的模樣,薛蟠雖然未曾拜見過這一位王爺,但度其相貌,一定是和義忠親王平分秋色一時瑜亮,也是被圣后一起冊封為親王的另外一位王爵:忠順親王。

這位王爺也是頗具有傳奇色彩,這里頭的事兒就不多說了,日后再表,忠順親王看了看薛蟠一眼,“這一位就是金陵薛蟠?”聲音輕柔,倒是十分溫和。

“的確就是他,王兄也聽說過?”義忠親王笑道,“避瘟丹、鹽引、還有聽說王總管的平定香國二策,都是這位文龍賢弟有份參與,實在是國之俊才!”

“國之俊才?”忠順親王復述了這幾個詞,輕柔的聲音,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變冷了起來,他原本臉上的溫和之色,漸漸的消失了,“可本王怎么聽說,昔日為了家產,抄了親叔叔們的家,又在揚州對上官無禮,更又打死了人,這一切,薛蟠,本王說的可是真的?”

薛蟠瞠目結舌,這忠順親王怎么什么事兒都知道?自己做下的事兒,倒是也沒必要否認,他點點頭,“回王爺,前兩件事兒倒也不假,不過后面打死人這件事兒,我卻是不敢認下來。”

忠順親王點點頭,“你倒也是光棍的性子,只是這逼迫親叔,乃是不夠仁孝、對上官無禮,乃是不夠忠義,這都是大虧之事,加上那打死人之事,若不是你和別人起了沖突,只怕也不會有如此多的麻煩。王兄適才所言之國家大事,薛同學的確是為國家籌劃甚多,但這私德之處,還需要謹慎一二,吾等都是為國當差,在這咸安宮之中讀書,將來都是為君父分憂的,私處照行,公處照心,都是務必要做到的,薛同學既然是年輕一輩里頭的翹楚,若是不謹慎些,只怕將來麻煩就極大。這一節,本王說的繁瑣,你卻是要好生領會啊。”

忠順親王言語雖然不重,語氣也清冷,但薛蟠從未聽過如此位高權重之人對著自己如此疾言厲色的說一些義正言辭的話兒,但又好像是幾位親近之人,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在諄諄教誨,大驚之余,倒是有些有些汗顏,額頭上不禁就冒出了冷汗,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了。

義忠親王笑著打了圓場,“好了,王兄,沒瞧見文龍同學被你說的嚇成什么樣子了?你就別說這些個了,”他意味深長的用別樣的眼光打量著忠順親王,“王兄消息知道的不少,居然薛同學這么多事兒,都被你知道了。”

忠順親王不動聲色,“那里的話,坊間有傳聞,何況這薛班首,在乙班鬧了好些事兒出來,本王若是不知,那可真是成了瞎子、聾子了。”

“文龍同學,聽到了不成?”義忠親王笑道,“可不是就咸寧一人嫌棄你吵鬧了。”

薛蟠這時候鎮定了下來,“不敢,乙班之事,勞動兩位尊駕過問,實在是污了清耳。”

“這話自然不必多說,”義忠親王笑道,“咸寧的性子就是如此,我倒是要代替他向你賠罪呢。對了,這一次兩班大比,你預備的如何了?”義忠親王興致勃勃的說道,“可有什么預備的法子?我聽說文龍你才智過人,是不是早就預備下了錦囊三千來對付我們了。”

“豈敢,豈敢,”薛蟠見到義忠親王客氣,自然也不復和咸寧郡王那樣的冷傲,謙虛說道,“我那三腳貓的什么計謀,怎么敢在王爺面前顯眼?實在是不敢當。”

忠順親王在邊上原本是不發一言,聽到義忠親王如此說,不由得卻突然來了興致,“薛同學,你多智之名,本王也聽過,這里頭我有一樁難事,倒是要問問看你的意思,有什么法子可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