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官人

一百五十七、拖不得!

杜如山微微皺眉,薛蟠這個詞用的,完全可就是在吃眾人的豆腐了,這話兒,“兼聽則明”一般情況下可都是用在上司上官們的話語里頭,薛蟠說這個話,完全是在惡心眾人,但是大家伙也不好發作,杜如山更不是笨蛋,他的刑部大理寺提議已經被否決,雖然是不悅,但應無玉說的也在理,何況他背后要他提議之人并沒有拿出什么厚重的禮物給杜如山來籌謀此事,他雖然對著薛蟠不高興,但不是就代表他要為了馬文龍的提議去出頭和薛蟠放對,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看戲,坐山觀虎斗。

馬文龍微微一笑,對著薛蟠的話,渾然不在意,“依我看,九門提督還是不太合適的,最好的建議,那就還是不必歸屬其余的衙門,薛大人適才不是提議了,要咱們這五城之上再設一個都指揮使?這個都指揮使就單獨管著咱們,豈不是更美?如此的話,倒也不用去依靠其余的衙門了,咱們這樣半路投靠的,可算是后娘養的孩子了,人家不疼,何必上趕著去呢?”

這話一說出來,薛蟠倒是更從容一點,比如說五城之中擇一個指揮使加都指揮使的銜兒,這事兒好辦,五城合謀要歸給那個衙門管,大家一起同意了,政事堂多半是不會不同意的,這樣的事兒,的確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兒,這兩件事兒都好辦,但是馬文龍說的要增設一個都指揮使的衙門,開玩笑,本朝冗官已經差不多要趕上前宋了,政事堂諸位宰相一直想法子要精簡機構,罷黜不必要的閑職,你這還想著要增設都指揮使衙門?簡直就是做夢,杜如山都忍不住吐槽了,“馬大人,這事兒,吏部是必然不會同意的吧?”

“怎么會不同意呢,對了,我都忘了和諸位同仁說一件事兒,”馬如龍溫和的笑道,“今個早上,吏部侍郎黃大人,已經上折子,言明五城兵馬司之重要性,請奏增設都指揮使衙門!”

眾人刷的一下目視馬文龍,這個素來溫和猶如兔子一樣的南城指揮使馬文龍,居然這個時候露出了獠牙來,果然在四九城當官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等,瞧著與人無害的馬文龍,背后居然有人為了他,或者是為了他的那一幫勢力,跳出來了一個吏部侍郎來了。

薛蟠微微瞇眼,瞧了馬文龍一眼,低下頭沉思不語。應無玉原本是笑瞇瞇的坐在位置上,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去,“馬大人這話,可是真的?”

“通政司晚些就會明發天下今日的折子,我又怎么敢欺瞞應公呢?”馬文龍笑瞇瞇的說道,“故此,我倒是覺得,這個主意最好,薛大人也說該有一位都指揮使管著咱們才是,如今不是恰逢其會?正正經經多了這么一個衙門,來管著咱們才是好呢。”

這個主意那里好了,簡直是臭不可聞,薛蟠暗暗皺眉,就連朱炳德也皺眉,他只是想當這個都指揮使,并不是說要真的增加一個頂頭上司好像是婆婆一般的約束著自己個,薛蟠也是看穿了這個加銜,就算是被朱炳德拿去,也不見得會對其余各城有什么大規模的制約,才愿意給朱炳德當助力的。

薛蟠沉思一會,笑道,“這事兒咱們這各位的意思,只怕是還不夠統一,既然是五城合議協商,那不如就說說看,到底是怎么一個意思,大家伙起碼要在這里頭做一個大家伙一起的意思出來,才好拿到上頭稟告去不是?”

薛蟠懶得去查問馬文龍背后是何人存在,政治上敵對的人永遠比朋友要來得多,若是事事都要去問這背后是何人主使,何人的勢力在里頭,委實也太辛苦了些,他現在和朱炳德差不多已經形成了利益交換,那么有兩票在手,朱炳德再不濟,也總有人幫襯的吧?這五個人里面,除卻自己兩個,再拿下一個,那就是三比二,完全沒有問題了。

杜如山閉目養神,應無玉左右看了看,笑道,“我倒是覺得,薛大人所言甚好,那大家伙一起公議如何?”

朱炳德也附和之,杜如山雖然不情愿也不得不點頭,馬文龍眼神一閃,率先發問,“不敢問應公以為是歸屬那個衙門為好?”

應無玉笑道,“你既然問我,我也就說了,我倒是覺得薛大人的提議,恩,極好。”

這話一說出來,杜如山眉毛都險些挑到了發鬢之中去,這個中城兵馬司指揮使!居然是和薛蟠同心的!

薛蟠也不禁驚訝,轉過臉來微微目視朱炳德,只見到朱炳德也驚訝的很,這不是朱炳德的手尾?難道是,難道是蕭孝康的棋子嗎?這樣的話……再配合上外頭的事兒,只怕是還有十成十可能成功的機會了!

馬文龍皺眉,隨即舒展開來,“這事兒只怕是要咱們五城都同意才是,若是我亦或者是這杜大人有不同的意思,那么,這事兒到底不是咱們五城公推都同意之事,應公,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馬大人的意思,”薛蟠忙接過話頭,“難道我和應公的意思,就算不得數了?就算是五城公推,那也是取多數人之意思,若是五人都要同意,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議論不出來?若是如此,我且說了自己個的小人之心是了,若是不合我的意思,只怕是一輩子都別想得了我的同意。”

馬文龍溫和笑道,“非也非也,我的意思,薛大人只是領會了一層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是第一次會商,這事兒還是慎重些好,若是尋常時候,應公有命,我自然聽從,更何況薛大人也是這個意思呢,只是現在,還是謹慎些好,我的意思,不如先等著過幾日再議如何?”

馬文龍想用拖字訣,可這事兒拖不得,朱炳德不見得靠得住,若是被其余的人策反,將來的事兒就說不準了,薛蟠想了想,“這事兒怕是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