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真性情可以掩藏一天，卻沒法藏一輩子。他們明著暗著查了那么多次，所有人的口徑都是石小姐是位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張大牛知道老大這是要訓慕思歸結論下得太過武斷，連忙幫女孩圓場：“老大你常說我們要多動腦子，小野這不就在動腦子想呢么。小野你也是，忘了老大上次怎么訓你的了，對于未查明的事情，不能太早下結論。”
“我……”慕思歸將原本想說的話咽回肚子里，點點頭，回道：“我知道了。”
“今天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明早在探花府門前集合。”
得了老大的令，慕思歸和張大牛也不耽擱，相互道了別，就朝各自家的方向走去。
慕思歸的那個小院子離伯府不遠，沐澤深便與她走了一道。一路上兩人一前一后，一直無話，就在快到分叉口的時候，碰到一隊巡邏的羽林衛，為的，正是今早剛見過的段文德。
“這么晚了還在查案？”段文德瞧見兩人也頗為驚奇：“可有找到什么線索？”
“并沒有什么進展。”沐澤深回答，答話時他深深看了慕思歸一眼，瞧著小孩依舊低著頭，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
“確實是樁難查的案子。”段文德頷，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本官相信，以沐少卿的實力，定能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總兵謬贊。”
“對了，小野，你同我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與沐澤深寒暄完，段文德不等對方答話，便牽著一直低頭不說話的慕思歸走到一邊：“生什么事了，瞧你這蔫頭耷腦的樣子。”
“沒什么。”慕思歸搖搖頭，在黑暗中，誰也沒瞧見她泛紅的耳尖。
“今早遇見你就想同你說來著，結果一直沒找到機會，那天我說話是重了點，我別往心里去。我不是不喜歡你姐姐，思歸也是我的妹妹，可這種喜歡，與男女之間的那種，不一樣，你明白嗎？”男人的聲音和煦，他一只手搭在慕思歸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拍著：“思歸心思單純，國公府不適合她，京城不適合她，比起生活在一堵堵高墻內，遼闊的北疆才是她的歸屬。作為兄長，我希望自己的妹妹幸福。”
“你是這樣想的嗎？”原本低落的心情，因男人一番話而高漲，慕思歸很想笑，可又不敢表現得太過出格。
她就說嘛……慕思歸想著，這才是她的文德哥哥會說的話，文德哥哥不是不愿意保護她，而是希望她幸福，想讓她留在更適合自己的地方。
自己若是一只小鳥，慕思歸想，現在一定開心的亂飛了吧。
“文德哥哥你放心，我明白的。”慕思歸雙手握住段文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緊緊攥著：“我明白的，你是為了思歸好，但是思歸不怕，思歸早說過，為了文德哥哥，她什么都不怕！”
不知對方為何忽然就這么活潑起來，段文德很想扶額，被對方攥住的手怎么抽也抽不回來，雖然不疼，溫熱的小手握著自己感覺還挺舒服，但他還是想把手抽回來：“小野……我想你沒明白，我對你姐姐，不是男女之情。”
“沒關系。”慕思歸心想，現在不是沒關系，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一定會的！
接下來的一小段路，慕思歸走得那叫一個步伐輕快，一蹦三跳，與之前那條死魚簡直判若兩人。
兩人說話的聲音壓得低，沐澤深聽得不真切，卻也能從只言片語中明白，段文德又婉拒了一遍慕思歸與自己的婚事。
怎么聽到自己姐姐被拒絕，這孩子還這么興奮？
“老大，你說怎么讓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慕思歸興沖沖湊到男人面前，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
“你喜歡段總兵？”沐澤深覺得，如果這個推斷成立，那之前他很多猜想就能引刃而解。
“哎呀……”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猜中，慕思歸眼神躲閃了一下，混淆視聽道：“是思歸喜歡文德哥哥，但是文德哥哥說，他對思歸沒有男女之情。”
“若是你姐姐很想嫁給段總兵，去圣上那里求個婚不就行了？”
“不行！”女孩回絕的斬釘截鐵：“文德哥哥說他不保護思歸，是因把自己的婚事看做一樁交易，又知道思歸的性子不適合京城，干脆就終止這樁婚事。但若是他喜歡上了思歸呢？”女孩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再遇到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會保護思歸的吧。我就說，文德哥哥怎么會是那么涼薄的人，他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在。”
瞧著女孩雀躍的樣子，沐澤深很想說，你確定你真的明確段文德的用意是什么？
“所以只要讓文德哥哥喜歡上思歸就行了吧！”慕思歸飛快的說著：“只要喜歡上了，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慕思歸現在不在京中，你即便是想到辦法讓段總兵喜歡上了你姐姐，也沒什么用處吧。”男人放緩了語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女孩，想從她臉上找到些蛛絲馬跡。
“怎么沒有用處，提前想好，明年三月就能派上用場了啊！”慕思歸咧著嘴，全然沒意識到對方又是在套自己的話。
她想好了，她就在大理寺待到明年三月，等阿娘一來，她就同裴寺卿請辭，而后專攻文德哥哥，將人一舉拿下！
“明年三月？”沐澤深對這個時間點很感興趣。
“唉？老大，你走過了……”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慕思歸則是指著剛才路過的一條岔路說道：“今天辛苦了，老大您回去早點休息。”
“好。”沒有追問，沐澤深只是笑了笑，便利落的轉身離開。
沖著自己上司的背影行了一禮，待人走遠了，慕思歸這才長長舒一口氣。
剛剛她真是太得意忘形了，差點忘記自己老大有多精明，幸好幸好……希望沒露出什么馬腳才好。
段文德：嘀！妹妹卡！
慕思歸：沒關系，村口王師傅也叫自己老婆妹妹。
段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