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凰影書名:
“沐少卿,剛才何仵作已驗過,楊毅確系自縊而亡,我想這案子,沒必要再查了吧。”董學監有些頭疼的看著沐澤深,要是來得是另一位少卿,這案子說不定就結了,怎么偏偏來了這位煞神?
“董學監如何知道,他是主動自縊還是被逼自縊?現在人死了,死得還是朝廷未來的棟梁,本官若是僅以自縊結案,恐怕無顏面見圣上。”也不跟對方多廢話,從看到慕思歸和易清從一匹馬上下來后,臉色就無比難看的沐澤深直接搬出了圣上的名頭,開始指揮手下的人取證。
慕思歸站在楊毅的書桌前,拿起書桌上被倒扣過來的書看了看,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注解。
“這個楊毅很用功啊。”女孩對正在書架上翻找的張大牛道:“我娘說能把書讀厚了,才算是真正讀懂一本書,他能把這么薄的一本《論政》讀得這么厚,一定下了很多功夫吧。”
“這位寺差說得沒錯,楊兄確實是我們里面最用功的一個。”易清站在慕思歸身邊,有些嘆惋的摸著書桌還有桌上擺得筆墨紙硯:“可惜了……若是能撐到秋闈,楊兄他一定能高中。”
“既然他成績這樣好,為什么會想不開尋短見呢?”女孩終于找機會問出了易清一直避而不談的問題。
“為什么?”青年冷冷笑了笑,目光轉向學監,回答道:“功課好有什么用,無權無勢,在這國子監內還不是要受人凌辱?”
“你胡說什么!”董學監狠狠瞪了他一眼:“能進國子監讀書的,無一不是才德兼備之流,怎么會有凌辱同窗的事情發生!”
“少卿,您還記得我在公堂上說過什么嗎?我想知道楊兄是因何自縊,因為害死楊兄的絕不是一個人!”
“易清!”董學監大聲呵斥:“你可知污蔑同窗,在國子監是要被取消今年秋闈資格的!”
“我當然知道,但清者自清,若他們什么都沒做,又怎會怕學生污蔑!”青年挺直脊背,毫無懼意的同學監對視:“沐少卿,就學生所知的,楊毅遭受的凌辱就有三樁,不知您可否聽學生說一說?”
沐澤深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看向董學監:“學監,現在大理寺盤問人證,請你暫且回避。”
“我……”董學監還想說什么,卻被男人一抬手打斷:“國子監里死了個秀才,這事可大可小,楊毅不過是個死人,他為何而死,真相又是什么,對死人而言其實并不重要,可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這個道理,董學監一定明白。”
媽呀……張大牛替董學監捏了把汗,這位學監,老大今天心情不好火力全開,你要還要保住自己的學監位置,就趕快出去吧。
不給董學監反駁的機會,男人一個眼神出去,手下的人已經開始主動清場了,連著董學監帶兩位學正,舉著刀的大理寺灰帶一點也不客氣的將人給請了出去。
“說吧,怎么回事。”
“楊兄來自嶺南道,今年三月與學生一同進入國子監學習,雖出生微寒,但楊兄的學識與努力,自進國子監以來,一直就是學生的榜樣。”
“既然如此,他又怎會受辱?”慕思歸不明白了,她聽弟弟說,國子監就像是軍營,軍營以武力為尊,國子監則是以才學為尊,既然這個楊毅才學過人,自當被眾星捧月,又怎么會入學不過短短一個月,就被凌辱至要自縊了呢?
“說實話,具體為什么,學生也不太清楚。”搖搖頭,易清垂下腦袋:“第一次是入學后第五天,那日我從書堂里出來,瞧見楊兄低著頭,抱著自己的外袍形色匆匆往宿舍趕,好奇之下學生便跟了上去,等追到他宿舍,推開門,正好看見楊兄撣開自己的外袍,那袍子背后,被人寫了個大大的滾字。”
“才第五天?”
“對!那是我們剛入學第五天,連同窗臉還沒認熟時發生的事情。”易清點頭,又道:“第二次是三日后,那幾日正是倒春寒的時候,我們下了課,帶著一身的暖意還不覺得冷,忽然聽見‘嘩啦’一聲水響,循著聲音回頭看去,走在最后面的楊兄就這樣被人澆了一身的冰水。楊兄沒說什么,只是抱著書本又跑開了,當夜他整個人就燒了起來,這高燒足足燒了三天才褪下去。”
“這……”張大牛想說這姓楊的小子身子骨有點弱啊,那幾日他每天練功夫都處一身汗,要不是慕思歸攔著,他真想去沖一頓冷水澡。
不過男人并沒有將話完整說出來,畢竟這樣說,估計自己要挨一記慕思歸的拳頭。
“第三次是十天前。”易清的聲音變了變,眼神中染上一層陰鷙:“那天休沐,我與另一位同窗出門去買書,看到一本楊兄想要的書,便替他買了想回來時拿給他。沒想到等我們回來后,他也沒回來,我與楊兄的房間正好對著,便干脆一邊看書,一邊等著他,沒想到一直等到子時,才將人等回來。”
“這一次他……”慕思歸的心被糾了起來,著急問道。
“楊兄是哭著回來的,走路的姿勢也很不好。”青年的聲音越來越冷:“我怕他有事,便出門去迎他,沒想到他看了我反而一頭沖進房間內,怎么叫也不出來。我擔心他有事,就繞到了屋后,從窗戶里爬了進去,正好看見他蜷縮著坐在自己房間門口,抱著頭痛哭。
我想上去把他扶起來,我還沒靠近,楊兄便一邊叫嚷讓我離開,一邊顫抖著后退。我怕他把學監惹來,干脆上去捂住他的嘴,沒想到他掙扎的更厲害了,我問他到底怎么了,他不回答我,只是一個勁的掙扎,偶爾漏出只言片語,我聽著像是再說‘別碰我’……”說到這里,男人的話戛然而止,他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拳頭緊握,一雙眼因為憤怒,也瞬間通紅。
“那他到底怎么了?”慕思歸單純,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屋內在場男人們卻心照不宣的相互對視。
“好,我知道了。”沐澤深示意慕思歸不要再問,轉頭對另一個灰帶說:“去找何仵作,讓他重新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