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沒殺人！要找就去找盧云軒，是他們，一定是他們逼死的楊毅！”孟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想大聲叫嚷可又怕自己一叫，對面人沙包大的拳頭就會落在他身上。

這小子真是一點也不經嚇，牛爺我的十八般武藝還沒展示呢，怎么什么都交代了？張大牛有些失望的想著，在男人面前蹲下，手中的斬馬刀一橫，刀柄架到了孟曉的脖子上：“看你是個識時務的，還知道什么都說了吧，免得一會兒受皮肉之苦。“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盧云軒讓我不要跟楊毅說話，都是他，是他讓我們疏遠楊毅，排擠楊毅的！”孟曉很害怕，他不想挨打，好不容易從那個家逃出來了，以為自己不用挨打了，為什么，為什么到了這里這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

“盧云軒？忠勇侯府的幺子？”張大牛微微瞇了瞇眼睛：“你別糊弄我，盧云軒也是今年剛上的京，之前一直在東海道，根本不認識楊毅，怎么會剛入學，就欺負他？”

“是楊毅，都是楊毅不好，開課第一天許先生問我們《政策十八》里農問的典故，盧云軒沒答上來，楊毅嘲笑他是海上蠻夷，連農問都不懂，這都是楊毅自找的！”孟曉覺得楊毅活該，在得知楊毅的死訊后，他先是震驚，而后竊喜就從心底里生了出來。

他成績也不差，不管是文章還是論策都是數一數二的，他家的先生說過，其實他也有機會做狀元。

可是……可是偏偏就有個楊毅！這個小矮子處處壓他一頭，只要有他在，第一的位置就永遠輪不到他！

現在他死了！他死了自己就有機會當狀元了。

孟曉借著幫先生抄書的機會看過同期們的文章，除了楊毅，誰都沒他的文章好，即使北疆來的，被稱為神童的那個慕容野也沒有他的文章寫的好。

楊毅死了，他的出頭之日也就來了！

“只是一句嘲笑就把人逼死？我怎么這么不信呢。”張大牛硬邦邦的笑著，拿著刀的手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聽說你在家里經常挨兄弟打？不過你那幾個兄弟應該也都是些讀書人吧，想必沒什么力道，不像哥哥我，一拳頭下去，嘿嘿嘿……”

“我說得都是實話，盧云軒他用油紙包著水，讓自己的小子躲在房頂上，看楊毅出來就把水包丟了下去。也是他摸進了漿洗院，在楊毅的衣服上寫得滾，對了對了，他還打過楊毅，包著被子打得，說那樣看不出傷口。是他，就是他把楊毅逼死的！”

“行吧”張大牛用刀背拍了拍孟曉的臉，看著攤到在地的男人瞬間僵成一塊木頭：“我姑且信你一回，你說的事情我都會好好查查，要是讓我知道有一個字不實，嘿嘿……大理寺審犯人的手段，你這兩天可以先打聽打聽。”

將癱成一團軟泥的男人從地上拽起來，而后一直將人提到榻上放好，張大牛語氣恭敬道：“孟秀才，地上涼，您可仔細別受涼了。”

將人放好，又替他理了理衣服，張大牛行了個禮，邁著大步離開房間。

慕思歸等在門外，剛才聽了屋里兩人的對話，女孩就開始深深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沒做好。

不然怎么她下午問了這么久什么都沒問出來，大牛哥就站了一會兒，孟曉就自動交代了呢？

還是因為自己長得不夠兇惡？下次自己再去打探消息的時候，要不要在臉上畫個疤什么的？

“你小子想什么呢？”從后面拍了慕思歸一巴掌，張大牛示意對方回神。

“我在想我下午為什么沒問出來，大牛哥你一出馬，對方就什么都說了。”慕思歸有些郁悶，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上次她去平安城打聽消息，什么都沒做，那小二就把事情跟她說了。

“那必須的，你大牛哥是誰，只要我愿意，這京城就沒有我打聽不到的事情。”看著對方那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樣，張大牛忍不住嘚瑟了一下：“以后有機會，哥哥再教你怎么打聽事情，走，現在先將這事兒跟老大匯報一下。”

“你等等。”老大在大理寺，去找他就代表要離開國子監，放心不下自己弟弟，女孩決定走之前再去看看：“我有點事兒，大牛哥你先回去，我稍后回寺里跟你們匯合。”

“你去干什么啊！”瞅著慕思歸頭也不回的就跑了，張大牛有些郁悶，沒了老大約束，這小子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說起來，老大應該知道由他來盤問，效果定然會更好些，為何下午老大卻安排小野一個人去盤問那些學生呢？

張大牛抽了抽鼻子，他從四月夾雜著迎春花香的空氣中，聞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

“小野，小野！”慕思歸是從窗戶進的少年的房間，她進去的時候少年正在練字，聽到自己姐姐的身體，原本筆走游龍的手頓時一僵，少年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怎么又來了？！

“問出來了，是盧云軒，你最近這段時間躲著他點，知道嗎？”慕思歸扒著窗戶，沒有進去的意思：“對了，你之前應該沒惹到他吧，要是惹到了，就干脆回家，等案子結了再來上課。還有還有……”說著，女孩從自己的短靴里掏出一把精巧纖薄的匕首：“我把刃雪給你留著，你最近一定要隨身攜帶，萬一有什么事就用它應付。”

“刃雪？”聽到這個名字，少年終于抬起頭：“看來那頭熊對你打擊挺大啊，現在連刃雪都隨身戴著了？”

“京城險惡不比北疆。”聽出少年話中的揶揄，慕思歸僵了僵：“我總不能一直拖你們的后腿。”

刃雪是阿爹給她的保命利器，真正的削鐵如泥，一刀刺進人的身體里，對方可能連痛都沒感覺到，就斃命了。

“小野我走了，老大在國子監外安排了我們的人，若是真遇到危險，你就找他們，你得安全最重要，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