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以下的文字是以我在2015年對利嬋的錄音采訪為藍本,進行的整理。為便于敘事,我將以利嬋,也就是世杰女朋友的視角,再現她們的晉南之行,為保護當事人,地名作了修改。)
95年的時候,我與世杰已經戀愛了五年,也許是因為老鄉的緣故,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雖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但彼此父母、朋友都很熟識了。可自從搬進北京朝外甜水園的小院之后,我發現我熟悉的世界正在慢慢發生改變,變得陌生、變得難以捉摸、變得令人恐懼。回山西老家的主意,是在我看到世杰那種抑郁而又強顏歡笑的難受勁兒以后,突然冒出來的。因為和書商的官司,也因為我們都了解那些所謂文化人的下三濫手段,躲一躲,換換心情總是好的。一路上,看著世杰逐漸放松而開朗起來的心情,我也暗自慶幸這個選擇。
山西老家在晉中南臨洪縣一個叫大槐樹村的地方,三面山,一面河,百十戶人家臨著北山,鑿洞起窖而成的小村。十幾年前,發過一次水,村子才從一里以外的河畔牽到了現在的地方。那次發水前,我還小,只記得村里的老人說,黃鼬,刺猬,青蛙,老鼠一夜之間都搬出了村子,跑去了北山。大家一合計,肯定要出事,也都跟了過去。果然,傍晚時雷雨冰雹齊下,一連兩天,大水就下來了,村子里除了那棵四人合抱的大槐樹,其它都沖沒了。
但是,北山那時是延續了不知多少代的老墳地,村里很多人覺得不吉利,不愿遷去建房,一大部分去了南面河灘對岸,修了下槐樹村。而我們家信奉天主教,大舅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父,對風水之類并不相信,再加上北山樹木成蔭,泉水無斷,而山上又是厚厚的黃土,便于挖窖起屋,離村里的農田也近,就留了下來。老村長和大舅是從小的玩伴,很是信他,又有很多他的教民支持,便帶了一批村民,于北山重建了大槐樹村。
村子建好不久,父母因為工作帶著我去了太原,我也有七八年沒回過村里了。大舅也許因為是神父,終生末娶,自己住在村東頭,守著他的小禮拜堂。村里還有我的二舅,他的兩個兒子都大我快二十歲,我小時他們就各自成家立戶,是村西兩個挨在一起的院子。
不知為什么,以前回老家,大家都去二表哥家住,從來沒住過大表哥家,也許是二表嫂熱情好客,又做得一手好菜,時間久了,成了習慣,我反而沒問過。但這次帶世杰回來,剛進村,踏上熟悉的石板路,一個念頭涌了上來,就是想住住大表哥家。完全沒有原因,也不是我突發奇想,如果沒有發生后來的事,那可能是我的好奇心,而兩天之后,我只能叫它宿命。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