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秀再怎么對衛宣不跟她同房的事感到不快,但對生了宮中唯一皇子的衛紫,她還是不敢怠慢的,于是當下看衛紫朝自己頷首,便也笑著回了禮。愛上書屋23sw
就在兩人稍作問好的時候,鄭太后已是將衛宣心系安平縣主,不愿意跟自家侄女同房的事說了,然后鄭太后便皺眉道:“你看看現在可如何是好,這樁親事也是你作主達成的,現在你弟弟親是成了,卻不愿意同房,這不是要坑死我們家的姑娘嗎?”
衛紫一聽說衛宣因為周木槿的原因不愿意同房,便不由火從心頭起,當然這火不是針對自家弟弟的,而是針對周木槿的,跟鄭太后一樣,衛紫也不由在心中罵了句:“怎么哪兒都有這周木槿的事!”
雖然心中對周木槿破壞了她跟弟弟的感情恨之入骨,但這會兒不是說這事的時候,于是當下便忙保證道:“臣妾會跟弟弟談談這個事的。”
鄭太后以為只要有衛紫的保證便萬事大吉,于是便點點頭,道:“那成,那哀家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因衛紫答應得爽快,所以鄭太后暫時倒沒威脅她不解決好就對她如何如何之類的話,準備等事情沒處理好,到時再說不遲。
衛紫既然答應了鄭太后的要求,回去后自是馬上派人去叫衛宣。
她本以為弟弟那次賜婚生氣了,只是跟自己鬧了別扭,以后會慢慢跟自己恢復關系的,哪知道從那以后,除了按時送進宮的銀錢,衛宣再未找過自己了,不過她看衛宣按時送銀錢,還以為衛宣是在乎自己這個姐姐的,所以也沒在意衛宣不來找自己的事。
其實她哪里知道,衛宣還在繼續給她送錢,不過是還她當年護住家里財產的債罷了,既然他做生意最初的本金是姐姐護下來的,那他現在賺的每一文錢,自然都要分姐姐一點,不過是親兄弟明算賬罷了,根本不是以前因為關心姐姐才送錢,現在,只是純粹為分紅而分紅罷了。
衛紫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弟弟仍然按時送錢過來,就是沒有再生自己氣的意思了,于是當下便以為只要自己一召喚,弟弟肯定過來。
結果左等右等,等了大半晌,卻只等來了自己派出去叫人的小太監一人,并未看到弟弟跟著過來,不由疑惑道:“本宮弟弟呢?”
那小太監害怕衛貴妃責怪他辦事不力,趕緊跪下磕頭請罪求饒道:“小的無論怎么請,衛公子都不肯來,小的沒辦法,只能回來了。”
衛紫聽了不由臉色鐵青,暗道弟弟這是為著一個村姑——雖然木槿已經封為安平縣主了,但因當初她以對方出身低為借口,阻撓弟弟娶她,現在人家成了貴女,有打臉的感覺,所以衛紫為了堅決不承認自己當初做錯了,便不肯承認木槿現在的身份,只仍將她當成一個小村姑——真的跟自己鬧翻了?那個周木槿,還真是陰魂不散,真是氣死人了!
當下衛紫便吩咐這個小太監道:“繼續請他,就說他不來,你就會被本宮打死了,本宮倒要看看,本宮那個好弟弟,是不是真的變成了這樣的鐵石心腸!”
那小太監聽她這樣說,不由嚇的一抖,他可是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沒將衛公子請來,衛貴妃一氣之下,是真的會將自己打殺的,宮里這種吃人的地方,不會有善良女人的,因為善良的早死了,剩下怎么折騰都不會死的,都是有手段的,所以衛貴妃這樣說,可不是口頭上威脅,是真的會打殺他,等殺了他之后,還會派人去請衛公子,到時衛公子看前一個人打殺了,只要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就會被衛貴妃用這種手段逼來了,而他,就是那個被用來祭旗,嚇唬衛公子的標本。
所以他這次去,是一定要將衛公子請來的,要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衛宣看他又來了,煩不勝煩地道:“我說過了,我沒興趣進宮!”
那小太監跪在地上,抱著他的大腿哭了起來,道:“衛公子救小的一命吧,娘娘說了,要是請不到你過去,她就要將小的打殺了,娘娘這不是開玩笑的,是真的會打殺小的啊,衛公子,您就去一趟宮里,救小的一命吧。”
衛宣聽了小太監這話,不由眉頭一皺,暗道他那個憎恨勢利眼、嫉惡如仇的姐姐,看樣子不光是變成了跟她最討厭的勢利眼一樣的人物,連嫉惡如仇,都變成了她最討厭的那種會做惡行的人了,這宮廷,還真是會改變人。
要換了個心硬如鐵的人,可能會覺得,小太監就算死,也是他姐打死的,跟他有什么關系,他要負什么責任,就算求情,也找他姐求情去,求他干什么,又不是他要打死他,他絕不會因為別人的生死委屈自己的,但衛宣顯然不是這種心硬如鐵的人,所以這會兒小太監這樣一說,衛宣猶豫了會,終究還是冷冷地道:“走吧。”
——顯然,衛紫是料到了弟弟不是那種心硬如鐵的人,所以故意這樣威脅的,這不,威脅起作用了。
那小太監看衛宣愿意進宮了,不由眉開眼笑,連連道謝:“謝謝衛公子,謝謝衛公子,您真是個大好人。”
大好人,呵呵,可不就是個大好人么?要不是大好人,也不會衛紫那樣一說,他就會入套。
衛紫看衛宣果然被小太監“請”來了,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想著弟弟還是那樣心軟,要換了是她,如果跟誰生氣了,那人拿一個外人的生命威脅她,讓她過去,哼,別說死一個太監,死一百個,一千個,她也不會同情,然后過來的。
不過看弟弟過來了,衛紫自然不會說那些冷嘲熱諷的話,將弟弟逼走,要知道,可多虧弟弟心軟,要不然他生氣了,可能還真不會來見自己了,這種情況下,自己要還敢冷嘲熱諷,把弟弟的氣性逼上來,別以后就是拿別人的命威脅他,都威脅不了了,那她就要沒地哭了,于是當下便熱情地笑道:“弟弟,好久不見了,最近可還好?”
衛宣根本懶得跟她寒暄,只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衛紫看弟弟對自己根本不假辭色,不由臉色一僵,不是對衛宣的,而是對罪魁禍首周木槿的,想著都是周木槿那個賤人不好,要不是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賤人,惹的弟弟喜歡,也不會讓上一輩子對自己那樣好的弟弟,在這一輩子竟然跟自己恩斷義絕,形如陌路人,所以這會兒一看弟弟對自己不好,沒怪弟弟,卻是怨恨上了木槿,卻從沒想過,就她現在這專橫跋扈想怎樣衛宣就得怎樣的性格,就是沒有木槿,將來也會因其他事,跟衛宣搞僵關系的。
衛紫既然從未想過是自己不好,那自然就會將一切罪責都推到木槿身上,然后怨恨她。
只這會兒要談正事,衛紫也沒那么多時間怨恨木槿,只想著等有機會再找那賤丫頭的麻煩不遲,所以當下只道:“弟弟啊,你既然娶了鄭四姑娘,怎么能不跟她圓房呢?”
衛宣聽衛紫還好意思問這一茬,都不由氣笑了,當下冷冷地道:“這親事又不是我愿意的,是你安排的,陛下賜婚我又不能抗旨,所以只能接著,但成親就成親吧,難道成了親不算,姐姐還要逼我圓房不成?親事聽你的,圓房也要聽你的,什么都要聽你的,那我還為什么活著?你自己替我活不就行了?!”
衛紫被衛宣這樣一頓詰問,問的滿臉通紅,她也知道自己自作主張,干涉弟弟的生活有些強霸霸的,但是,這不是為他好嗎?他沒重生一世,不知道自己將來的發展,她只是不想弟弟娶個配不上他的人,所以才幫他選了個條件配得上他的人啊,這是為了他好啊,他怎么就不懂,不知感恩呢?
這一刻,她深深理解了那些一心為著兒女著想,兒女偏偏不聽話的父母們心中的憋屈了,想著有一個不懂事,根本不知道你是為了他好的孩子,做父母的真是痛苦啊。
知道跟這種不懂事的孩子講理根本講不通,人家就是不喜歡大人管,才不會管你是不是為了他好,所以這理還怎么講呢?于是當下衛紫也不跟他爭辯,只道:“不管怎么樣,你都娶了人家,卻不跟對方圓房,這不是害了人家嗎?!”
衛宣冷冷地道:“不要顛倒黑白,害了人家的是你,要不是你要她嫁給我,她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了。”
衛紫知道衛宣還在為以前賜婚的事不高興,她沒法跟個聽不進去自己勸的人爭辯這個,只能道:“好,以前的事,的確是姐姐做錯了,但人家現在已經嫁給你了,大錯已經鑄成,那還能怎么樣,你總不能一直這樣對人家。”
衛宣沒因衛紫低頭道歉就心軟同意了,而是依舊冷冷地道:“她要覺得委屈,和離就是了,就算是陛下賜的婚,但陛下是她表哥,太后是她姑媽,想來也不會怪她的。”
聽衛宣這樣說,一想到衛宣這樣是因為木槿的緣故,衛紫著實忍無可忍了,不由提高了聲音,道:“那個周木槿,不過是村姑、下人出身,有什么好的,讓你神魂顛倒地記到現在?!”
衛宣不聽衛紫提木槿還好,一聽,想到自己之前被至親之人活活拆散愛侶的慘痛,當下不再理衛紫,拂袖就走。
衛紫看衛宣根本不搭理自己,竟然一聽這話扭頭就走,自重生后,特別是從懷孕后,在宮中呼風喚雨已久從無任何人敢這樣對她的衛紫只覺得氣的吐血,要換了旁人,她早吩咐打殺了,只這人是她至親的弟弟,衛家唯一的男丁,她卻不敢對他如何,只能一邊在心里越發怨恨周木槿毀了她弟弟,一邊吩咐左右,道:“還不與本宮攔下!”
她可不想讓弟弟就這樣走了,她要跟他好好說說道理,這道理不說清楚,再任由衛宣這樣折騰下去,不跟鄭秀秀圓房,衛家的香火可是要斷了,上一世因為她的緣故導致衛宣一直沒成親,要是這一世還這樣,百年之后,她到了地下,還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
她本想苦口婆心勸衛宣不要再惦記周木槿,趕緊跟鄭秀秀圓房,結果衛宣看她竟然命令太監攔住他,不由臉色一沉,道:“貴妃娘娘這是想強人所難?!”
衛紫看著弟弟像冰霜一樣的臉色,再聽他連姐姐都不叫了,直接生疏地稱呼她貴妃娘娘,一下子就被衛宣這冰冷的模樣鎮住了,本來想勸的話也堵在了喉嚨里,再看著他絲毫不退讓的模樣,知道自己要真強行留下他,別說勸了,估計跟弟弟馬上就能反目成仇,所以當下怔了會,最后只能無力地揮了揮手,讓太監們不要再攔了。
衛宣看衛紫沒再攔了,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衛紫不由身子一滑,軟軟倒在了錦椅上,喃喃:“我是為了他好啊,怎么就不理解我呢?”
衛紫親自出馬,也沒能勸動衛宣的事,自是馬上就經由鄭秀秀傳到了鄭太后耳邊,鄭太后不由再次將衛紫找了來,不滿地道:“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怎么衛公子還是沒跟哀家侄女圓房?你是怎么勸你弟弟的?”
衛紫苦笑道:“臣妾那弟弟,看來是得了失心瘋了,整天念著安平縣主,臣妾怎么勸也沒用。”
其實衛宣是不是因為念著周木槿才不跟鄭秀秀圓房的,衛紫并不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說,跟周木槿肯定是多少有點關系的,所以衛紫就故意在鄭太后跟前這樣說,好讓鄭太后對周木槿也起了不喜之心,將來找周木槿的麻煩,那樣一來,就不用她親自動手,也能讓那周木槿喝一壺了——不是她不想親自動手,而是看弟弟那樣喜歡周木槿,她怕自己動手之后,跟弟弟之間的感情越發生分,所以便準備借刀殺人,讓鄭太后找周木槿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