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英悻悻的低頭,聲音很弱,卻帶著不容人質疑的威脅,“那沒辦法,我只能實話實說。”
其實他也沒什么可說的,不過就是馬長河跟他說的那些話。可他是個外人,沒有親眼看見,說了也未必能成為有利的證據。
“嗯,你說吧,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沈不缺根本不在乎王白英的態度,反正不管王白英說什么都沒有用。他又沒有親眼看見,最多是馬長河跟他說了一些情況。
戰家小院里,村長趙嶺海已經到了,坐在方凳上,等著遲遲沒來的沈不缺。
他等的有些不耐煩,“桃子丫頭,那老缺你們去叫了沒?咋還不來?”
桃子原本就不待見自己這個妹妹栗子,再加上她得罪周縣令千金,被指婚給村里最邋遢的老漢,讓他們戰家丟盡了面子,她對那位村里人人厭惡的沈老缺更是沒有好印象。
她隨意的敷衍著,“村長,已經派人去叫了,一會就到,你再稍微等等。”
說話間,視線不經意的往院墻那瞥了一眼,就看見那個厭惡的身影。
她揮了揮手遮住鼻子,好像遠遠的就能聞到他身上那股難聞的臭味。
與此同時,院里的其他人也都看見沈老缺的身影,尤其是前來討債的馬家人,在沈不缺還沒進院的時候,兩男一女全都站起來,向沈不缺沖過去。
沈不缺和王白英一前一后走來,沈不缺身形一閃,往墻角挪去,將氣勢洶洶的撲倒之勢,輕而易舉的轉移到他身后的王白英身上。
悶頭往前走的王白英,毫無預兆的就挨了馬長海夫婦左右兩巴掌。
尤其是稍慢一點的馬長河,因為受傷手不方便,直接踹出一腳,將剛剛踏進院里的王白英直接踹出院外。
掩在眾人背后的戰栗將沈不缺那招閃避看的一清二楚,不比她當特工的時候身手差,看避讓的反應速度似乎比她更強。
戰栗判斷,這是個高手,無形之間就將禍水東引。
“你們這些作損的東西,都想干什么。王大夫是怎么得罪你們了,啥都不問上來就打。”
原本坐在院中的村長趙嶺海再也坐不住,指著身邊站著的桃子,“桃子丫頭,快快,把王大夫扶起來。”
王白英是長留存唯一大夫,全村上下全指著看病,他要是被傷了,那全村可就沒人給看病,那得耽誤多少事。
本來沈不缺也是會醫術的,可是他從來不給人治病,這一年多里也就給他老娘開過藥方。至于其他人的求要求診從來都置之不理,哪怕是臨死之前抬著棺材去見,他照樣不醫治。
聽到村長的招呼,桃子的厭惡悄悄爬上雙眼,果然是跟她脫不了關系,這出了事還得要她出面幫忙處理。
桃子細步慢走,還沒走到王大夫跟前,他就自己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灰,連一絲留戀的眼神都沒留下,直接邁著闊步離去。
這個馬長河自作孽不可活,誰要給他作證,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趙嶺海急急的在后跟著,邊跟邊喊,“王大夫,你別那么快走啊,你倒是給馬七包扎一下。”
“重傷,閉館七日。”王白英氣呼呼的,連頭都沒回,只是示意的揮著胳膊。
王白英在村里開個醫館,這話是要七日不開張。
“你個缺損的玩意,跟王大夫動什么手,他怎么招惹你了。現在好了,打的人重傷閉館不治病了。村里要是有誰頭疼發熱,你說找誰來治,你能給治嗎?”
趙嶺海氣的發抖,雙手顫抖的指著馬長河。要不是看在他傷病的份上,直接把他踹出的那腳再還給他。
“我又不會治病,我自己還傷著呢。”馬長河委屈的叫道,“那老王要是真不治病,那就砸了他的招牌,干脆徹底不治了。會點破醫術,瞎擺什么闊譜。”
“說的就是啊,會點醫術有什么了不起的。”馬長海跟著說道。
他經常出入縣內,跟縣里的大藥房都有來往。在他眼里,就王白英那點醫術真不夠使的。
“就是就是,我們本來想揍沈老缺,是他自己非撞上來的。”馬秦氏叉著腰說道,“那也不能怪我們,是他自己不長眼睛。”
這推卸責任的把戲玩的真溜,戰栗聽的真想放聲大笑。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果然顛倒是非的手段如出一轍,確實很像一家人。
村長趙嶺海都聽不下去,連連喝止,“好了,都別說了,就說正事吧。”
就說馬長河控訴沈不缺扎傷他手掌的事情,這也是趙嶺海被叫來主持公斷的事由。
前車之鑒,歷歷在目,不得不小心謹慎。
戰栗看著馬家三人,在他們顛倒是非之前,搶占先機。
她搶先一步說道,“馬長河帶著三哥三嫂來我家鬧事,非說沈不缺扎穿馬長河的手掌,要找我爹拿銀子。是不是沈不缺傷的暫且不提,我就不明白了,他們有什么理由找我爹要銀子。”
有什么理由?
不就看沈不缺一無所有,窮的叮當作響,拿不出銀子。不就看桃子剛在縣里買了大宅,如果戰元鐵拿不出銀子,至少可以從有錢女兒身上要點出來。
趙嶺海豈能看不穿馬家兄弟的算計,可是看穿卻不能說穿。這馬家哥仨都不是善茬,要是被他盯上,哪怕他是個村長,日子也不會好過。
好官也怕賴狗,不值。
“老缺,我就問你,馬七說的是不是真的?”趙嶺海問道,“你跟我說實話,到底傷沒傷馬七。你要是傷了那就得賠。”
看似公正的決斷,其實還是有失偏頗。在沒有證實的情況下,就給了賠償的判決,實在不好。
沈不缺也能理解,人人都怕狗,尤其是一條染病的瘋狗。
可是他不怕,他有的是套狗的韁繩,再不濟也能配出一副毒藥。
沈不缺微微弓著身子,“村長,你可冤枉我了,我真沒傷他。他昨天闖進我家想圖謀不軌,被栗子拼死擋開,弄了點小傷。我還破例給他醫治,還請他吃了野雞,可惜沒喝上酒。他從我屋子離開的時候,好得很,一點毛病沒有。怎么這才一個晚上,就傷的這么嚴重。”
沈不缺看著馬成河,看著他沒有包扎還不停流血的殘手。為了訛錢,真是霍的出去。
“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