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這是沈不缺在平息情緒之后說出的很平淡的一句回答。
“以前沒有,將來會有的。”
戰栗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年輕人,要多點承擔。媳婦都有了,孩子還會遠嗎?換句話說,媳婦沒了,還能有人給你生孩子嗎?你看我那么重要的地位,怎么能讓我親自去涉險?去吧,去敲門吧。”
“你有毛病嗎?”沈不缺看了戰栗一眼,“就算我去敲門,是不是還得你親自去找丁金川,多此一舉有什么意義?”
“沒意義。我腿傷了,走不動了,你去敲個門不行嗎?”
戰栗生氣,想擺個譜而已,怎么就不能配合一下。
栗子的腿傷是沈不缺親自包扎的,碗口大小的燒傷,雖然不算太嚴重,好好休養倒也無礙。只不過他們此行東走西繞走了那么多路,確實承受不了。
“行吧,我去敲門。”
沈不缺在開門之前,猶豫著向栗子確認,“你的腿傷要緊嗎?一個人對付丁金川行不行?”
“不行,要不你來?”戰栗沒好氣的回答。
在她看來,這個問題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不管她能不能對付丁金川,都必須一個人面對。邀月樓那場大火里,出現并且有所牽扯的只有她一個人。
雖然那場大火是沈不缺放的,但是他處在暗處,做的非常隱蔽,目前還沒有人能夠想到一把燃盡邀月樓,造成巨大損失的大火是看起來年老體衰的沈不缺放的。
既然所有人都不能猜到的結果,戰栗也沒有義務去替他們答疑解惑。
這個沈不缺的能力必須藏著。
咚咚咚。
沈不缺扣著銅鎖,輕輕的,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著,像是刻意在向戰栗展示他的修養一樣,看的戰栗氣不打一處來,覺得沈不缺就是故意找茬。
沒多久,大門打開,惡狠狠的聲音傳來,“哪來的乞丐,敢敲我們丁府的大門,趕緊滾。”
開門的是個青衣小廝,看這沈不缺這又窮有老的樣子,以為他是來乞討的乞丐,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連帶著態度也十分惡劣。
沈不缺沒有說話,在大門擺動,即將打開的時候,他的腰身向下彎了彎,此時佝僂著身體,往旁邊一閃,主動將栗子的位置顯露出來。
沈不缺剛剛閃過的位置,一顆石子從耳邊擦過,非常精準的砸到開門小廝的眼角處。
“眼睛都瞎了,還留著干什么呢,廢掉算了。”
小廝捂著眼睛,等再睜開的時候,戰栗一驚到了跟前,“把道讓開,我要見丁金川。”
如果是在剛才,青衣小廝還敢耀武揚威的厲喝一聲,丁老爺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但此刻,只能睜開一只眼睛的青衣小廝,在另外一只眼睛紅腫不能目視的情況下,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囂張,當即甩下大門,往府宅里面沖去,邊跑邊喊,“來人啊,快來人啊。”
跑到院中,一人迎上,“出什么事了,這么慌慌張張,一點規矩不懂。”
小廝瞧見來人,立下心安,“門口來個砸門的,囂張的很,什么話都不說,上來就打人。你瞧瞧我這眼睛……”
來人正是朱大林,丁宅里得丁金川倚重的護院隊長,撥開青衣小廝的手,看著淤青紅腫,都睜不開的眼睛,冷哼一聲,“來幾個人,跟我去瞧瞧。”
一聲令下,原本閑散在院內巡邏的幾人迅速集結到朱大林身邊,跟著他向大門走去,一個個雄赳赳,倒要瞧瞧誰敢在丁宅門口放肆。
一個他們誰也想不到的人,栗子。
他們交過手,以她一人之力對戰幾十個人的高手,現在還被滿大街的捕快追捕。這樣的一個人找地方躲起來還來不及,居然還敢跑到丁宅門口叫囂打人。
正如,她從邀月樓突圍打出去之后,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折返回去,在樓前繼續叫囂喊陣一樣。
難道真是藝高人膽大?
可朱大林就不明白了,他認識栗子那么多年,這小妮子確實會撒潑打人,但從來不知道她還會武功。
“喲,姐夫啊。”
戰栗一看,出來的居然是朱大林,熟人啊。
朱大林一看,得,仇人啊。
此時的他有點后悔,要早知道是他,就不帶那么多護院兄弟出來,肯定一個人出來,偷偷的將這瘋丫頭打發走。現在身后那么多雙眼睛盯著,連說個悄悄話的機會都沒有。
尤其,這一聲姐夫出口,傳到丁老爺那里,會有什么后果,朱大林想都不敢想。
“你亂喊什么?丁宅門口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地方嗎?”
朱大林顧左右而言他,愣是讓身后的那幫護院兄弟聽不出來,到底是在反對栗子叫她姐夫,還是反對她在丁宅大門大喊大叫。
戰栗窺透他那點小心機,雖然心里極不情愿叫他姐夫,但為了提醒對面那群人,還是忍著極大的不適,開口閉口的叫著姐夫。
“姐夫,我是來見丁老爺,麻煩你帶個路吧。”
朱大林不悅,“丁老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你知道滿大街的捕快都在抓你嗎?想見我們丁老爺,直接去縣衙……”
還沒等朱大林說完,戰栗直接揮拳,從右側臉頰砸過去,“我不用去縣衙,也照樣想見就見。識相的把道讓開,省的再挨一頓打。不讓,我就打進去,憑你攔得住我嗎?”
此時在丁宅門口,朱大林率領的護院有極大的人數優勢,只不過在面對栗子的時候吃過大虧,眾人合力都制服不住。
況且,這一拳砸的突如其來,讓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自然心里就多了幾分膽怯,缺少幾分信心,不敢真的硬碰硬。
這點在朱大林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平日里戰家仗著自己在丁府的的身份,作威作福,把自己當個太爺一樣指手畫腳,到現在被砸了一記重拳之后,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缺乏對抗栗子的勇氣,但朱大林還不至于忘了本職工作,直接把道讓開,讓栗子橫沖直撞闖進去。
朱大林就這樣站在門口,既不通報,也不讓道,瞪著快要退出眼眶的眼球死死的盯著栗子,以此表達自己的憤怒和不甘。
曾經那個喜歡偷雞摸狗,跟東家吵,西家打的妮子,以前老說不管她,由她自生自滅,終于有一天她連親姐夫都敢打了。
說的也是,栗子以前被親爹打的時候,可沒少還手。連親爹都敢打,姐夫算個屁啊。
“姐夫啊,我給你個建議,趕緊把道讓開,要么進去通報一聲,問他見不見我。你要是在干站著,什么都不干那也行。哎,我剛才砸的左臉吧,你再把右臉伸出來讓我打,打到你服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