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成順覺得特有面子。
可是他的面子,傷的是周夫人陳氏的里子,花的是她的銀子,損的是她的利益。
陳氏豈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我看誰敢動手?”
東城私宅宅院,周夫人出現的很是及時,在四個小廝蜂擁撲上楊大夫,準備廢掉他的胳膊,讓他成為廢人的時候出現。
楊大夫不喜歡,甚至是討厭這位周夫人。
這位周夫人的惡名在元珙縣那是人盡皆知,貪得無厭,喪盡天良,什么惡毒事情都干過。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今天居然救了他。
楊大夫不得不去感激這個讓自己深惡痛絕的人。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楊大夫朝著周夫人陳氏跪著,磕了兩個響頭。
“你這條賤命,還輪不到本夫人來救你。你先滾到一邊去,我待會再找你算賬。”
周夫人陳氏看著周志成,又囂張,又氣憤,“好你個周志成,當官當久了,翅膀硬了是吧?這里面住的是誰,你給我交代清楚。”
陳氏掐著腰,一如既往的跋扈。
“這里面住的是誰,與你無關,你沒有必要知道。”周志成看著陳氏,一臉的厭惡,“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
“爹,怎么就不該來了。”周無雙不滿父親的言辭,“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不在府里待著,跑到這里,害我拜堂都沒拜上,還指責我們不該來。”
作為與母親親故的女兒,對周志成的態度,多少受了母親潛移默化的影響,骨子里潛藏著漠視和瞧不起。
“你在跟誰說話?”周志成的音調提高,字字鏗鏘,“我是你爹,你就這么跟我說話。”
“你還知道你是我爹。”周無雙擋在陳氏面前,神情又怒又怯,“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拜堂成親的時候,滿府里找不見人影。你不反思反思自己的過錯,卻指責我不該這么跟你說話,有你這么做爹的嗎?”
“放肆。”
周志成神情憤怒,厲喝道,“你看看你這樣子,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品質。才德沒有半分,倒是遂了你母親的兇悍。你居然還這么跟你爹說話,簡直目無長輩,簡直無才無德。”
這樣缺乏教養的女兒,比起未出生的兒子,那真是天差地別。
那未出生的兒子,跟著溫柔和善的祁小妹,怎么也不會教成這個樣子。
周志成是偏心的。
“周志成。”周夫人陳氏看不得嬌慣的女兒被周志成如此呵斥,貶低的一無是處。
她將周無雙攬到身后,大邁幾步,臉上的表情糾結的變了形狀,“周志成,你真是膽子大了,連親生女兒都敢嫌棄了。”
“我這哪是嫌棄,分明是實話實說。”卓志誠坦然道,“你看看你教出來的這個女兒,還有半點為人子女的樣子。”
從剛才嫌棄女兒的品質,到現在之言,是陳氏教養有缺。
陳氏忍不了,怒指著周志成,“周志成,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一個窮書生快活不下去了,是不是我救濟的你。你參加科舉那么多年,連個功名都沒考上,是不是我爹花的錢給你捐的官。周志成,你能有今天,全是靠的我們陳家。”
周志成冷笑,“是你們強人所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周志成申請悲愴,一臉凄涼,“我要是知道你陳家是個這樣的人,我都不會答應這門親事。這幾十年里,我給你們陳家做牛做馬,累死累活的,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陳家。這么多年過去了,早就還清你陳家的恩情。”
這是得了便宜還在賣乖。
當年,有人給周志成說陳家這門親事,可是他親口答應的。
“周志成,你是覺得我陳家刻薄了是吧?”陳氏氣的臉紅脖子粗。
被周志成這么忤逆,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待遇,更是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
跟隨周夫人陳氏而來的衙役,聽到這一番言論,也是十分驚訝。
他們懼內的縣令大人,居然也強硬了一回,真是難得。
“你也覺得陳家為人刻薄了是吧?”周志成見陳氏無言以對,突然間有了自信,將手背在身后,擺起縣令的威風,“可惜,你,你們陳家從來就沒有自知之明。我才是本縣的縣令,你們卻想凌駕在我的頭上,你們將國家律法置于何地?”
周夫人陳氏看著周志成,突然呵呵的笑了。
“你這個縣令是我陳家花錢買的。”陳氏說道,“要是沒有我們陳家,你連狗屁都不值。我陳家花銀子買的官,就該騎在你的頭上,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周志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帶著幾分憐憫,“陳氏,本官是朝廷命官,不是你陳家的奴役。念在你陳家對我有恩,我也不想為難與你。你速速離去,我姑且當做事情沒有發生,不與你計較。”
陳氏帶著幾分譏笑的表情看了看周志成,三言兩語就想打發她,想的也太天真了。
“周志成,你這是想卸磨殺驢嗎?”陳氏說道,“就憑你,一個靠著陳家的廢物。”
廢物?
當著眾多衙役的面,說我堂堂縣令是廢物?
周志成神靈木然,頓時挺直了脊梁,揮手,命令道,“來人啊,把夫人和小姐帶回府衙,好好看管。”
隨行的衙役,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約而同的,視線在周志成和陳氏之間流轉,揣測他們的心意,再審度一下形勢,判斷一下到底要聽誰的。
“耳朵都聾了嗎?聽不見本官的命令。”周志成冷聲喝道,“本官是本縣的縣令,你們縣衙的縣衙,領的是朝廷的薪俸,不是陳家的奴才,給我把這悍婦……”
周志成話沒說完,臉頰上不期而遇一個響亮的耳光,連同他為說出的話一通噎了下去。
這個耳光不但扇在周志成的臉上,更是扇在了隨行的眾多衙役的心上,更是打醒了入睡小憩的祁小妹。
聽著響亮的耳光,祁小妹懵懵懂懂的醒來,看見床邊守候的父親,“爹,這是什么聲音?打雷了嗎?”
打什么雷?
祁成順可笑,那是打的耳光。
自打陳氏進了宅院,祁成順就一直縮在屋子里沒敢出去,聽著周志成和陳氏據理力爭,覺得自家女兒好生出息,竟能讓周大人同悍婦如此強硬的對抗。
結果,強硬對抗的后果,就是被當眾打了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