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葉景言師父住處
241葉景言師父住處
葉景言依然牽著她,但是身上的氣勢已然改變,變得凌厲冰冷了許多,嗓音如雪,沒有感情,“起來吧。”
幾個青衣男子站了起來,低著頭,神情恭敬。
葉景言望向山頂某個方向,絕美的臉上神色難辨,“最近可有什么人來闖山?”
幾人對視一眼,左邊第一個男子拱手道:“確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屬下們已經將人斬殺。另外言王來過,屬下們不敢阻攔,便放他上山。他上山之后,在主人師父墳前守了幾天,又被人叫走了。”
梁含言來這里他沒有意外,梁含言被叫走多半是因為傅國和北國打起來的事,“嗯,退下。”
“是。”幾個青衣男子朝他拱了拱手,又略朝顧成蹊拱拱手,轉身,曲腿一躍,跳入林中不見蹤影。
顧成蹊嘴角微抽,葉景言的這些手下認識她?
感覺手上被握著的力道緊了緊,她低頭略掃了眼,隨即淡漠移開,走到他身側,與他肩并肩,“我們走吧。”
葉景言點點頭,往山上一步一步走去。他腳下的每一步,非常沉重。
顧成蹊走在他身邊,偶爾看他一眼,雖然他沒有哭,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壓抑。
她沒有感受到悲傷,然而這種感覺,比悲傷還令人心疼。
他不哭,可他這模樣,讓人看著心酸。
顧成蹊對他師父沒有什么概念,看著他壓抑悲痛,也僅是微微想嘆氣。
她沒有說話,沒有安慰他,只是跟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任他牽著自己往山上一步一步地走。
就這樣,約莫走了半日左右,終于到達山頂,葉景言看著山上花紅柳綠,還有一面湖泊時,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嗓音黯啞開口,“以往,我從來沒有步行上山,仔細看過這山上的風景,師父總讓我走走看,而我總是以浪費時間為理由推脫一次又一次。”
“師父喜歡坐在屋前那顆大槐樹下釣魚,我每次來的時候,他都是笑著注視我過去……”
“這山上只有他一個人住,尋常的時候,他喜歡清靜……”
“他做的菜雖然只有那幾樣,但是每一樣都讓人吃之不膩,他只有我一個徒兒,拿我當親兒子一樣看待,我……”卻沒有回來看他最后一眼。
葉景言后面那句話說在心底,他能張開口,卻沒辦法說出嘴。
顧成蹊安靜陪在他身邊,沒有打斷他,她四處看,越發覺得這山上怪異,然而她并沒有覺得有多久,她的目光被一處墳墓占據。
那是一個用石頭砌成的墳墓,前面立著石碑:葉景華之墓。
葉景華?!
顧成蹊震驚,但她并沒有震驚多久,很快就把情緒壓了下來,葉景華老妖精,他們究竟是什么關系?
老妖精怎么從未跟她提過?
葉景華,景華山,這之間又有什么聯系?
一個個疑點盤繞在她心間,她總覺得自己的師父跟這個叫葉景華的有莫大關系,而他當年收景言又是為什么呢?會不會跟她也有關系。
然而現在不管有多少疑問,她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去問真相,不管葉景華當年有什么目的,他最終把葉景言照顧得很好。
葉景言之所以還沒有黑化得這么徹底,她覺得和葉景華對他的關愛有著莫大的關系。
想那高坐在梁國皇宮里的梁政,縱容寵妃對葉景言痛下狠手,不知可有后悔?
午后氣溫仍舊沒有升高的跡象,高山周圍煙云籠罩,秀麗的大樹,樹枝迎著風輕輕搖擺,高山這一面是斜下來的平原,中間一塊鏡面湖泊,湖泊周圍綠樹鮮花環繞,時而有蝴蝶翩飛,白鷺盤旋而上。
湖泊前面,乃是幾間草木屋,不知住了多少年,然而仍舊很干凈,仿佛一塵不染。
葉景言牽著她走過去時,她恰巧看見,她覺得這屋子的干凈程度和葉景言很像。
她為此更加好奇能住在這樣的茅草屋里面的人,能教出葉景言的人,會是個什么樣的人。
可惜,人已經死了,她永遠也不可能再看到。
葉景言放開她的手,走進屋子里面。
顧成蹊淡淡看了眼白皙的手背上幾個清晰的青紫指印,手一拂,籠罩在袖子里面,抬腳跟進去。
現在不是擦藥毀滅證據的時候。
里面,葉景言正站在屋子中央,對著窗前放置的床出神。
察覺到她跟進來,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卻因她沒有在外面逗留多長時間,因此沒有產生其他反應。
前幾天葉景言沒有觸景傷情時,他的負面情緒完全能壓制下來,她明白,多半還與她有關,不想讓她擔心。
但現在,光是走到山腳下時,他就已經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踏上山頂來,他情緒崩潰得更甚。
“想哭你就痛痛快快哭出來,我餓了,先去找些野味來烤,一會兒來叫你。”
顧成蹊安慰性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轉身離開,葉景言忽然拉住她,“蹊蹊,我去吧。”
“免了,我不過突發奇想,想去烤點什么來吃。”顧成蹊回身拉開他的手,聽著他的聲音,就知道他還沒緩過勁來,這時候怎么可能讓他去?“以后你來的機會還多著呢。”
葉景言扯開嘴角笑了一下,啞著聲音道:“好。”
顧成蹊轉身走出去,漫步到湖泊邊上,確定葉景言看不到了,沉聲道:“都給我出來。”
暗處幾個男子頓了一下,聽話出來了,他們雖然只聽主人的命令,但是主人都對這個少年可謂是言聽計從。主人都這樣,他們這些人敢不聽?
顧成蹊看他們幾個一眼,道:“你們全部都去下山頂路口守著,沒有我和景言的傳喚不得過來。”
“是。”幾人拱手應下,麻溜地去了。
顧成蹊目送他們離開,過了一會兒,她拿出一瓶治傷藥,打開塞子,伸出右手,把藥倒一些在青紫的地方,接著緩緩將其抹勻。
藥效強烈產生刺痛,令她微微皺了皺眉,放下逐漸恢復的手,把藥瓶上塞,放進袖子里。輕飄飄的道:“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這次饒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