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吳氏的官媒婆推搡了她一把,不客氣道:“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吧。這可是刑部大堂!你們這樣公然的想串通,回頭王大人知道了,要罪加一等的。”
吳氏冷冷瞅了她一眼,沒回嘴。
王亨看著跪在堂下的吳氏,沉聲問:“下跪何人?”
吳氏抬頭回道:“罪婦孟吳氏。”
王亨道:“孟吳氏,你可知罪?”
吳氏強硬道:“我不知有罪。”
王亨道:“你母女為何在見過梁心銘后,派人刺殺?”
吳氏道:“你問我為什么?哈哈……”
她縱聲大笑,狀若瘋癲。
笑完,她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面目猙獰,咬牙切齒道:“我恨她!恨林馨兒!也恨你!林馨兒死了還霸占王家大奶奶的位置,讓我女兒承受退親的羞辱。我恨不得將她的尸骨挖出來鞭尸!可惜她沒有尸骨。那天,我在朱雀王府一見梁心銘,就認出她是林馨兒。梁心銘就是林馨兒!”
她將孟清泉摘了出去。
王亨沒有被她激怒,冷冷問:“所以,無憑無據的,你就憑著自己的猜想,派人刺殺朝廷命官?”
公孫羽也喝道:“荒謬!”
吳氏冷笑道:“我是無憑無據!所以我要找證據呀。我要是上官府告發她,王家肯定護著。她又狡猾,想要揭穿她太難了。于是,我就想到了刺殺。——只要她死了,仵作驗尸,真相就大白了。到時候,你也難逃欺君之罪……我要你們都不好過!”她將刺殺梁心銘描述成了報復林馨兒和王亨,而不是殺人滅口。換言之,她不承認當年謀害林馨兒。
王亨深深地看著她,憐憫地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吳氏心一跳,不知他為何貓哭耗子假慈悲,只覺不妙,可一時又想不出話來應對,只冷笑不止。
王亨這會兒真的很佩服吳氏,若非他查出些證據,恐怕這次又要被她們逃脫了,所幸還好。
他命令道:“傳彩兒。”
“彩兒”兩字聽得吳氏一愣。
彩兒,是她房里的小丫鬟。
彩兒上堂,報了姓名年紀,才十四歲。小丫頭哆哆嗦嗦招供,太太和姑娘從朱雀王府回來那天,姑娘一直心神不寧,太太一直守著姑娘。等老爺落衙后,太太就請老爺過來,讓伺候的人都退下了,商量事情。當時她在隔壁屋里打絡子,等候傳喚,因為走神,所以沒留意太太的話,就沒退出去。等她聽見太太和姑娘老爺說的話后,驚得魂不附體,想出去也來不及了。她就躲在床后,等聽他們商議定了刺殺梁心銘的計劃,出去吃晚飯時,她才悄悄溜出去。
次日,孟家便被查封。
她也終日惶惶,不知怎么辦。
彩兒告發孟家,是因為之前王亨挨個審問孟家下人,她年幼單純,根本不是王亨對手,三言兩語就被王亨誘惑:為了父母家人不被孟家連累,說出了實情。
彩兒退下后,王亨問吳氏:“看樣子,吳繁陷害梁心銘,你們都明白是什么緣故了。說,吳繁如何認得林馨兒?”最后一句,他陡然暴喝出來,如重錘出擊。
吳氏渾身一抖,腦子一片空白,張口結舌。
王亨緊接著逼問:“‘殺了她一了百了’是什么意思?”
吳氏眼前金星亂迸,竭力想擬清思緒,對抗王亨。
王亨又厲聲喝道:“你和孟清泉到底是如何謀害馨兒的,以至于見了梁心銘做賊心虛,殺人滅口?”
“孟清泉”三個字刺激了吳氏,她忽然崩潰了,匍匐在地碰頭不止,一邊喊道:“罪婦知罪!知罪!”
王亨一楞,其他兩位大人也是一愣。
之前孟家父女都堅韌的很,孟遠翔面對如山鐵證也不肯認罪,卻不得不認罪,就算認罪也喊冤,怪王亨公報私仇;孟清泉根本不吐一句實話;這吳氏表現太意外了。這也證實了王亨的審問策略是對的:以吳氏為切入點,比那兩人容易。
他按捺下心頭異樣,問道:“你所犯何罪,從實招來!”
吳氏兩手撐在地上,仰著一張淚臉,滿面痛悔道:“罪婦謀害了林馨兒,就是大人妻子……”
王亨冷聲問:“你為何要謀害她?”
吳氏招供道,她在華陽鎮王家作客時,因為林馨兒言語無禮,辱及孟清泉,她便記恨在心。后來王亨和孟清泉琴簫合奏,林馨兒吃醋大鬧,不僅讓王家雞犬不寧,也讓她母女顏面掃地。她便謀劃要害林馨兒……
王亨厲聲喝道:“住口!馨兒如何羞辱你女兒了?再敢胡言亂語,本官即刻叫人掌嘴!”
吳氏激動道:“怎么沒有?我們去徽州,原是我家老爺和你父親說好的,兩家要結親。我們并不知道王家娶了林馨兒,去后你母親也沒說明白。林馨兒含沙射影諷刺我們妄圖攀附王府,不是羞辱是什么?”
王亨大聲道:“縱然開始不知,然本官鄉試時,曾將馨兒引見給孟家兄弟姐妹,說她是本官妻子。那時還裝不知嗎?若知道,還敢存非分之想?若未存非分之想,又怎會懷疑馨兒是否含沙射影諷刺你們?”
吳氏還不服,還要分辨。
王亨抬手制止道:“不必再辯。”
說罷對堂下高聲道:“一安。”
一安急忙跑上堂,道:“大人。”
王亨道:“去看老太太到了沒有。”
一安道:“是。”轉身又下去了。
原來,王亨在海盜案審問暫停后,因接下來要審問孟家母女謀害林馨兒一案,便命人回家請老太太和王夫人來,當年的事必須要她們來印證,以防孟家母女顛倒黑白。
果然,吳氏一開始就往林馨兒身上潑臟水,王亨哪里能忍,立即暫停審問,要等祖母和母親來后再當堂對峙。
他轉身對曾大人和公孫大人道:“請兩位大人暫候片刻,待本官祖母和母親到堂,與孟吳氏對質。”
曾慶年忙道:“該當如此。”
公孫羽也道:“理應如此。”
不多時候,王老太太和王夫人都到了,王亨忙下堂來接著,并命人在公堂右手邊設置一把椅子,請祖母坐下回話。
王亨的祖父官至一品、內閣閣臣,老太太乃一品誥命夫人。她按公堂規矩拜見兩位大人。兩位大人慌忙回禮,以晚輩禮恭敬請她坐了。王夫人則站在老太太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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