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嬌

第四十九章 主仆之情

墨玉聽完姜鈺的話,卻是震驚的看著姜鈺。

姜鈺看著她,問道:“怎么,本宮說的不對?”

墨玉道:“娘娘,您以前從來不會說臟話的。”

呃,是嗎?

姜鈺站起來,拍了拍墨玉的肩膀,對她道:“墨玉,不是本宮愛說臟話,是這宮里的壞人太多,本宮難免有暴躁得口不擇言的時候。你可懂?”

墨玉仍是恍恍惚惚的,震驚的看著她,搖了搖頭,但接著又點了點頭。

姜鈺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明白就好。你過你放心,本宮下次會注意的。”著重新在榻上坐下。

墨玉像是這才清醒過來,看著姜鈺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結果這時候卻聽到殿外面傳來咚咚咚的顯得有些急促的腳步聲。

墨玉和姜鈺一起循著聲音看過去,然后便看到了提著裙子匆匆從外面走進來的谷莠。

衣衫整潔,妝容精致,依舊是那個明眸皓齒的俏麗人兒,只是臉上少了剛才的那份執拗,臉上帶淚,顯然是想明白了什么。

姜鈺看了看碗里的茶水,半碗茶的功夫,嗯,出來得比她想象得要早。

谷莠停在門口,咬著嘴唇看了姜鈺一眼,最后又目光清明,步子堅定的往前走來,最終在姜鈺跟前兩步遠的地方“撲通”的一聲跪下,抬起頭問姜鈺:“娘娘是不是真的會幫奴婢找出殺害太妃的兇手,幫太妃報仇。”

姜鈺道:“當然,本宮從來說話算話!”

姜鈺使了使眼色,讓墨玉出去。

墨玉雖然有些不愿意,但還是服從的屈了屈膝出去了,順便為她們關上了門。

姜鈺從榻上站起來,伸手想將谷莠扶起來,道:“看來你已經想清楚了。”

谷莠卻并沒有起,依舊堅定的跪著,抬起頭看著姜鈺,道:“如果娘娘能幫太妃報仇,那谷莠以后這條命就是娘娘的,奴婢任娘娘差遣,哪怕是娘娘要谷莠這條命,谷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說著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磕得腦門直接起了一個包。

姜鈺道:“那也不必那么嚴重,再說本宮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只要以后好好跟在本宮身邊就成了。”說著看著仍還跪在地上的她,又道:“先起來說話吧。”

谷莠這才慢慢的扶著膝蓋從地上起來。

姜鈺嘆道:“有你這樣的宮女,也是姜太妃的福氣。”

姜鈺說的并不是假話,這些年來,不管是在宮里還是在宮外,她一直幸運有谷莠一直陪著她,她才不會這么孤單。

谷莠搖了搖頭,道:“不,是谷莠有太妃,才是谷莠的福氣。”

說著眼眶又紅起來,聲音有些哽咽的道:“娘娘不知道,其實太妃她真的很可憐。在孟家,尚書大人不喜歡她,夫人因為黎姨娘的關系也討厭她,二小姐只會欺負她,就連生她的黎姨娘,也只是拿她當爭寵的工具。從小到大,摔跤了受傷了被欺負了,她也不會哭,因為哭了也沒有人心疼她。

奴婢從四五歲的時候就跟著太妃,卻從來沒有見她哭過,她只會笑,很疼很苦的時候也笑。她老是說,老天既然給了她這條命,她就要活著,死皮賴臉的活著,高高興興的活著。后來大皇子……”

后來大皇子什么,她沒有說下去。

頓了頓,眼眶越發的紅了起來,繼續道:“后來太妃被納進宮里,做了先帝的妃嬪。其實奴婢知道娘娘心里一點都不歡喜,可她卻笑著對奴婢說,宮里跟宮外不是一樣的活,更何況在宮里還有榮華富貴可享呢,也沒人敢再欺負她。但宮里哪就有比宮外好呢,沒有了夫人和二小姐,可還有太后,還有其他妃嬪,還有擅長捧高踩低的宮人。娘娘一直的心愿,就是夫人能發發善心,待她婚嫁之齡將她嫁到一個小戶人家,哪怕就是個農夫都沒有關系,然后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可,可……”

有眼淚從她眼睛里流出來,從明麗的臉頰上滑過,最終滴落在衣服上。

“可就算她活得這樣卑微了,只求活著就好,還是有人要傷害她,她明明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奴婢不知道,如果連奴婢都不在乎她不能為她伸冤,這世上還有誰會在意她的生死。”

姜鈺聽著也有些心潮低落,用手托住臉頰,中指悄悄劃掉眼角一點點的濕意,輕輕咳了一聲,然后笑著道:“她哪有你說的這么可憐。”

說的整一個三毛流浪記里的三毛似的。

谷莠不滿意的看著她,顯然對她輕描淡寫的話語不滿。

她的眼睛里還帶著水珠,睫毛顫動的時候水光晶瑩,瞪著她的時候倒是有幾分像是撒嬌,嬌俏可人我見猶憐。以前她要是做了什么惹她不快的事情的時候,她就喜歡這樣子瞪她。

姜鈺有些受不了她這樣,起身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你別這樣,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做到就是。”

谷莠這才緩緩的收回讓人可憐兮兮的目光。

姜鈺拍了拍身上的衣裳,道:“好了,我要去伺候正殿里的那位爺了,你就不必跟來了。先回自己的房間洗把臉吧,瞧你那雙眼睛給哭的。今晚歇一晚上,明天再到我身邊來伺候。”

說完拍了拍袖子走了,打開門帶著墨玉去了正殿。

宇文烺已經換過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正坐在榻上喝茶。

姜鈺走過去笑著屈膝給他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宇文烺吹拂著茶葉,從看茶水的目光中瞥出一個眼神來看了她一眼,問道:“怎么回來得這么遲?”

姜鈺笑了笑,道:“小花園的海棠花開得好,一時迷了眼,步子邁得慢了些。”說著也不管宇文烺有沒有叫起,直接走到他旁邊坐下,又道:“那海棠花可真是開得好極了,改天吶,臣妾陪皇上也去看賞一番。”

宇文烺聽著輕輕“哼”了一聲,就是烏龜爬也該爬回來了,一句步子邁得慢就想將他打發了。

他放下茶碗,蓋子輕輕砸在碗口上,發出“哐”的一聲,在安靜的殿內顯得格外的清晰,以及氣勢如虹。

然后他用平緩的聲音“哦”了一聲,又用隨意的語氣道:“朕還以為你是不想見到朕呢。”

姜鈺道:“皇上哪里的話,皇上下午的時候來了說了不到兩句話就走了,去椒蘭宮倒是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臣妾還十分傷心來著,沒想到皇上晚上會再來,正要喜極而泣呢。”

宇文烺聽著轉頭看著她,而姜鈺也看著他,目光清明,面帶微笑,仿若真的是個翹首盼望他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