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榮想過千百種見到自家老爹的情形,最糟糕的也不過是被自家老爹提著耳朵,一直拎回京城去。
為此,他早已經想好了千言萬語阻止對方帶自己回京,可是還未等他從馬上下來,就見自家那一直雷厲風行的花尚書,先行紅了眼眶。
他先前還覺得自己是個堂堂七尺男兒,不能像個女人似的哭哭啼啼,可是這一剎那,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爹”
看著與自家老爹抱頭痛哭的花木榮,余逐流暗自搖頭。
第一次離開父母身邊的孩子,最先懂得就是不舍。
不過余逐流眼里看的念的,還是自家那架馬車。
她會在里面嗎?
余逐流正想著,就聽得車廂內一陣輕笑。
“余小三,可別告訴我,見我來給你送行,你這是要感動的哭了。”
車簾掀開,就見燕回正坐在車廂里,笑語嫣然的看著他。
“別傻愣著了,我過來可是要給你送踐行禮的,你若是再不下馬,我可就帶著這份大禮回去了。”
“那就回去好了,當爺稀罕。”余逐流雖然尢自嘴硬,可人已是從馬上跳了下來。
可整架車廂里空空蕩蕩,除了燕回再無他物。
“爺的踐行禮哪,你莫不是在這里耍弄爺。”
燕回卻是狡詰一笑,“都說禮尚往來,我上次見你時,你身穿戲服,不若你先給我唱上一段,我也好將這份大禮回給你。”
讓一個大老爺們當眾唱戲,余逐流又怎會答應,只是或許是此次一別不知何時相見,又或許是燕回前來送行讓他喜出望外。
余逐流竟然鬼使神差的應了一聲,“好,你要聽,我便唱給你聽。”
“三兒真是實誠,只是這次我卻是聽不成了。”余逐流出發在即,又那里有那么多的時間用來耽誤。
余逐流卻是不在意燕回臨陣反悔,這世上總有人能將一聲“三兒”喚的讓人怦然心動,雖是調笑之語可就是讓人怎么聽怎么舒服。
余逐流原本正笑著,卻見燕回對著自己的衣領伸出手來。
“你做什么?”余逐流下意識的按住了燕回的“咸豬手”,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厲害。
“余小三你又不是黃花閨女,我難道還能非禮你不成。”燕回一手拍落余逐流按住自己的手掌,待看清余逐流里面穿著的軟甲時,這才收回手臂。
“這軟甲雖然現在穿著悶熱一些,可是你記住,這軟甲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脫。”
余逐流聽得好笑,“難道爺洗澡也要穿著這軟甲洗?”
燕回白了他一眼,“余三爺,你實在是想的太多了,你以為去了兵營還有時間讓你洗澡?恐怕給你留會吃口飯的功夫都是蠻族仁慈了。”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緊張,蠻族即是因為暴雪才進軍夏商,短時間內雖然可以食用凍死的牛羊,可時間一長必然糧草供應不上。他們進軍的主要原因還是為了能從夏商多搶點東西回去渡過這場天災,所以不出意外的話,你只要活著回來,就能妥妥的升官發財。”
燕回說著看向余逐流,“那架弩弓你帶了嗎?”
余逐流下意識的伸手壓住自己的軍袍,這家伙不是還要掀起來定一番吧。
“帶了,帶了。”余逐流不滿的看向燕回,“爺好歹也是個男人,你就不能不這么隨便動手動腳的!那還有個女人的樣子!”
“呵”燕回輕笑一聲,“奴家卻是沒有余三爺穿著戲袍時來的女人味十足。”
燕回掀開車簾看看已經行出幾里的軍隊。
“雖然這次行軍不會太危險,但是行軍生活注定寂寥艱辛,所以”
燕回說著將一本裝訂工整,甚至特意包了銀邊的精裝版書籍遞給余逐流。
“這書你收好了,只有確保周圍絕對安全,且只有你一人在時,才能取出觀看。”
想到那書上的內容,燕回再三叮囑,“別怪我丑話說在前頭,這書上的內容若是被其他人知曉了,你不會想知道那后果的”
見燕回連連威脅,余逐流也好奇起來,這書本上究竟寫的是什么,可是還未等他翻開,就被書皮上碩大的春宮野記四字給差點晃瞎了眼。
他只想到燕回行為舉止不拘小節,沒想到她這送的禮物更是不拘小節!
就這書,他怎么好意思拿出來在人前光明正大的看,肯定是在無人的時候拿出來
“咳咳!你怎么送這種東西給我,實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眼見的余逐流動作嫻熟的將那本春宮野記塞進袖中,燕回也是眉頭一挑,你這不也是被辱的很開心嗎。
“好了,你出征在即,我也不再耽擱你,這書只是錦上添花,我真正的踐行禮可不是這個。”
燕回說著走出車廂,就見車廂外不知何時已是多了一人一馬,馬背上馱著卷起的大小包裹行囊,而那牽著韁繩的正是黑小子許木。
這就是燕回踐行禮?
可為什么自己看著,只覺得牙疼?
“余逐流,我可與你說好了,我現在將許木交給你,等到你得勝歸來的那一天,我也要看著你將許木完完整整的還給我。”
“這樣不好吧。”
雖是燕回相送,可余逐流還是不情愿,“我可是要去打仗,帶著這么一個”
想到自己被打落的牙,余逐流沒將“累贅”二字說出,可那意思已是再明顯不過。
“余小三,我既然讓你帶上他,那自然有我的原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從五品軍官是可以帶著仆人的,只要不超過三人之數就好。”
燕回說看向一旁的花木榮,“他既然都能去,許木又為什么不能去?還是說,你到現在還在記恨他打掉了你的牙?”
余逐流最煩被人提及“牙”的事,那簡直是他的人生敗筆。
“行了,行了,我帶著就是。”
燕回見此卻是笑得越發賊兮兮?
“余小三,你可不要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你怎么不想想,在某個夜黑人靜孤枕難眠之時就算你想看看懷里那本書,不也得找個人替你望風,以免被人打斷興致”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