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巨石朝著他砸來的時候,鳳瓴原本能躲,卻沒有選擇躲。不得不說,云瓷寧的那句“失望”的確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可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別人。
喉中一抹腥甜,鳳瓴捂著胸口竟咳出一口血來,暗紅色的血滴在石塊之上,更顯詭異。
“石洞快要塌了,大家快走!”鳳玨懷中抱著云瓷寧,走的不快,反應卻十分機敏,一連躲過了幾次掉落的石塊,連忙提醒眾人。
灰塵簌簌落下,嗆得眾人睜不開眼,還未走到洞口之前,一塊巨石便砸在了眾人面前,直接將洞口堵住。
“糟了,這可怎么辦?”他們來的時候都是活蹦亂跳的,可現在,云瓷央受傷,云瓷寧還未緩過氣來,文茵又不會武功,難道今日真要被困在這石洞之中?
斷后的曲千靨躲過一塊巨石跟了上來,略微沉吟,開口道:“不必驚慌,千卿蠱定然不會只留這一個出口,我們再找找。”
可越來越多的石塊已經要將他們的四周都封死,漫說是找出口了,能不能順利躲過落下的石塊兒都是個問題。
靠在石壁上的葉曄好容易喘口氣,抬頭閉著眼抹了一把汗,衣襟里頭的呱唧方才因為葉曄一直在跑動,被搖的腦袋暈,此刻總算是停歇了一會兒,探出了個腦袋仰頭“咪呀”叫了一聲。
在巨石相撞的聲音之中,這聲貓叫根本就沒引起幾人的注意。
“咪呀咪呀”呱唧伸長了爪子,如同招財貓一般揮著它那粉色的肉墊,使勁向上竄,結果一不小心從衣襟里頭跌了出來,摔在葉曄腿上。
像是耍小性子一般,四只腿在葉曄的袍子上來回蹬,原本乖順的呱唧變得十分暴躁,見葉曄不理它,直接順著他的胳膊爬到肩上,賞了他一個毛爪子,“咪哇”
本能轉頭的葉曄鼻尖直接撞上了呱唧的腦袋,方才還威武的不可一世的呱唧被撞的朝后倒去,驚慌失措地叫了一聲:“喵!”
以為會掉在石塊兒上的它還未感到疼痛便瞧見了葉曄那張放大的臉與微微彎起的嘴角,純白的毛毛上染上一層淡粉,呱唧似乎是想將自己團成一個球縮在葉曄的手中。
方才小奶貓一直上躥下跳的,看樣子是想要告訴他們什么,葉曄抬頭瞧了瞧,原來石洞上頭并非是封閉的,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正好投在千卿蠱坐過的石椅上頭。
“你們看!”葉曄驚喜地站起身指了指頭頂,現在這是他們能夠逃生的唯一道路了。
瞧見生路的眾人還未來得及高興便又換上了一副愁容,且不說高度太高,他們中有些人的輕功并非習到極致很有可能上不去不說,這隊伍里還有病號呢,這生路怕是只能看,不能走。
他們中間,輕功上乘的應當屬曲千靨、鳳玨和葉曄了。鳳玨的“風行水上”,帶云瓷寧上去完全不是問題,葉曄的“扶搖直上”也可帶一人,臨淵與淳熙怕要使出二段輕功并且有人接應才能出去,根本帶不了人。
文茵和鳳瓴不會武功,云瓷央受傷,算來算去,都不能找到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讓所有人都迅速逃生。
石塊還在繼續下落,再想下去,所有的人都出不去。
鳳玨一咬牙,“我先將小白瓷帶出去,再下來接文茵郡主。”
“可這樣危險便更大了。”葉曄不同意這個方法,的確可以分兩次帶人上去,可在這石洞之中呆得越久,危險便越大,如果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呢?
“嘰!”
嘹亮的一聲響,不知是什么動物發出來的,連石塊碰撞聲都壓了下去,鳳玨懷中的云瓷寧心頭一動,“我有辦法了!”
深吸一口氣,輕咳一聲,云瓷寧吹了個口哨,被許多石塊堵住的另一個石洞之中,忽而鉆出一只三四人大的老鷹,將眾人嚇了一跳。
“老鷹,看你的了,前幾日給你吃的雞腿可不是白吃的!”云瓷寧掙脫了鳳玨的懷抱,小跑幾步到大鷹的身前,舉起手道。原本以為那鷹要啄云瓷寧的鳳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卻不想高大的鷹只是緩緩低下頭,將自己的喙放在云瓷寧能夠夠得著的高度,眨了眨眼,蹲下了身子,展開自己的雙翅。
“快來!”云瓷寧順著翅膀爬到了老鷹的背上,朝著眾人招手,最終臨淵、淳熙、云瓷央、文茵、鳳瓴連帶著呱唧坐上了老鷹,剩下的三人運氣先飛出石洞,紫色、金色與藍色三道光交相輝映,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被云瓷寧抱在懷中的呱唧悄悄伸出腦袋,吹來的風將它的毛吹得紛亂,一雙琉璃般的眸子好奇地看著周圍。
地下的山川河流一覽無余,被風揚起的長發在空中飄動,云瓷寧激動地想大喊一聲,還未喊出聲來,便覺得懷中的呱唧扭動著身子,云瓷寧低頭看了它一眼,又轉身看向自己的右邊,自家大師兄正十分騷包地御劍而行,雙手負于身后,一副深沉的樣子,微微轉頭交代云瓷寧道:“把它抱好了,當心掉下去。還有啊,小奶貓吹不得許久的風的。”
葉曄看了看呱唧原本被柔順的毛被吹得如同雜草一般向后倒去,像個剛做完發型的殺馬特一般,不由得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云瓷寧壞笑一聲,也不管呱唧聽不聽得懂,低頭在它耳邊道:“我師兄在說你的毛毛丑呢!”
“喵!”盡管呱唧拍不到葉曄,仍舊亮出了自己的爪子,不滿地朝著葉曄叫了一聲。
“哈哈哈”葉曄差些從劍上跌下去,“放心吧,它聽不懂的。”話音剛落,一陣風便將葉曄頭上戴著的純陽巾給掀翻下去,原本束著的頭發瞬間變得亂七八糟,此時此刻,他哪里還有半些風流少年的樣子,簡直像是個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貞子一般。
在鳳瓴身上發現了不老的解藥配方,除掉了千卿蠱,也算是解決了一件大事,回來的路上,眾人的心境都變化不少。
只是沒有人發現,被鳳瓴吐出的血染紅的石塊上,爬過一只小小的蜘蛛,原本正常的眼,閃過一道青芒。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