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悠悠端著洗漱用品進帳：“李大人，悠悠進來了。”
李靈從內功修煉中抬眼。
起身，和往常一般洗漱，打理。
看著沈悠悠面容溫順乖巧地圍著她打轉，李靈笑：“悠悠，這些日子以來，感覺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初見你的那日，我可著實想不到，你我會這般相處。”
沈悠悠將李靈的衣角扯平，低著頭笑道：“怎么樣？李大人，你現在有沒有覺得，你像是每日要去參與朝政，處理國家大事的高官，而悠悠呢，則像是你府中的溫柔的妾侍，每日里溫柔小意服侍你的日常起居？”
和沈悠悠相處了這些日子，李靈清楚沈悠悠只是玩笑話，心中是沒有對她有什么“男女之情”的，于是也是一笑：“是有點像。”
“好了！”沈悠悠整理妥當，抬眼看著李靈，又躬身笑嘻嘻一拜：“我的主子，去做大事去吧！”
李靈也跟著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點點頭，大步出了軍帳，朝著沈浪的大帳走去。
李靈走近沈浪的軍帳，便見周一弛已在沈浪的大帳中。
李靈朝著兩人點點頭：“沈大哥，周大人，早啊。”
周一弛雙目含著溫和笑意，道：“李大人早。”
沈浪從桌案抬起頭，看到李靈，臉上露出了笑意：“李靈，你來了。”
李靈：“老規矩。沈大哥我來看看，有什么可以我來做的。”
沈浪點了點頭：“你們上前來。”
李靈和周一弛對視一眼，走到沈浪的桌案前。
沈浪指著桌案上的地圖，右手食指在一處點了點：“這一處。”
李靈：“明州州城？”
一州主城，這應當是一個很大的城市了。
沈浪點點頭，抬頭看著兩人，語氣帶上了一點沉重之色：“你們兩人，誰愿意去？”沈浪又飛速補了一句：“此次探查明州主城，不得帶上任何人，且是暗查。”
周一弛神色一頓，道：“暗查？明州城還有人？很多人？”
李靈微微有些詫異。
就算是很多人，沈浪身為大將軍王，奉先帝之命，率軍救百姓去金林城，直接去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偷偷摸摸？
沈浪輕嘆一聲，坐回寬大的木椅上，垂眼看著地圖上的明州城，緩緩道：“……明州，情形不明。”
見李靈一臉疑惑，周一弛緩緩道：“大將軍的意思是——明州城有人叛逆，在城中自立為王？公然違抗大周國？”
沈浪低低一笑，道：“周大人見多識廣，見微知著。本王得到的消息，都是來自于一些逃出明州城的百姓的猜測，并不明確。不過，本王覺得，此時，八成是明州原提督冷玖在明州建立城中城，在內城中自立為王，而外城卻是喪尸圍城。”
周一弛撫掌一笑：“那明州提督，哦不，那叛賊冷玖主意很正啊！將明州城分為內外兩城，外城全是喪尸，倘若大將軍王或是其他將軍想要解明州百姓之困，還要先過了一整個城市的喪尸這關，才能與明州陸軍作戰——這樣一來，任是哪個將軍，都要掂量掂量這其中的得失……再者，若是派大軍清除明州的喪尸，內城的陸軍，又可趁機襲擊攻來的軍隊。”
沈浪點點頭，雙目深邃，語聲沉沉：“不錯。亂世賊子。”
李靈聽明白了兩人的話：“原來是這樣……”
在過去二十幾天中，李靈經過數個城鎮。
這些城鎮中，有些城鎮是整個城市都淪陷了，除了少數幸存者外，整個城鎮都已經變作了喪尸的樂園。
還有一些城鎮，就是就是城中的最高將領，已經帶著大部分的百姓逃離城鎮，自行前往金林城了。城市之中，留下來的幸存者少之又少。
這還是李靈第一次路經一個城鎮，里頭還有著半個城的百姓。
“沈大哥，”李靈問：“這城中還有多少百姓？還有多少叛軍？”
沈浪抬頭睇了李靈一眼，笑罵：“要是沈大哥都知道了，還要你們兩個去暗查什么！”
李靈一愣，也是一笑。
沈浪道：“我得到的消息也不多……接下來，就看二位能探查到什么了？百姓數量？叛軍數量？還有明州外城的喪尸分布？內城的叛軍布防？”
沈浪笑：“我不知明州具體情形如何，也不知里頭武者士兵布防。可只要是你二位出去暗查，這世上又有何人能攔著兩位回來？這任務，非你們不可。”
周一弛接口：“我去。”
見周一弛率先開口接了任務，李靈沒有說什么。無論是武功還是行事經驗，周一弛都在她之上。
沈浪笑道：“好。那就請周大人走一趟了！”
周一弛點點頭，看了看沈浪桌頭的地圖，道：“我這就去。大將軍，告辭。李靈，告辭。”
話畢，周一弛就轉身出了大帳。
“李靈，”沈浪道：“此次明州主城的情形不同以往，其他任務你就不必做了。你且留在大帳中，和我一同等周大人回來。我們再商量商量。”
李靈點點頭。想了想，李靈在軍帳中的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
不多久，沈浪又將甄世明叫進了大帳中，與他探討起明州城的事宜。
過得片刻，甄世明拿著一張明州的地圖，默默坐在了李靈對面的木椅上。
沈浪沉思半晌，一手支著下巴，在軍帳內一掃，便發現李靈正在發呆。
白凈無暇的面容，精致的五官，雙目怔怔出神，似是在想著什么天下大事，又似只是睡夢未醒。
見著李靈此時的模樣，沈浪忍不住一笑。
李靈少年英俊，年紀輕輕，又是天階強者，又是從三品指揮使，平常時候不怎么接觸其他高階軍官和武者，人人都覺得這位天階至強者性子“高冷”，不好交往。
可此時看李靈，雙目呆滯茫然的模樣，顯出他臉上的幾分天真稚氣來。他就似是一個無害的貴族少年郎，坐在客人家的客廳上，無聊地發呆。
又好看，又可愛，又無害。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呆滯可愛的少年郎，就是叱咤天下的天階至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