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嫉妒嫉妒
直到真正見到他們母子,慕婳才明白當皇帝足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才廠衛所說有有點慘還算是客氣的說辭。
慕婳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明亮清澈的眸子氤氳起一層莫名的情緒,她從來就不是心慈手軟的人,當年為得到敵軍的情報也曾狠狠的審訊過,手上更是沾染數不清的鮮血,對他們母子說不上同情,她本能不愿繼續看下去。
長青一把握住不肯再前行的慕婳,對一向恩怨分明的徒弟來說,眼前的一切會讓她不舒服。
到底他們曾是她誓死守護的至親,即便他們用自己的無恥卑鄙證明她的誓言有多可笑,她也不會像皇上,像他一般那么痛恨這兩人。
也許這就是男人同女子的區別?
慕婳再狠辣始終有自己的底線,而他們卻是沒有下限的,只有折磨沐國公母子才能緩解他們心中的痛楚和內疚,他們母子越慘,他們越容易得到心靈的慰藉,再面對慕婳時,他會好過上許多。
長青拽著慕婳向前走,在牢房門口,在他的示意下,廠衛打開門鎖,走進牢房,將癱軟在地,渾身染血的兩人身上的刑具除除去,本就體弱的青年已經陷入昏迷,如同死掉一般沒有任何的意志,只是他的肌肉時不時會跳動兩下,證明他還有微弱的呼吸。
沐國公夫人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見到面前的廠衛,下意識縮了縮身子,眼里浮現驚恐,干裂的嘴唇輕輕蠕動,“饒了我,我錯了,饒了我。”
她用自己的身體徹底體會一把什么是萬仞穿心的痛苦,都說疼到極致就不會在疼了,其實這說法是錯的,痛苦遠沒有極限。
“你們先出去。”
長青先生揮了揮手,廠衛卻沒有聽他的命令,直到慕婳點頭后,他們才躬身離開。
整座牢房只關著這對母子,讓他們體會萬仞穿心的痛苦是皇上的命令,為制造這樣的刑具,他們廢了不少的腦筋,總算既能讓他們嘗到痛苦,又不至于讓他們被疼痛逼瘋,還能留住他們的性命。
“表哥?!”沐國公夫人聽到熟悉的聲音,費勁向前移動身體,方才慕婳和長青先生被廠衛阻擋,廠衛退下后,借著昏暗的光線,她看清楚來人,“表哥,救我,救救我和翼兒。”
當如狼似虎的廠衛把他們從沐國公府上拖走時,她不是很害怕,畢竟她看到丈夫沐國公還在,爵位也還在,皇上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可她體會到什么是痛苦之后,她徹底明白皇上不是做樣子,體會到慕婳……對他們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慕婳的身體被師傅擋住大半,急于脫困的沐國公夫人并沒有看到她,當長青先生向旁邊跨出半步,沐國公夫人眸子閃過一抹恨意,“你還活著,活著啊,為何我和翼兒要為活著的人贖罪?”
她的嗓音凄厲,宛若被逼迫到絕境的厲鬼,所有的厭恨齊齊發泄出來,“我早就知道,知道你是個妖孽,是來奪我和翼兒的命和福氣的,在我肚子里,你就欺負翼兒,讓他生下來就體弱多病,似只小貓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夭折,而你……你生得極好,頭發又濃又密,雪團一般粉嫩,哭聲嘹亮,你……你不知道那個沒良心的男人有多疼你,根本不管失去力氣的我,不管翼兒,只是抱著你,說你是他的心肝寶貝,向所有人炫耀他的女兒!”
慕婳淡淡的說道:“這些事,我不想聽。”
“不想聽,你不想聽我偏要說,不是來看你,他根本就不會踏進我的房門。”沐國公夫人凄厲的聲音泛著陰冷,“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不喜歡你嗎?你奪走了我的一切,輕而易舉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想要他只守著我,只喜歡我,想要表哥對我好,手把手教我文韜武略,而不是隨便扔給我幾本他不要的書卷,想要沐家上下的尊重,想要所有的將士聽我號令……甚至想要像你一樣縱馬揚鞭,領兵出征,想要成為戰功顯赫的人……”
“可是無論我如何努力都做不到,我不懂復雜的兵法,不懂謀略,不懂如何同朝廷討要軍餉,不懂如何能讓自己的丈夫回心轉意,不懂表哥明明剛開始不愿意教你,可最后卻是對你傾注所有的心血。”
“除了翼兒外,我什么都沒有。翼兒一直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之下,同我一樣的,我在你面前甚至不像是一個母親,除了指望翼兒外,我還能依靠誰?只有翼兒才不會因為你而離開我。”
“你是我生下來的,你的血肉是我給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所以你把你的戰功償還給我,又有什么不對?沒有我,哪來得你?!”
沐國公夫人聲嘶力竭說道:“我沒有錯,錯得是你們,是你們看不到我和翼兒,我就讓你們痛苦,體會失去最疼愛人的痛苦。”
“本來一切好好的,我為你甚至不惜動用秘法把你困住,盼著你變得癡傻,變得忘記一切,最后三魂六魄徹底消散,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你是妖孽,是妖孽,你把所有人騙了,你不是人,對同袍哥哥無情無義,眼看著生下你的母親受苦受難,沐樺,我要揭穿你的身份,看看到時候誰敢同這個妖孽多說一句話,他們也許打不過你,但是他們不會再理會你,你永遠只會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只能躲進深山老林去,再不敢光明正大走在人群……”
“夠了。”
慕婳甩開握著自己胳膊的手,黑亮的眸子灼灼望著微斂眼瞼的長青先生,“我說夠了!”
“被你看出來了?”長青先生扯起嘴角,“真聰明,看出是我動了手腳,以后秘法也可以教你了。”
從見到沐國公夫人第一眼,他就用了師門傳承已久的控制,可以激起人心底最真實的**和想法,當然施展者除了必不可少的實力外,被施展的人也要像沐國公夫人這樣飽受摧殘,精神和**已到極限。
慕婳神色復雜,“原來太出色連親生母親都會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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