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何時娶的妻子,這消息我們可沒聽說過。”老人將目光移到容白身上。這個小姑娘,性子跟衡清可真是搭不上。
衡清是個標準的書生,縱使再聰明,也是溫潤君子。在老人的想法中,這樣的孩子,應該娶的是大家大戶的千金小姐。
就算不娶千金小姐,也該娶一個文采斐然的姑娘。
但是,眼前的女子,無論動作形態,就是行禮的姿勢,老人都知道,她與自己想法中的,差了不少。
“去年此時,嘉如今拖累了小白約莫一年了。”與容白相遇的日子,衡清已經記不清了。
當初衡清的日子過得糊里糊涂的。等到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時候,又遇上瘟疫,更是忙的焦頭爛額。
而且,容白對時間沒有概念,反正初一一樣的過法,十五也一樣的過法。生日誕辰什么的,容白也沒有過慶祝。
漸漸的,跟在容白身邊的人也沒什么慶祝活動。唯一慶祝的節日,就是除夕以及上元節了。衡清的上元節還是自己數著日子才沒忘記的。
“衡清你也真是,成親連我們這些老家伙也不告訴。”來人笑著打趣。
容白插不上話,她也沒想過插話。一邊推著衡清,容白的目光早就被周圍的環境吸引過去了。
跟臨江縣城的學校不一樣,這個地方,無論什么東西,都顯得格外整齊。就是路邊的小灌木,也是修建過的。
這里真的是學校么?
容白的目光四處亂瞟,忽然定住了。
輪椅停了下來,衡清與老人也發現容白的走神。
“小白,你在看什么?”衡清想要順著容白的目光眺望,可是坐著的他根本看不到容白在看的東西。
導師白發蒼蒼的老人,順著容白的目光看到了她在看的東西。
“那里是書院的藏書樓,小姑娘眼光好,一下就看到書院最有價值的東西。”
一個書院,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藏書。松下書院能發展到現在這樣,南方學子皆向往之地,那書院中的藏書,自然也是南方第一的。
幾年前,松下書院的藏書還是整個大雍第一,也不知道,北方的靈山書院到底得了什么機緣,居然建了一個藏書園,里面的藏書,居然能超過松下書院。
容白不明白什么是書院最有價值的東西,她只是看那個建筑物結構很奇怪。容白那個時代的建筑物,都是方塊狀的。來這個世界之后,建筑物的屋頂,都多了一個倒下的三棱柱,據說這樣能夠很快的排除屋頂的水。
畢竟南方是個多雨(?)的地方。
可是,那個建筑就不一樣了,那個建筑就像一個錐子,直直的戳了出來。
“小白若是喜歡,我們等會去藏書樓看看。”衡清笑著開口。松下書院的藏書樓,也不是什么禁地。
學子們若是想看書,只要進門的時候,登記一下便可。當然,原版書籍是不能帶出藏書樓的,但是學子們可以進去抄書。
衡清當初就常常去藏書樓抄書。
“你這一年多沒來藏書樓抄書,藏書樓的老家伙們總是念叨著你。”老人打趣道。
容白一愣。
“你在這邊過得也窮?還要抄書?”容白整個人都不好了。按照容白對衡清的了解,這貨殘疾之前,那可是個很出風頭的存在。
而且,李家也是很有錢的人,至少家比容白的家要大上幾十倍。
但是,衡清一年多以前,好歹也是李家的二公子。別的不說,錢應該有的花。怎么還要在書院抄書賺錢
衡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走在衡清旁邊的老人扶著輪椅才沒摔倒。這小丫頭真是有趣得緊,難怪當初誰家閨女都看不上的悶葫蘆李衡清被這姑娘吃得死死的。
“衡清,你這日子過的清苦?”好不容易扶著輪椅站起來,老人連忙關心道。當初求學的時候,這個孩子雖然年紀小,可是家中不像是沒錢的樣子。
最直觀的就是,這孩子的用品,沒有一個不是珍品。
可是,如今看看這個孩子,一副平民百姓的穿著,卻依舊保持著原本的氣質。若不是衡清的妻子道出,誰能注意到這一身平民裝扮。
“嘉的日子尚過得去。”日子苦不苦自己知道。若是自己的日子過得叫辛苦,那容白的日子,何止辛苦可言。
“我聽說,臨江之前爆發過瘟疫。”老人忽然開口:“好在,攤上了不錯的縣令,愿意出手,不然一般縣令,又正值調任期間,恐怕直接甩手不干的都正常。你們這一年著實不容易......”
老人一路都沒停嘴,說的也都是跟衡清息息相關的事情。雖然不少消息,都被歪傳過了,但是這一路上的說辭,也能看出,這個教導音律的老人,其實政事也有些涉獵。
衡清剛開始的時候,還與老人對答如流,到后面,更多的是老人分析,衡清聽。雖然兩個人的信息完全不對等,老人的分析卻十分有道理。
除了對縣令作為定義不準確以外,其他內容方式方法都分析得頭頭是道。
“不過,我聽說,如今臨江算整個通州最富裕的縣府了,可知如今的縣令,實在是個人才。”老人一邊說,一邊帶著衡清進一間大廳。
“縣令大人是人才?”容白一臉懵逼。
要問如今臨江縣跟縣令關系最親近的人是誰,除了容白沒有第二個人。要說唐瑜是人才,溫婉是人才,就是何煦之是人才,容白都能接受。
可是,縣令大人?文搞不過衡清,工搞不過唐瑜,商搞不過溫婉,就是行軍打仗,容白也能妥妥的虐他一百遍。
就這人也能成為人才?當臨江縣其他人是死的么!
“咦,容丫頭似乎有什么想說的。”老人也是個人精,就算容白在陌生人面前話少,而是這老頭子一張嘴出神入化,沒多久就混了個長輩身份。
這不,開始稱呼容白為容丫頭了。
“臨江縣兵是我帶的,錢是溫婉掙的,學校也是衡清與流風辦的。有縣令什么事情?”容白翻了個白眼。
除了被自己強制敲詐,花了點錢,縣令啥都沒費,一個破破爛爛的臨江縣就發展到這個程度了。
結果,這名氣都縣令一個人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