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大早,趙銘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衡清坐在輪椅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屋外。說真的,看著人的表情,趙銘甚至覺得,昨天的新科狀元有點像閨怨的女子。
“衡清?”趙銘出聲之后,衡清便收回目光。
“兢業昨夜可習慣?”衡清回道。
趙銘點頭。說真的,要是這地方睡得還不習慣,那真的沒什么地方能睡習慣了。衡清的家門看著不大,其實進來之后,便能看到,這里其實兩座園子打通之后的產物。
等到了屋子里面,才知道這里到底多奢華。
容白不是個會享受生活的人,但是溫婉是啊。所以,自從溫婉將隔壁院子跟這里打通之后,衡清的生活水準也從溫飽升級成享受了。
就是客房里的東西,也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稍等一會,早餐一會便到。”衡清搖著輪椅到桌邊。
早餐還會送過來?趙銘跟著走到桌邊找個位置坐了下來。然后看到桌子邊有三雙筷子。“昨夜嫂夫人回來了?”
衡清臉色一僵。
“衡清,你可是身體不舒服?臉色那么難看!”清亮的女音響起,趙銘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一個纖瘦的女子,緩步走來,女子身后,跟著一個嬤嬤,嬤嬤的胳膊上挎著一個籃子。
女子走到衡清對面的凳子上坐下,然后皺眉看著衡清:“你這臉色太難看了,我今天要去書院,要叫小白回來么?”
女子說話的時候,那個嬤嬤將籃子里的吃食拿了出來。
“昨日陛下封了我吏部侍郎的官職,今日便是頭一天點卯。”衡清開口。說真的,從來還沒有哪個狀元,考上第二天就要點卯的。
“居然考上了。”女子撇撇嘴,臉上都是不滿。手中的筷子夾起一個銅錢大小的包子,浸入醋碟中:“你知道,你考上之后,我得多麻煩么!”
說好的校長沒有了。
“溫娘子何必如此,松下書院沒了嘉,不是還有流風么?”衡清笑著回道。
原來,這就是溫娘子啊!趙銘瞄了一眼溫娘子。昨夜那少年,五句中有三句提到溫娘子,剩下兩句提得也是容白。
當時趙銘還以為,這溫娘子是衡清的妻子亦或是妾室,可是,現在看到這人,愣是覺得,這人既不是人家的妻子,也不會是人家的妾室。
這氣勢,做家主倒是可以了。
溫婉現在最不想聽到的人名就是唐瑜。說真的,她有點鄙夷唐瑜了。不過,這鄙夷,她還不好掛在嘴上。要知道,當初中了計,唐瑜的行為,堪稱君子的模板。
可是,在異世長大的溫婉眼中,這人,真的一言難盡!明明可以當晚就解除自己的痛苦,結果這人非要自己挺過去,最后發了三天燒,差點把自己燒成傻子。
“別跟我提他,他太慫。送上嘴邊的美女都不要!”溫婉抱著胳膊滿是怨念的開口。
衡清淡笑,然后夾起湯包沾了點醋汁,放入口中。
溫婉與唐瑜的事情,還得唐瑜自己想通才行。
另一邊,容白揉了揉雙眼看著眼前的設計圖。這是無音連夜弄出來的設計圖,跟衛玄一樣,無音也將這個設計圖拆成了一個個的零件。不過,有的零件很小,只有米粒大小,有的很大,足有半人高。
“這些你能做么?”通宵一夜的無音打了個哈氣,有氣無力的癱在桌子上。她身體本就不好,這次腦力活動又過度了。
“能做,能做。”容白當然能做:“這些只要保證越堅固越好?”
“嗯嗯。”無音迷迷糊糊的回道。
容白直接拿著設計圖進了后面的鍛造區。想要最堅固的零件,當然是容白鍛造出來的了!
通宵之后的容白,直接掄起大錘敲擊起來。聲音太響,結果剛剛睡著的三人直接醒了。五皇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決定去宿舍區補眠。
柳子瀚偏著頭,在這有節奏的敲擊聲中又睡著了。
唯一還睜著眼睛的是無音,她瞇著眼看著容白掄起的錘子。那錘子預計有五公斤的重量,容白掄了那么多次,好像一點都不累。
自己什么時候,能有那么強壯的身體?
敲擊聲一直持續到中午才停下來,因為溫婉來找容白了。
“衡清中了狀元,你知不知道?”溫婉一來工坊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知道。”容白放下錘子,墻角已經有兩個巨大的扇葉了:“昨天千金閣的伙計過來告訴我了。”
“那你怎么不回家,他看著挺失落的。”溫婉好奇。
容白是個護短的人,而且,善于鼓勵身邊的人。所以,她對身邊的人,也相當熱情。所以,溫婉根本不可能在衡清遇到人生最重要的事情的時候,不在他身邊。
“我回去也沒什么意義啊。”容白也糾結。
她昨天中午就想回去,但是無音的分析也很有道理。自己回去真沒什么作用,做飯,衡清又不差這一口吃的。倒是在工坊,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制作一些零件。
只要在最快的時間將醫院弄出來,衡清的腿就能治好,那以后,誰也不能用他的腿說事。之前最不確定的因素,在無音加入之后,也消失了。
“怎么沒有意義?”溫婉抱著胳膊:“我相信,所有人對衡清的祝賀,不如你一句話,你要不要去試試?”
“真的?”
“當然。”
一直沒睡好的無音忽然站起來,轉頭看著溫婉:“那個誰的腿,難道不越早治好越好?容白在這里,能夠更快的完成手術條件,不比回去多說兩句話強?”
溫婉僵硬的轉頭,看著一本正經的小姑娘。
然后目光落在容白身上,結果她還很贊同的點頭:“祝賀他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個,但是,能弄出醫院的人只有我一個啊。”
“你是不是跟這個丫頭在一起待傻了?”溫婉揉著太陽穴。
老娘追男人,差點硬上都沒成功,你特么家里有個男人眼巴巴的等著你疼愛,居然還在這邊忙活這個。
“沒傻。”容白搖頭:“來京城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在這里,只能借助別人的力量。在家里,我只能看著你們努力,只能做做飯。”
說完,看著溫婉:“可是,這里,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容白這般說辭,溫婉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