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花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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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被自家主子這樣戲謔著一說,卻是丁點兒都不惱。反倒是嘿嘿笑著同林暖暖商議:“小姐,后頭這一張,能否讓奴婢帶回去慢慢看?”
說話時,那一張黑胖臉發亮,小眼睛瞇得讓人也看著舒服。
林暖暖挑眉,心里卻略有些酸:這個李義府當真是膽子不小,居然敢當了自己的面兒,明目張膽地給秋菊寫信箋!他這是要作甚?自家秋菊也是他能覬覦的?這是拿準了自己不會責怪他?
林暖暖這話說得可是一點兒都不心虛,這事兒若擱在旁人頭上,自然是樂見其成,畢竟李義府也算是薛明睿的心腹,若秋菊能同他相交自然對林暖暖有百益而無一害。
只是在林暖暖的心中,她的秋菊可是一塊璞玉,即便是說親,那也得好好計量一番。更別說李義府這心血來潮的一筆,林暖暖幾可斷定,這事兒薛明睿并不知情,更斷定,她休書一封,并不用添油加醋,只說李義府寄信于她,就爹要承受薛世子的雷霆之怒。
不過想起他前頭寥寥幾行寫得那件事兒,林暖暖還是承情地應允了秋菊,見秋菊面露喜色,她頓覺心里不舒坦,很有種自家養得好菜被豬盯上的心思,不禁就又有些著惱起來。
雖則秋菊似乎是那個拱白菜的,可林暖暖是誰,這京城誰人不知暖郡主雖看著溫婉,卻最是個護短之人,小時候就知道護著自己父母的主兒,就連在太上皇穆宗面前都敢直著背脊說用縣主之位換她父母七年歸期,至于暖郡主身邊這幾個大丫鬟,哪個不知就是比之尋常官宦人家的小姐,那也是不差的。
哼哼,李義府居然明晃晃地在自己面前耍聰明!
林暖暖眼睛一瞇,心里想著那信,興味地看向秋菊。她知秋菊丫頭對自己敬重順從,若她說讓她往后莫要同李義府見面或言語,只是因著自己不喜李義府,那秋菊能即刻就扔了手中的信箋,再往后見著李義府時保管比初見還要初見!
“秋菊,”
林暖暖清了清嗓子,目送著李清淺窈窕的身影遠去后淡淡地逡巡了下四周,見屋子里統共不過主仆四人,那些個二三等的丫鬟早已被秋葵給打發了去!一時心下滿意。
林暖暖沖秋葵點了點頭,心道:要不怎么說最穩妥是秋葵呢!秋葵見她看過來,忙也笑著走近,小聲說著自己的思量:
“小姐,可是那李義府圖謀不軌?”
方才含含混混的話她也是聽了一耳朵,并不需要多加斟酌,就能看得出李義府的心思。她就說難怪后面這些時日,薛世子一來林國公府李義府并不跟著薛世子,就只纏著秋菊,同她斗嘴兒,有時還幫著秋菊給豆包兒沐浴,前些時候更是抖抖索索地跟在了花豹子的身后走上幾圈子,對秋葵那也是敬重得很,口口聲聲必稱“秋葵姐姐”秋葵當初還道這人太過客氣,敢情人家這不過是愛屋子就喜歡上烏鴉呢!
“愛屋及烏!”
林暖暖無奈地應聲,秋葵再不似從前那般說錯話、臉皮子薄,見自家小姐莫可奈何地糾正著自己,只覺得這樣子的小姐分外讓人喜歡、更加讓她心安,她不由自主地又追了一句,裝蒜地懵懂著說:“小姐,為何是愛烏及烏呢?難道說都喜歡墨色?”
說完就眼巴巴地盯著林暖暖看,
“不知道!”
林暖暖有些啼笑皆非地一語堵了秋葵的話,見她只是憨憨地笑,又心軟地從善如流說了一遍:“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
秋葵忙作勢露出一副訝然的神色,林暖暖見不得她如此揣著明白裝糊涂,點了她額頭罰她:“待會兒就讓你給我們雕花瓜!”
薛明睿不在京城,她的花瓜做給誰看?林暖暖是失了興致了。
“小姐,依著奴婢看您還是自己做的好。”
秋葵覷著林暖暖,柔聲細語地勸她:
“聽說去歲乞巧節,一家子人都嘆,若是您在還不知怎么樣的玲瓏,雕出來的花瓜不說是巧奪天工那也是少有人能及。”
“定是爹爹說的!”
林暖暖想起小時自己胡亂雕了個胡瓜,摸著上頭模糊的形狀就差沒有指鹿為馬。可林宇澤卻硬生生地贊自己做的簡直就是天上有地下無的。
“是,就是世子爺說的”
秋葵忙忙接著勸:“小姐您就應了他們吧!”
不說林老夫人、薛明珠,只竇婆婆也在眼巴巴地看著呢,秋葵想起去歲,竇婆婆不動聲色地讓人將瓜果擺好,卻不料小姐看都不看一眼就回了內室,睡了整整一日,那竇婆婆可是生生在葡萄架下等了一晚上,那日更深露重的,竇婆婆可是第二日就咳嗽了起來。
“也可!”
林暖暖也想起去年的乞巧節,想起竇婆婆病懨懨地躺了三日,直到自己端了秋葵熬好的紫米粥,這才漸漸好了起來。
“那奴婢給您拿瓜果,小姐,您看您要用什么?”
秋葵一嘗所愿就異常的熱絡殷勤!
誰說秋葵老實?
這丫頭可不簡單,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就將自己勸服了,還讓自己忘了再尋秋菊問一問李義府。
林暖暖其實很懂秋葵的心思,秋菊同秋葵兩個是前后腳至了自己身側,這么多年來,二人從不分彼此,親密無間。秋葵眼看著自己找尋到了歸宿,可秋菊卻仍舊是一副不更事的模樣,
如今難得有人看得上她,但觀秋菊方才的舉止,可見她對李義府也非無心,最不濟,她對李義府并不似待旁人那般的以貌取人。
是的,以貌取人的秋菊居然見李義府沒有厭惡很讓秋葵欣喜!因為秋菊這不算是短處的毛病,秋葵可是生生替她擔了好些年的心,這丫頭自小見著的都是自既主子和薛世子四皇子這些常人難及的貌美女郎、俊俏小郎君,眼界早就養得刁鉆,尋常人等又哪里能入了她的法眼?
再有,這李義府可不是誠親王府一普通的家仆,那可是薛世子的幕僚,還是誠親王府的管家,這樣的人,什么樣兒的找不到?
一點不妄言:這京城里五六品的小官人家女郎,只要他露些行跡,巴巴兒地就會有人自送上門。
就是這樣的人,居然看上了秋菊,秋葵真是一時喜來一時憂愁。
林暖暖可不管她那些個心思,只搖頭:“不用拿瓜果,我自做些巧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