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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道謝
辛夷依舊端坐在案前。她沒有看歷日,也沒有走神,就乖乖地坐在那里,安靜地等男子回來。
玉漏滴答,一聲聲,敲在辛夷心頭。
晃悠悠,有些亂。
半個時辰后,李景霆再次喚著“辛姑娘,你看”跑回房中,唯一不同的是,他兜著下袍,似乎里面包了東西。
辛夷探頭一瞧,疑道:“王爺的袍腳還在動哩……不會帶回來了活物罷……”
“正是!”李景霆咧嘴笑了,順勢解開了袍腳,頓時,一屋繽紛——
無數只蝴蝶從下袍兜里飛出來,大大小小姹紫嫣紅,如一個個三春花魂,在屋里翩躚起舞。
薄翅膩煙光,天賦與輕狂。苒苒雙雙拂畫欄,君前對舞春風來,問青帝,滿庭嬌。
而佇立于漫屋蝴蝶中的男子,長身玉立,眼眸流光,素來冷峻如冰山的面容,也如三月解凍的春水,氤氳起了笑意繾繾。
“春蝶。這便是給姑娘的南山春色。”
予君桃花三兩枝,人面桃花夭夭,再予君春水解凍碧波漾,我心澄澈無塵,后予君一二春苔石上翠,此心綿綿無盡頭,最后予君春蝶來,江山多嬌佳人笑。
辛夷的心跳都放佛瞬間停止。
這漫天蝴蝶,漫天蝴蝶中的春意芳菲,芳菲春意中有君子冰心如月,綿綿不絕兮青山含情。
“喜歡么?”李景霆一笑,語調氤起了沙啞。
辛夷的唇瓣顫抖著開闔幾番,竟是說不出半個字來。她微微翹起根瑩指,一只蝴蝶翩躚來,婷婷停在她指尖。
盈盈可憐,春意無邊,亂我心者,風月不言。
見辛夷長久不回話,李景霆訕訕地抿了抿嘴,低頭啞聲道:“……本王惹你那么些不開心……本王又是個老鐵樹,腦子笨,也不懂……只能想到這個笨法子,望姑娘重綻笑顏……”
辛夷還是沉默。靜靜地看著指尖棲息的蝴蝶,微微抿著唇,眸光閃爍,也不知是惱是喜。
李景霆愈發局促了。像個犯錯的孩子般,拳頭松開又攥緊:“是不是很蠢……對不起……本王不知道怎么讓你重新開心起來,若是這個不行……本王再想法子……你等等我!”
李景霆緊張地動了動喉結,臉上重新煥發出希望,連滿袍腳的泥印兒和草木沫都來不及拂,便又欲匆匆離去。
哐當一聲。在他手拉住門栓,再次打開時,辛夷的聲音兀地響起——
“王爺歇歇罷。”
李景霆腳步一滯。搭在門栓上的指尖有些顫抖:“辛姑娘……”
辛夷清咳兩聲,不知是不愿對上目光,還是刻意抑制什么,她側過頭,看向從窗楹飛出的蝴蝶:“……王爺奔波了幾個時辰,氣也不歇一口汗也不擦一把……歇歇罷。”
李景霆一喜,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可是,本王錯在線,惹姑娘那么些不快……本王說過,若不讓姑娘重綻笑顏,本王……”
“民女原諒王爺。”辛夷猛地接過了李景霆話頭,可方一出口,就意識到不妥,有些慌亂地補了句,“功過相抵。民女和王爺兩清罷了,并無他意。”
“那……之前的不快……”李景霆小心翼翼地盯著辛夷的表情,生怕她是因了“君臣尊卑”,而不敢不“原諒”自己。
辛夷覷了半個眼,將李景霆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她唇角一抿,兀地站起來,硬生生地擠出個大笑臉:“都結了啊!民女這不是笑了么!”
然而女子方才還氣鼓鼓,如今立馬擠出的笑臉太過不自然,于是乎,又為這份“原諒”添上了抹孩童般的俏皮。
李景霆心尖一顫,笑了,笑得一股股熱流往腦海沖,笑得冷了二十余年的架子都快繃不住了:“是…姑娘是笑了…多…多謝姑娘…”
“你我互不相欠,哪里用得了謝。”辛夷唇角顫了顫,嘟噥了句,“再說,讓一個王爺給我道謝,民女不敢造次。”
李景霆笑意愈濃,眉間眸底都是星光閃爍,唇角彎起的絕美弧度,把漫山春色都比了下去。
他輕輕伸手,讓一只蝴蝶棲在指尖,然后緩緩邁步走近辛夷,修長的指尖一彎,將那只蝴蝶舉到了女子面前。
蝴蝶近在咫尺,繽紛如花。男子也近在咫尺,眸如瀚海。
這次,放佛心已先于身體作出反應,辛夷下意識地沒有再躲,只是一疑:“王爺?”
李景霆笑了,瞳仁里的星光乍然絢爛——
“本王謝……是謝你的目光,終于哪怕一點點……愿意看向我了……”
一陣春風忽起,滿地桃瓣飛如霧,蝴蝶來,人間四月來。
然而,在距此萬里之遙的蜀中,某處殿閣,春風卻沒讓殿內之人感到絲毫暖意。
數十位文武官吏垂首肅立,鱗次櫛比于堂下,雅雀無聲,伏龍先生柳禛立于最上首,也是神情恭穆,連大氣都不敢喘。
而金碧輝煌的上首之位,坐著的不是旁人,卻是棋公子江離。
他歪歪斜斜地靠在圈椅里,未戴冠,墨發有些凌亂,幾縷垂到了臉旁,隨意地在風中輕拂。
容顏無雙,眉眼完美,他還是那個棋公子,卻好像,又不是那個棋公子,一身戎裝,玄色明光麒麟甲,飛廉寶帶銀鎧甲,通身英姿勃發,器宇軒昂英氣凜。
然而,這一身將裝卻只讓諸人心涼。只因麒麟甲三百六十片,片片凝血,寶帶被鮮血浸透,成了條暗紅玉束,鱗甲后的中衣,腳踩的錦靴,甚至露出的肌膚,都無一不被鮮血染覆,以至于三尺之外,都能聞到股濃重的血腥味。
而男子臉上,雖然血跡都已干涸,但冰冷的雙眸,慘白的眉眼,略微疲憊而麻木的滿面風霜,都宛如手執鐵索的死神,但凡和他對望者,都放佛一瞬間能被攝了命去。
此刻,他懷抱一把劍,正用一塊藍色破布擦拭著上面的血跡,似乎隔了有些時日,血跡干涸,不太好擦,他也便不慌不忙,擦了許久。
堂下數十人抖了抖冰得厲害的手,腳心底一股冷汗冒。最當前的柳禛也是深吸了口氣,竭力讓自己保持威儀。
可怖。上首坐著的男子實在是太可怖了。
冰冷,嗜血,威嚴,尊貴。難以想象,所以近乎矛盾的詞語,能此刻完美地在他身上交融體現,百鬼拜服,黃泉繞路,讓人心生恐懼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臣服。
殿閣內的空氣壓抑到極點,蝕骨到極點,死寂到極點。
唯一的異數是堂下跪著的一名女子,她睜大著鳳眼,好奇地打量著一切,儼然個初生牛犢不怕虎,讓諸人都為她捏了把汗。
“公子的寶劍要擦多久?那劍上結了半月的血,若不用醋和水洗,擦可是擦不掉的。”兀地,女子的清音打破了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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