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鶯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事,不過那打鐵的小子也夠沒良心的,好好的大姑娘跟了他,連個說法都沒有。是等還是不等,在外面又怎樣了,好歹寄個信兒回來啊?這般沒音沒信的,生生把人都熬壞了。
她輕嘆一聲,“你是真不想嫁人了?若那人回來也不想了嗎?”
紅香道:“他若真有心,早給了信兒回來,這么多年沒消息,不是出了事,就是變了心,那我還等什么?行了,這事也別提了,小姐問我這個是什么意思?”
郭文鶯有些扭捏,臉更是紅通通的,她雖然平日做事雷厲風行,可到底還是女人,比不得男人臉皮厚。吭吭哧哧了半天才道:“我就是想問,你可知道的法子?”
紅香一呆,隨即大怒起來,“小姐是說的那個登徒子嗎?他現在還敢來找小姐?小姐不用怕他,回頭咱們告訴宮里侍衛,他要敢再來,就把他抓了,交給皇上。”
郭文鶯忍不住撫了撫額,那人就是皇上啊。但這事也不想叫她知道,只道:“你別管這些,宮里的事莫要自作主張,你且說說怎么就是了。”
紅香想了想,“我見外面人有用魚漂和羊腸子的,也有吃藥的。”
“吃什么藥?”
“外面藥房里就有配的,還有喝紅花湯的,只是吃多了怕對身子不好。”
郭文鶯思索片刻,她是一定不能懷孩子的,尤其是封敬亭的孩子,跟皇上在一塊用什么魚漂、羊腸子什么的也不現實,就只能自個吃藥了。
原本宮里宮女侍了寢,皇上不想要時,都會讓人賜下紅花湯,可這么多天,封敬亭一次都沒賜給她過,兩人做的這么頻繁,要想懷孕不是不可能。她本來還沒想起來,昨日中午他摸著自己肚子說的那句話,生生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刻,他跟她說:“嬌嬌,你給朕生個孩子好不好?”
她當時大驚,才想起來原來兩人根本沒過,萬一真的懷上了,以后她不想待在宮里,想跑都跑不了了。這才想了,找個什么的法子。只是宮里醫藥署的藥都是有管制的,像的藥是宮里禁藥,根本拿不出來,只能從宮外打主意了。
她想了想道:“過幾日就是皇上的千秋壽誕,宮里要采買的東西多,你趁機領了腰牌出宮一趟,悄悄帶些藥進來。”
紅香大驚,“小姐,這要被人抓到可怎么辦?”
“你放心,你走神武門,我叫路唯新幫著打點一下,不會有人搜你的身的,就算搜出來也不要緊,你只管往我身上推。”
紅香忙搖頭,“那怎么行?”要知道宮女和外人私通是死罪,若是讓人通過這個抓到小姐把柄,那豈不是害了小姐?
郭文鶯吁了口氣,“行了,就這么辦吧。”她也知道這樣太冒險,不過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左右她也沒和別人私通,就算被發現,無非是惹了封敬亭生氣。她一個女官,又不是嬪妃,要不要他的孩子,又能怎樣?若是他一怒之下惱了她,再也不見她了,反倒是解脫了。
紅香無奈,只得去宮正司領腰牌。有尚寢局的手令,又有宮正司的腰牌,出宮并不是什么難事。這會兒正值皇上壽誕,各局出去采買的不在少數,也沒人起疑,她很順利的便出了宮。
先在集市上逛了一圈,買了些胭脂水粉,又買了燈燭之類的,還挑了點蔬菜瓜果,想著別人問起就說是個尚寢局買來自用的。等差不多都齊了,她便悄悄的鉆進街角的一個藥鋪。
藥鋪里沒什么人,只有一個年輕小伙計,紅香看四下無人,湊近過去,低聲道:“小哥,給配幾丸藥。”
那小伙計正低頭理藥呢,突然聽到聲音,再一抬臉看見一個白凈的姑娘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頓時臉紅了紅。
“這位姐姐想要什么藥?”
紅香也覺不好意思,還沒開口臉先一紅,好一會兒才道:“能不能配些紅花湯,叫女人的藥?”
那小伙計一聽頓時臉耷拉下來,“你這女子看著還未成親,怎的這般不知檢點。”
紅香噎了一下,又不好罵他,只得道:“是我家小姐要用的,她跟我家姑爺成親幾個月,還不想懷孩子,所以叫我出來買藥。”
那小伙計“哦”了一聲,似也覺說話過分,忙道:“藥有幾種,有熬成湯的,也有做成藥丸的,你要什么樣的?”
“藥丸的吧。”她想著藥包不好帶進宮里,藥丸就方便些。
那小伙計在柜子里翻了翻,給她包了一包藥丸,又囑咐,“前后各吃一粒,這藥不能吃的太勤,也不能長期吃,否則對身子不好。”
紅香點點頭,扔了二兩銀子,就匆匆抓著藥包跑了。
那小伙計見銀子給多了,忙追出來,叫了兩聲,也沒回應,不由搖搖頭,這小娘子跑的倒挺快。
他轉身回柜臺里,剛走了幾步,忽然一個陰陽怪氣的人閃了進來,一張口說話聲音娘的嚇人,“小子,剛才那丫頭買的什么藥?”
小伙計嚇了一跳,看見一對蘭花指在眼前比來比去,好險沒把他惡心壞了,這是哪兒來這么一個不陰不陽的閹貨?
他道:“那是給家里小姐買藥的,說是用的。”
那陰陽人頓時笑了,一對蘭花指在他額頭點了一下,嬌聲嬌氣道:“死相,這么容易就說出來了,也給我包一包那樣的藥。”
小伙計笑道:“這位爺,您也?”
“我拿著給我媳婦不行嗎?”
“行,行。”小伙計點頭哈腰,心里暗罵,就你這娘樣,什么樣的女人敢嫁給你啊?
紅香拿了藥,小心的貼身掖好,才心驚膽戰的往宮門走。
她走的正是神武門,遞了腰牌,說自己是尚寢局的。那守門的侍衛對著她買的東西,東翻翻,西翻翻,也沒怎么仔細查就放了人。
紅香微微松了口氣,心說,以后再也不干這種事,這提心吊膽的,真是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