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古城
這座白族人世代休生養息的千年古城,曾多次毀于戰火和地震自然災難,如今依然堅挺的保留著千年模樣。
古老的街道,一彎溪水錯落著貫穿了整條青石板鋪就的街道,石板斑駁了,可是水依然非常的清冽,形成了“家家門前繞水流,戶戶屋后垂楊柳”的詩畫圖。
大理是南昭國舊時的城都,曾經輝煌、喧鬧、繁華、摩登。現在美麗依舊,卻多了幾分感傷。
杜總鏢頭帶著車隊進了城,對郭文鶯幾人道:“咱們目的地就是這里了,實在不便再相送,幾位要去哪兒可自行便去了。”
郭文鶯笑道:“這個自然,只是咱們從未到過大理,也沒見識過云南王的府邸什么樣,總鏢頭能不能行個方便,叫咱們也去開開眼界。”
杜總鏢頭想了想,這似乎也沒什么不可以,他們卸貨是要卸到王府里面的,叫云南王看過之后才能送出去。
而陵寢所在之地是極為隱秘的,送貨之事用不到他們,前后也就幾個時辰,倒也不會出什么事。
他道:“那也行,你們要是愿意,就跟著我進府吧。”
車隊一路向前,到了前面一條寬敞的街道才停下來。
整條街只有一戶人家,那就云南王府。高大的門樓,寬敞氣派,比京城中的各大親王府還顯闊綽。只是維持王爺的規制,不敢僭越罷了。
車隊停在府門前,從里面跑出十幾個伙計,打頭的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約莫好像是府里的總管似得。
他冷聲道:“你們怎么來得這么遲?王爺都等急了,你們要是今日再不到,估計一個個也不用活了。”
府里開了后門過車馬的地方,讓他們車隊進去,隨后開始裝卸貨物。
郭文鶯站在院中,往四周看了看,這里只不過是個偏遠,可依然有幾分雅致和氣派。
房屋上面都是桶瓦泥鰍脊,那門欄窗,皆是細雕新鮮花樣,并無朱粉涂飾,一色水磨群墻,下面白石臺磯,鑿成西番草花樣。如此精工細作,便是皇宮內院也有所不及。
她看得直咋舌,一個偏院便是如此,這云南王府究竟有多豪華啊?其實這里本來就是南詔國的皇宮,會華麗一些也不足為怪,但房屋院落顯然都是新修的,這大筆的銀子花下去,比修皇家園林還奢侈呢。
她忽然想起江太平,這位公爺的公侯府似乎也到不了他這程度。
貨卸下來,大部分趟子手都退出府去,剩下十幾個鏢師和杜總鏢頭一起等著王爺駕臨。府里的大總管先驗了貨,只是這種東西過于金貴,不能有絲毫閃失,總要王爺親自過了眼才行。
等了一會兒,聽到有人高呼一聲,“王爺駕到。”
院子里的人都紛紛跪倒,郭文鶯不想跪的,只是她一個人站著,未免太顯眼,便索性拉著封玉兒蹲在地上。
封玉兒年紀小,卻有幾分傲氣,蹲也不肯蹲,雙手掐著腰,直挺挺站著。索性她年紀小,個頭不高,他們站的又靠后,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郭文鶯對這位段王爺多了幾分好奇,不由抬頭偷瞧了幾眼。
這位段王爺看著似乎二十五六歲,有一張官刀刻般俊美的臉,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俊美的臉上此刻噙著一抹微笑,笑容很是溫和,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親切之感。
他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絳,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朝靴。這一身應該不是王爺常服,倒像是剛從靶場射箭,或是打獵回來。
郭文鶯暗道,光看這張臉,還真是個俊美之人,也難怪就連封敬亭都夸贊這位段王爺,說他若在京城,什么四大公子都比不過他。
段偉晨走到近前,伸手從車上拿了一塊木頭顛了顛,然后在手指輕輕摩挲了幾下。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這金絲楠木在他手里只過了幾眼,便知道材質好壞,真假了。他點點頭道:“還不錯,這次的木頭質地挺好,都留下吧。”
“謝謝,謝謝王爺。”杜總鏢頭點頭哈腰的道了謝。
往常交貨的時候都沒那么容易脫身,今天這么輕易放了他們,也算是運氣超好了。他忙帶著人出去,臨走時還不忘給郭文鶯使了個眼色。郭文鶯自然知道要跟著一起走的,她也沒想在這里待下去,便拉著封玉兒隨后跟在后面。
走了幾步,封玉兒突然掙脫她,向后跑了過去。
郭文鶯一把沒拉住,見她跑向段偉晨,不由暗叫不好,這會兒很是后悔不該帶女兒進來的,,她萬一出點什么事,自己也難辭其咎。
封玉兒跑到段偉晨面前就停了下來,抬眼看著他,大眼忽閃忽閃的,突然開口道:“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段偉晨本來想喝罵的,看見這么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氣也消了幾分,問道:“這孩子是誰帶來的?”
郭文鶯走過來,抱了抱拳,“回王爺,這是小兒,小孩子不懂事,還請王爺見諒。”
段偉晨看了她一眼,見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十分白凈的青年,模樣生的極好看,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他哼一聲,“看好她,別到處亂跑。”說完,轉身就走了。
在郭文鶯眼里,這似乎也沒什么,可旁邊看著的下人卻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都心里納悶,平時王爺脾氣最為暴躁,可今日這是怎么了?怎的絲毫沒動怒呢?
段偉晨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看見那小孩時,竟絲毫引不起他的怒氣,好像脾氣瞬間平和了許多。他天生易怒,脾氣極為暴虐,稍有不如意就會被他責罰,府里被他打殺的下人不知多少,可今日卻對一個小孩子手下留情了。
還有那個青年,很奇怪的,居然看他很覺舒服。尤其是眼睛,長得很像是他母妃。
是啊,他母妃,那個被吊死在城門上的可憐女人。或者他這輩子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力把她救下來吧。
一想到母親,突然間莫名的煩躁感就涌了上來,他怒吼一聲,嚇得身后的仆人都后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