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傷口
郭文鶯吁了口氣,今天能殺了左桐已經是極幸運的事了,要不是仗著月色和蘆葦蕩里的地形,以左桐的身手他們根本沒機會的。
至于封敬安等人,以后自然有機會抓住他們。他幾次都從她眼皮底下逃了過去,但下一次可不一定運氣都這么好了。
她摸了摸胸口,上面火辣辣的疼,張強走過來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低聲問著:“頭兒,你是受了傷嗎?”
到了這會兒郭文鶯也沒精力逞能了,她微微點了下頭,“胸口受了傷。”
張強自然不敢在她胸口多看幾眼,更不敢給她包扎傷口,只問道:“那咱們現在怎么辦?要離開嗎?”
郭文鶯左右瞧了瞧,現在他們連馬都沒有,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多遠。她道:“先回馬場去吧。”
一干人相互攙扶著往馬場走,因不少人都受了傷,雖是挺短一段路卻走的異常艱辛。
剛才清點人數,好在損失不算太嚴重,只有少數幾個人被左桐打死,或者被亂箭射死了。
他們走到馬場門口,正見段偉晨從里面走了出來,他應是剛換的一身新衣,淺綠色的衣衫讓他整個人看著清新又翠綠,就好像菜園子里新割的韭菜。
郭文鶯笑了笑,真難得這個時候她還能笑得出,只是動嘴的時候牽動傷口,疼得她呲了呲牙。
段偉晨臉上的笑容卻是異常燦爛,他看著郭文鶯,笑容一點點在臉上擴大,“張大人真是好身手啊?”
郭文鶯苦笑,“你以為我必死無疑了?”
段偉晨揚眉,“那倒不至于,本來本王還想去助你一臂之力的,這下倒是不用了。”
郭文鶯并不信他真心想幫自己,怕是在一邊看熱鬧看煩了,自己出來換換口味吧。只是他肯定沒想到這場戰斗會這么快就結束了罷了。
她也沒精神跟他廢話,讓張強扶著一點點往前去,她住的房間已經燒了,看來還得找杜綰再給她安排一間。
杜綰是隨后跟出來的,在看見郭文鶯的一霎那,很是吃驚了一下,不過隨后又是一陣欣喜,“張大人,你沒事太好了。”
這喜悅應該是真的,因為在看見她的一瞬,那笑容是直達眼底的。
郭文鶯道:“還得麻煩場主給咱們找幾個大夫,再找幾間干凈房間,兄弟們都受了傷,也都累了。”
杜綰忙點頭,“這個好說,這個好說。”他說著匆匆忙忙走了,好像生怕她問什么事似得。
這會兒郭文鶯也沒心情審他,且等身上的傷好點再說吧。
過了一會兒大夫來了,只是郭文鶯傷到的是胸口也不方便叫人看,就跟大夫要了點治跌打損傷的藥。云南最好的藥就是云南白藥了,可以用于跌打損傷,瘀血腫痛,吐血、咳血、便血等,還有支氣管及肺結核咳血,潰瘍病出血,以及治療一些皮膚感染性疾病。可謂是用處廣,療效好,真正百試百靈的好藥。
她是胸口有些瘀傷,內服了一包,又自己涂了一包藥上去,用繃帶纏緊了。在軍中的時候她就常給封敬亭療傷的,有時候軍中人手不夠了也會去幫受傷的士兵療傷,這一手包扎之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不用人幫忙竟也纏的十分齊整。
她剛綁好繃帶,聽到外面張強在敲門,招呼了他進來。
張強手里端著一盅湯,還有一大碗米飯和兩碟小菜,他把東西放在桌上道:“頭兒,你也累了,吃點東西就休息會兒吧。”
郭文鶯點點頭,坐下來吃飯,這傷口雖不算特別嚴重卻也是疼得厲害,尤其是咀嚼的時候帶的肺都疼了,一邊吃一邊不停地咳嗽。
張強心里擔憂,問道:“頭兒,要不再讓大夫給看看,真要落下病根可怎么好啊?”
郭文鶯道:“大夫不是已經看過了,說是無大礙,休息幾日就行了。”
張強輕嘆一聲,“這皇上若是知道大人受了傷,不定怎么心疼呢。”
聽他提起封敬亭,郭文鶯頓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兒,她已經出來好幾個月了,到了這會兒剛出宮時的新鮮勁兒已經沒了,變得有些惆悵起來。她想念封敬亭,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這種想回去卻又不想回去的情緒一時在腦袋里直打架,上上下下翻騰著,折磨的人很是難受。
她低著頭吃飯,一邊吃一邊輕咳著。
張強見她不語,也不再說什么,只讓人把剛熬好的藥端上來,讓她吃了飯再喝藥。
等眼見著她把飯菜吃光,把藥也喝了,才又端著東西出去,臨出門時還很細心的把房門給帶上了。
郭文鶯躺在床上,覺得上下眼皮一個勁兒的打架,她估摸著封敬安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再返回來,這會兒倒能好好的睡一覺,至于其他的,且等睡醒了再說吧。
她閉上眼,眼前忽然浮現出封敬亭的那張臉,回憶起兩人曾經的點點滴滴,莫名覺得一陣心酸。
奈何奈何,他若不是皇帝,或者兩人相處起來也能更融洽一些吧?
就在郭文鶯沉沉睡去的時候,封敬亭已經帶著齊進和徐茂出京了。
他本來可以出來的早一點,只是京中瑣事太多,一件件纏人的很,若不是他把陸啟方從府里揪出來,又把盧俊清幾個致仕的老臣都給請了出來,倒現在還不能順利脫身呢。
科舉考試剛剛結束了沒多久,在盧俊清的主持下,一切進行的還算順利,只是比預期的要晚了一些罷了。
盧俊清本來還好好的操持著朝中事務,可不知道誰說漏了嘴,說皇后娘娘已經離開宮中,不知去向了。
這下這老頭不干了,在御書房里差點和封敬亭給打了起來,要不是陸啟方攔著,龍書案都得讓他給掀翻了。他非吵鬧著要出去找郭文鶯,被封敬亭好說好歹給勸住了。
把這幫人都安撫好了之后,他才著急毛慌的出了京,也正因為此,才多耽誤了許多時候。
一從京中出來,上了官道,便一路鞭鞭打馬,直恨不得長了翅膀趕緊飛到云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