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雖無什么大的才智,但也不是個蠢的,比起林慶濤來,為人處事反倒更加謹慎踏實,并不過分的貪戀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于他而言,一個順手養大幾乎沒費半點心思的假庶子,能夠給他換來一個戶部肥差,已是極大的回報,知足才能保住平安富貴。
林老夫人想到的則更多,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這件事的態度上卻很贊同二老爺的想法。
對于林永寧,保持之前的態度、配合好對方直到他脫離林家,就當林家根本沒有過這么個庶子便是最好的做法。
只不過,彤姐兒是否又清楚林永寧的這些事呢?
那丫頭現在跟這四堂兄感情極好,要是到時發現兩人根本不是兄妹甚至得斷絕關系,又將如何自處?
“老二,既然林永寧并非林家子嗣,將來也必定是會與林家徹底劃清界線,那是不是也得暗示著提醒下彤姐兒,讓她與林永寧保持些距離才好?免得到時那丫頭一點心思準備也沒有。”
林老夫人如今最上心的還是這唯一疼愛的孫女,生怕將來一個不小心對方因為某些原因而傷害到她的彤姐兒。
聽到老夫人提及林初彤,二老爺倒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顯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天,約見他的人明著警告了他或者林家將來都不能打林永寧任何主意,但卻并沒有提及彤姐兒呀。
“這個應該沒必要吧,彤姐兒本就一無所知,此事又不能跟她明說,提了反倒讓她多心。”
想了想后,他才說道:“彤姐兒曾經有恩于林永寧,所以林永寧才唯獨將彤姐兒當成妹妹般疼愛。咱們刻意讓彤姐兒疏遠林永寧,弄不好反倒得罪人。再說不論林永寧是什么身份,總之將來他應該也是不會害彤姐兒的,不然昨日那樣的情況下,又豈會一反常態出面替彤姐兒撐腰。”
二老爺自然知道昨日林家的事為何會驚動大理寺,更清楚大理寺少卿絕對也不是無緣無故理這種閑事的人。
一切無非是林永寧動的手腳,由此可見此子暗中實力早就不可小覷,也看得出林永寧對彤姐兒有多在意。
他們若是貿然瞎揣測、亂行事,極有可能惹惱人還不自知,索性什么都不管,依然如從前般順其自然方才是最好的選擇。
聽到這些話,林老夫人最終也點了點頭,心道或許彤姐兒將來還能依著這份兄妹之情多一份庇護,想來總歸是利大于憋,應該不是什么壞事。
各人有各人的際遇,好心也算是有好報。
當初去一趟徐陽,彤姐兒對落難的林永寧施以援手之際,肯定沒想過林永寧會如此真心回護。
林老夫人暗自尋思著,倒是并沒往其他地方想歪。
只不過,若是讓林初彤知道老夫人心里是這般想的話,定然會尷尬無比。
貌似老夫人心中所想的那個施恩不圖報、有情有義之人根本不是她好不好……
這幾天,林初彤過得與平常無異,每日該做什么便做什么,絲毫沒受到任何的影響。
當然,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不同的話,那便是這府中上上下下更加沒人敢管她的事,不但自己,就連她想帶上四姐林初錦出門,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方便無比。
三夫人那邊連句多余的話都沒追問,直接便同意下來,甚至主動說晚點回來也無所謂,反正跟著彤姐兒鐵定不會有事。
“五妹妹,我們這到底要去哪呀?”
馬車上,四姑娘林初錦好奇的詢問著。
幾天沒見,彤姐兒當初被大伯打得紅腫的地方早就恢復如初,不過那日的種種卻在林初錦的心頭不時重現。
她對這位五妹妹除了欽佩還是欽佩,只可惜自己終究太過無用,關鍵之時根本幫不上半點的忙,只能在那兒干著急。
說實話,她當真替五妹妹頗為不值。
打小到現在,大伯便極為不喜這個嫡長女,若不是有祖母在,初彤的日子只怕比她這個三房庶女好不到哪兒去。
若說五妹妹過于強勢的性子不討大伯喜還說得過去,可以往性子不同時照樣不受喜愛,這便足以說明問題本就是出在大伯身上。
真不知道大伯怎么想的,像五妹妹這般聰慧出眾的嫡長女竟然還那般不待見,果然沒有親娘就是不行,這親爹娶了后娘立馬也成了后爹了。
幸好,還有四堂兄在,還有個人能夠那般堅定不移而又真正管用的護著五妹妹!
雖然她完全不知道二房的四堂兄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厲害有本事,不過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護著五妹妹就好。
“四姐,我帶你去看出戲呢,不遠,一會就到。”
林初彤心情極好,笑瞇瞇地看著林初錦,打趣道:“你不是有了心上人嗎,我讓宛如替你去試他一試。”
沒做任何隱瞞,她將自己的打算直接道了出來。
這幾天宛如已經將張家以及那位張公子的底細查得差不多了,目前而言的確沒什么問題。
家風清白、人口簡單,品性也不錯,再加之彼此有意的話,這樣的人家四姐嫁過去自然是極好的選擇。
只不過,查探到的東西終究還是從旁人嘴里聽來的。
眼見為實,那張公子到底如何,林初彤還是想親眼看看。
這一世她在意的人當真不多,有能力有功夫的情況下自然得好生顧看。
林初錦被說得面紅耳赤,同時略顯擔心地問道:“五妹妹,你打算如何試他?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我覺得沒什么不好的呀,不過這終究是四姐你的私事,你若擔心以后他知曉了怪你,那去不去自是由你。”
林初彤一副并不強求的模樣,嘴上這般說,可心里卻并沒有半點真由四姐退讓的打算。
大不了,到時她好人做到底,直接承擔便是,反正這主意也的確是她的意思。
“既然……是五妹妹安排的,那必定是有道理與必要的。”
林初錦想了想,咬咬牙細聲說道:“再說,他若真因此怪我,那么這門婚事不要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