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雅說完,許久沒等到小姐的回復,抬眼看去,陸嬌娘木著一張臉,滿面淚水。
“小姐...”她趕忙拿帕子去擦拭淚水。
“嗚...嗚...”陸嬌娘抱著秋雁的肩頭,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秋雁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嬌娘的背,“小姐不怕,已經沒事了。”
秋雁不知道陸嬌娘為什么哭,自認為陸嬌娘是受了驚嚇,現在松懈下來回過神,后怕才哭的。
安撫了好一會,陸嬌娘止住哭聲,自己拿帕子擦了擦臉。
“幫我換身干凈的衣服,再重新梳下頭發。”陸嬌娘吩咐道:“要和出門前的一樣,要快。鞋子也換了。”
陸嬌娘的發髻早就散亂,身上也是灰撲撲的。
秋雁和三丫忙幫著陸嬌換了外面的刻花褂子,又換了繡花鞋。
秋雁拿著梳子給嬌娘理著發飾,三丫要在給嬌娘擦擦臉,被嬌娘制止。
“不用擦了,反正等下會帶帷帽,遮上就看不見。等下車子停在側門前就行了,你們不要緊張,我們只是去赴宴回來晚了而已。”
“是,小姐。”三丫同秋雁答應著。
三人像往常一樣下車進了陸府,于氏已經得了消息,帶著丫鬟在二門等著她們。
跨院中,嬌娘凈了面后,端坐在于氏面前。
“我來看看,臉上有點擦傷,我給你找點玉瑕膏,其他沒有地方受傷了吧?”于氏問道。
“傷到了這里。”陸嬌娘張開嘴巴給于氏,伸了舌頭出來,舌尖被咬爛,血已經止了,還紅腫著。
“怎么傷到這里了?”
“我咬的,那轎子中熏過迷香,我一坐進去就四肢無力,我怕昏睡過去就咬著舌頭。”
“都是奴婢沒用,害小姐受了苦。”三丫跪在于氏面前,哭著說。
“去把她和范嬤嬤關在一起。”于氏說道。
“母親,現在不是懲罰她們的時候。”陸嬌娘攔著說:“麻煩母親將范嬤嬤也喊出來,我想親自問問她。”
于氏點點頭,讓丫鬟去將范嬤嬤帶過來。
“嬌娘還有事要麻煩母親。”陸嬌娘望著于氏說道:“求母親幫我將今天趕車的車夫也找來。”
“嬌娘,那個車夫跑了。”于氏臉色也很差,“我一聽范嬤嬤說你丟了,就立刻派人去了你們下車的地方,那個車夫已經早就不在了,只空留輛馬車停在原地,連馬都被他帶走了。我已經派人去馬市上查看了,只要有人私下出售此馬,我們就可以先將他扣下來。”
“那母親有沒有派人去查接送我去本家的馬車,能看出車軸是怎么壞的嗎?”嬌娘問道。
“派人查看了,是車軸老化導致的斷裂,我讓丫鬟將管著馬車的于管家請了過來,等下他們都到齊了,我們在問問清楚。”于氏望著嬌娘一身干凈的衣服說道:“你今天做的很好,在馬車上換了干凈的衣服,如同平常一樣回來,自然破了那幾個長嘴舌的婆子散的謠言,那幾個婆子我也綁來了,等下我們一起審問。”
“母親,我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是出門交際也不過是最近半年,從沒和別人起過矛盾,是誰這么狠心,要置我于死地?”陸嬌娘眼睛紅紅的說。
于氏也正疑心此事,不過她比陸嬌娘多了幾個懷疑的對象,外書房躺著的陸遠山?或者是想翻身的姨娘?
要是他們做的,最先對付的應該是自己?怎么會去先攻擊沒有厲害關系的陸嬌娘?
“夫人,小姐。范嬤嬤帶進來了。”丫鬟回道。
范嬤嬤頭發微微凌亂,身上的衣服也是灰一片、白一片。
“小姐,夫人,小姐。”范嬤嬤進來就跪在三丫旁邊,磕著頭說:“小姐,你沒事太好了,奴婢罪該萬死,小姐,你打我幾下吧,打我出出氣。”
陸嬌娘扶起她們兩人起來,輕聲說道:“范嬤嬤、三丫我怎么會怪罪你們呢?要不是有你們守在我旁邊,拼命的救我,怕是我今天就回不來了呢?”
陸嬌娘讓丫鬟搬來了凳子,讓她們兩人落座。
“范嬤嬤,你細細將去找轎子的經過說來聽聽。”嬌娘吩咐道,又改了口:“將今天從出門到現在的事,都說一遍。”
范嬤嬤今天聽于氏的吩咐去陪著嬌娘去陸家本家,原本是個輕松的活,卻被搞砸。
她丟了嬌娘回來報信,又被于氏直接關了起來,正驚慌失措、惴惴不安,被嬌娘一番話全說的安了心,自然用了十二份心去回想今日發生的事。
“前兩天,夫人就說今天小姐要去本家,讓我也一起去壓車。我今天一早就先去了車棚看馬車,于管事拍著胸脯保證給小姐趕車的是個老把式。我便放下心來,等到了本家,送了小姐和三丫我就去給婆子歇息的堂廳。”
范嬤嬤剛說到這里,外面丫鬟穿話說:“于管事到了。”
于氏給他賞了座,讓他在屏風外面回話。
陸嬌娘沒有讓范嬤嬤說下去,反向屏風外問道:“于管家,今天你派了誰去送小姐?”
她特意壓低了聲音,聽起來年紀要大上一點。
于管家還以為是小姐身邊的丫鬟在問話,便回道:“原來派了老張頭,誰知道臨走前他突然拉肚子,就有改派了洪恩。”
陸嬌娘分別看著于氏和范嬤嬤一眼,兩人都沖她點點頭。
“跑了的那個車夫就是洪恩。”于氏開口說道。
“那今天的車子是誰查看的?”陸嬌娘繼續問于管家。
“張老頭。”
“他是老把式了,沒有查看出來車軸已經損壞了么?”
“回夫人,張老頭在府里趕車超過十年了,他和我說,今天給小姐備下的車,車軸絕對是新的。他查看了不下三次。至于車子的車軸怎么換了,怕是洪恩給換的了。”
于氏聽了這推辭之言語,笑了起來,說道:“這樣說來,你們是將所有事情都推到洪恩身上了?你們就這么斷定我們抓不到他么?”
于管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解釋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