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去準備一下筆墨紙硯,我要寫信。”心兒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坐了沒多大一會兒便嚷著要讓蘭兒準備東西。
蘭兒心下疑惑卻還是照舊去做了,“小姐,備好了,您是要現在就寫嗎?”
“你這丫頭怎么越來越不上道了?我要是現在不寫信,讓你準備哪些東西做甚?”
心兒起身走到案幾旁,拿起筆架上的毛筆就寫了起來,少頃,住手停筆,拿著紙片晾了一會兒,等到墨跡干了些許,便疊好整齊的放進了信封里。
“小姐這是給王爺寫的信吧?”
蘭兒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家小姐到底是在給誰寫信,那眉眼含笑的模樣,似乎只有在見到王爺或是想到王爺的時候才會如此。
聽得蘭兒的話,心兒卻是搖了搖頭,一面將信拿給蘭兒,一面輕聲道:“自然不是,笙哥哥在江南說不定還在憂心災民的事情,我怎么能去打擾他?這信啊,是寫給君亭的!”
“君公子?!”蘭兒不可置信的又重復了一遍,旋即道:“小姐不是向來不怎么喜歡君公子嗎?此番怎么會……”
心兒不在意的撇撇嘴,轉身脫了鞋在小榻上躺著,“胡說!什么時候我說過不喜歡君亭了?那不是因為君亭老是跟著笙哥哥一塊來嗎?我和笙哥哥平日里見上一面多難啊?他還非得來攪局,你說我能有什么好臉色?”
心兒這話似乎說得有些底氣不足,但是蘭兒向來不注意這些,便只是點了點頭,拿著信就出去了。
君亭接到心兒的信的時候人正好在江南,飛快的看了信,便抬腳去了心兒所說的那個客棧。
“君亭,你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你不應該在洛水嗎?”
陌南笙在客棧里看到君亭的時候極其詫異,委實想不到君亭怎么會突然來這里,而且明顯是來找他的模樣。
“我們上去說。”
君亭看著陌南笙身后跟著的池清,蹙著的眉宇稍微松緩了幾分,旋即便示意陌南笙去樓上。
池清自是明白他是想要避人耳目,是以很識趣的留在了大堂里,自顧自的點了幾道小菜來吃著。
進了屋子,陌南笙這才開口問道:“說吧,心兒又讓你幫她辦什么事了?”
君亭不由得搖頭失笑,毫不見外的自己尋個張凳子坐下,道:“到底還是你了解心兒的性子!不過這次心兒可是讓我來幫你的。”
“幫我?”陌南笙放下手里剛剛端起來的茶盞,挑眉不解的望著君亭,“我沒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啊!”
“真的?”君亭不相信的反問,“可是心兒在信上同我說你遇到了大麻煩,所以遲遲不能回上京,讓我能幫你一下就幫你一下啊!”
說到這里,君亭的眼珠又轉了轉,旋即輕笑道:“你小子,該不會是礙著面子,所以不想同我說吧?沒事,左右我都知道了,而且啊,法子都替你想好了。那些災民不就是擔心自己今年到明年秋收的時候的溫飽問題嗎?我在江南的街道上盤下幾個鋪子,讓他們在店鋪里面來做活,包吃包住,還發工錢!這樣不什么都解決了嗎?”
君亭攤攤手,似乎并沒有覺得這個問題有多棘手。
“你這話倒是說得容易,就算是現在江南不景氣,可到底也是魚米之鄉,繁榮富庶起來是早晚的事。這店鋪的鋪面可不是你想的那么便宜。”
君亭嗤笑一聲,“沒有那個金剛鉆,不攬那個瓷器活兒!橫豎你擔心的不就是銀子的問題嗎?我有啊,除了醫術,我最多的就是銀子了!讓鬼來給我推磨都不是問題!”
君亭不以為然的說著,卻是讓陌南笙吃了一驚。
兩人認識的日子說長倒也不長,可說短也不短,他也知道君亭平素的做派簡直是比他們這些王爺侯爺什么的還要來得闊綽,可如今聽到君亭輕描淡寫的說著盤幾個鋪子來解決他面前的難題的事,他還是有些被嚇到了。
陌南笙還在思量間,君亭就已經忍不住開口催促了:‘你同意不同意倒是說一聲啊!要是同意了,我這就去給你把這事兒給辦妥了!要是不成,那我可得逼著你成!不然心兒那里我可不好交代!”
陌南笙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漆黑如墨的瞳孔里閃爍著的是君亭看不懂的光芒。須臾,他猶豫道:“實不相瞞,這件事情我和茴兒已經做了交易,我答應她一個條件,她幫我解決這次的事情……”
“哈?!”君亭睜大眼睛,“陌南笙你腦子沒問題吧?她一個后宅的女子知道什么?就算是有主意,只怕也是沒有那個能力來實施吧?你現在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你打算拒絕我的好意,然后等她把事辦妥?那你還不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啊?”
君亭說了一籮筐的話,見陌南笙還是不為所動,終是忍不住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陌南笙,不要告訴我你們兩個在江南一起相處了這么久,你對她產生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陌南笙抬眼便瞥見了君亭一副“你要是敢說個是字,我馬上就要你好看”的樣子,沒什么表情的道:“君子重諾,在你之前我已經答應過茴兒了!而且她這個人性子還算是不錯,不行就是不行,她不會強撐著說行的!相反,她要是說能解決,那便是早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君亭將方才的那副樣子收斂起來,“好吧,這次就算是勉強相信你了!不過我可得提醒你啊,心兒才是你這輩子應該好好珍惜的人,你要是為了別人欺負了心兒的話,咱們兩個的關系也算是到頭了!”
陌南笙已經不止一次聽過君亭說類似的話了,只是還是第一次聽他說得這么嚴重,就好像若是真的有這么一天,他一定會頭也不回的和他割袍斷義,哦,不,說不定在這之前還會先把他給打一頓!
骨節分明的手撫上長了些許胡茬的下巴,陌南笙問道:“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為什么這么護著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