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無妄之災第五十一章無妄之災
這一巴掌,蒲扇般大小,帶著泥土的清香,就那么結結實實糊在伙計臉上。一時間,鼻子不知是酸是麻是脹是痛,耳邊“嗡”的一聲,分不清是蒼蠅蚊子小蜜蜂。伙計眼前先是一黑,再是一花,只見星星點點轉個不停,暈暈乎乎就軟倒下來。
眼看“小偷”被一擊制服,熱心腸的百姓你一腳我一腳加入到為民除害的陣營。跟多的人聚攏過來,笑著對后面趕上來的伙計喊著:“小伙子別急,我們給你捉住了,快看看東西還在不在!”
伙計只看見眼前人山人海,將路堵了個嚴實,蹦跳起來也看不見馬車的蹤影。氣急敗壞道:“干什么,干什么,他不是小偷,我也沒丟東西!我們是一起的!”
百姓不滿了:“沒丟東西你瞎喊什么!”
“我們幫忙還幫錯了?”
“這什么世道,狗咬呂洞賓!”
“你倆是一伙兒的,都是小偷吧!”
最后一句不知誰誰喊的,但熱心的百姓熱情上來,也不是那么容易褪下去的,吵吵嚷嚷的攔著二人,叫他們講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趁著混亂,馬車早已拐了幾個彎,快速的出城去了。
在春風樓斜對面的一座茶樓上,臨街的位子上坐了一位年幼的小公子,精致的小臉如畫上的仙童一般,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下面紛亂的街道。茶樓伙計上來加水,面對這樣的客人不禁多看了幾眼,大早上的就來茶樓閑坐,還露出一臉古怪的神情,小小的年紀,像是做了無傷大雅的壞事一般竊笑不已。
柳葉看著馬車終于消失在街道盡頭,松了口氣。目光再次看向李媛,一顆心又懸了起來,小姐何時變的這么厲害,簡直,算無遺策!這真的是她從小陪著長大的小姐嗎?
紅纓可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只覺著從頭到尾這么一出下來,簡直比看戲還熱鬧有趣,要不是要隱藏行蹤,簡直要拍手叫好了。高興過后,是對面前端坐的小姑娘由衷的贊嘆和敬畏,不愧是主子啊,就是聰明,就是機智,安排的多周到啊!
李媛作為整件事情的策劃者,心暫且放下了,但此事只成了一半。最終能不能成事,還要看小綠姑娘了。
小綠,蘇泉,你們兩個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回到綢緞莊,李媛論功行賞,先夸了萬氏能干,找到了一群“得力助手”將對方罵的毫無招架之力。萬氏謙虛笑著:“多虧點豆姑娘出了好主意。”點豆不在這里,李媛回去自會夸獎她。又看向那個機靈的伙計,笑道:“今天小海真讓我們大吃一驚,太厲害了!”
小海就是上次街上撞了小綠的小伙計,這一次他負責推車攔人,眼看攔不住,靈機一動喊了聲“抓賊”,這一手實在漂亮,就是李媛也沒想到。
小海被這么多人看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著:“當時也沒想別的,就想著一定要把人攔下,一定要完成小姐的囑托。”
李媛見他年紀雖小,這么機靈,好好培養,將來必有出息。便吩咐了陸掌柜好好栽培,又賞了一些銅錢,這才坐上馬車回家了。
路上,柳葉一直默不作聲,李媛早就發現她神情恍惚,隱約猜到些什么。看來自己表現的還是太急躁了,他們還不接受不了。便開口道:“柳葉,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覺得我這些天做了許多事,跟以前大不相同?”
柳葉一驚,忙道:“不是的,小姐……”她是本分丫頭,嘴沒那么機靈,一時不知該怎么說,又怕說多了惹李媛不快。
李媛握住她的手,認真說道:“我自己都不習慣,別說你們了。可是,自從做過那個噩夢,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么啊?
“我以前什么都不想,以為一切都要父親和大哥做主,什么都會給我安排好,可其實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看阮家小姐,比我高貴多了吧,還不是要委屈自己嫁給蘇家的紈绔子!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要靠自己才成!腦筋這個東西,你不用就會越來越遲鈍,這些天為了阮小姐的婚事我一直想,拼了命的想,主意就能想出來了。很多事我們自己做不了,只能動腦筋!”
春風樓的媽媽打發走了看熱鬧的百姓,回到樓里把門一關,就要叫眾伙計去把所有當紅姑娘的貼身丫頭都找過來。小綠自知躲不過,“哇”的一聲大哭,跑到媽媽身前跪下哭喊道:“媽媽,我見過那個人,她是沖著我家姑娘來的,媽媽要給姑娘做主啊!”
“什么!”雖然猜到是當紅姑娘,可是沒想到是此時最為炙手可熱的紅袖!媽媽一把拎著她的衣領把她拽起來:“說,怎么回事?”
小綠便把之前遇見萬氏還接了她銀票的事都給說了出來,她本來是想去找蘇泉撐腰的,人都走到蘇家門外了,徘徊半天不敢進去,便一直拖著。昨日蘇泉來到,她亦曾出言試探過,他似乎完全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言談中,對即將到來的婚事也不怎么上心。小綠本想對蘇泉說的,可是紅袖姑娘制止了她。
小綠說的三不著兩,但媽媽是什么人物,人精里挑出來的,當下就明白了。這是怕蘇家公子被紅袖迷得失了方寸壞了兩大家族的聯姻。人也不必去追查了,不是蘇家的就是阮家的。
“你這個壞事的蹄子,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說呢!”媽媽氣呼呼的一腳踢開她,上樓找紅袖商量去了。
小綠只得哭哭啼啼跟上去。
媽媽對紅袖還是客氣的,只是好言相勸,叫她暫時冷待蘇泉一些。紅袖還未起床,發髻松散的堆砌在頭上,別有一番春睡懶起的婀娜風韻,打著呵欠道:“媽媽不叫他進門不就沒事了嗎,還跟我說什么?”
“這……”媽媽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不叫人進門怎么行,連個酒錢都不掙嗎!“你聽話,照媽媽說的去做就成了,但也別把話說絕了,以后日子長著吶!聽話啊,你再睡會兒吧。”
媽媽下樓,見兩個派去跟蹤的伙計回來了,還鼻青臉腫的,問道:“怎樣,看清了嗎,是蘇家的還是阮家的?”
受傷較輕的那個回道:“小的無能,沒跟上。”把經過簡單說了出來。
媽媽皺眉,搞得神神秘秘的,什么意思,怕人知道?不過也對,大婚在即,傳出這樣的事確實不光彩,也就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