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生歹心
第六百八十四章生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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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晚涼意彌漫,寇五娘坐在大大的木桶里,自虐一樣的搓著身體。
“姑娘,水涼了,我再提些進去吧,”甘露站在門外,等得腿都麻了,也不見寇五出來,不禁擔心起來。
“不用,我馬上出來,”寇五答應著攥緊棉巾,遲緩的從桶里出來。
甘露聽到動靜,忙拿起擱在邊上的厚棉巾子,等她出來就把頭發包上,免得被風吹得頭疼。
寇五坐在昏黃的銅鏡跟前,望著自己。
俏麗如花的少女粉臉紅唇,白皙修長的脖頸挺拔優美,二八少女的風情在她身上已然展現。
甘露用力的絞緊棉巾,將發絲里的水汽弄干。
待到她把棉巾拿下,寇五便立刻感覺到頭皮發涼。
映月樓兩面環水,四下沒有圍墻遮擋,秋風順著糊了薄薄的窗紙吹進,將燈燭吹得明明滅滅。
“甘露,你想回家嗎?”
寇五忽然問道。
“想啊,”甘露把她頭發弄散,用梳篦通發。
寇五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胭脂水粉,頭花珠釵,道:“可是回去了就不能再過眼前的日子了,每日粗茶淡飯,做著粗活,便是想要出門也不能了,這樣的活著,你也愿意?”
她看著甘露。
甘露沒有半分遲疑的點頭,臉上掛著樂天安命的滿足。
寇五好似被燙到一般的收回視線。
她驀地起身,有些僵硬的道:“我累了,早些歇了吧。”
甘露摸了摸頭發,見已經通順,便扶她去床上,捶熄燈鉆進腳踏上的被窩。
寇五手腳緊并的躺在床上,空洞的望著頭頂的帳幔。
甘露可以回去,她卻不能了。
她自小熟記寇家家規,清楚寇家絕不會容一個失了貞的娘子。
這事一旦被家里知曉,她怕是活不過一天。
寇五眼睛酸澀得厲害。
她還這么年輕,日子還剛剛開始,要讓她這么死了,她怎么甘心?
腳踏上傳來甘露時輕時重的打呼聲,寇五側頭看了眼,用力抿起嘴。
第二日清晨,寇五一如往常一般的來到聚福居。
寇氏等人也都到了。
寇五嫻雅的給諸位一一行禮。
寇氏斜開眼,沒有半分用處的侄女在她心里已是棄子。
棄子的命運就只有丟棄一途。
照比寇氏的冷淡,陸氏和戴氏等人則要和善得多。
兩人均朝寇五點了點頭,含笑的端起茶盞。
寇五淺笑著來到崔老夫人跟前,拿起美人錘輕輕敲著。
林琪緩緩行來,見到寇五,她笑了笑,安穩的坐在老夫人旁邊的,那張鋪著厚厚軟褥的圈椅里,艾葉忙拿個了個厚厚的墊子,擱在她腰上。
寇五垂下眼,余光極快的脧了眼她平坦的小腹,不可避免的掃到眾人的殷勤,立時堵得厲害。
林琪笑吟吟的聽著眾人閑話昨天花會,雖然不能去,不過聽聽也算解悶。
老夫人卻怕她這樣累著,沒多會兒便讓人都散了。
林琪便在雪姣和橘青等人的簇擁下,與戴氏和陸氏笑吟吟的走了。
寇五眼望她好似眾多繁星拱護著的月亮,自己都不說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食不知味的陪著老夫人喝了會兒茶,托詞頭疼回了映月樓。
甘露怕她是被風激著了,忙去拿藥。
寇五攔下她道:“不過是宿醉未醒而已,喝些酒透透就好了。”
甘露便要去拿酒,寇五道:“昨兒六少爺答應送我瓶好酒,你去問問,他所說可還作數?”
甘露答應一聲,去了外院討酒。
此時崔磯還在蒙頭大睡,香簪聽了甘露這話,心里一動。
她拿眼睨甘露,終于知道昨晚準備的那些物什所為何人。
她笑著請甘露去茶水間,給她倒了杯澆了崖蜜的果子汁,道:“你家姑娘還說什么了?”
甘露搖頭,抱著果子汁,悶頭喝起來。
香簪無法,只得去叫崔磯。
崔磯昨晚舒坦了一場,回來又溜了壺新酒,這會兒睡得正香,感覺香簪動作,他隨手就一巴掌。
香簪抿了抿嘴,縮回紅了一片的手背,小聲道:“寇家娘子差人來了。”
“誰來了?”崔磯猛地睜開眼,殘存的睡意極快退下。
“寇娘子的丫鬟,我把人留在茶水房了。”
崔磯緩了緩神,咧了下嘴。
昨晚瞧著還一副寧死也不跟他的模樣,沒想到這一轉眼就變了心思。
“少爺,你看?”
香簪見崔磯表情變幻,有點拿不準。
“爺說的話幾時不算?”
崔磯瞪眼,道:“還不趕緊拿瓶最好的酒送去。跟她說,我說話從來都是一個唾沫一個釘,絕不失言。”
香簪不敢耽擱,急忙出去。
崔硒摸著下巴,呵呵笑的唱了兩句香艷的詩賦才從床上起來。
時近傍晚,管著花房的婆子給映月樓送來開得極艷的菊花。
甘露將花擺在屋里的高幾上,驚嘆道:“姑娘,這花比咱們昨天看到的還大還好看。”
寇五撫了撫碧綠的菊花瓣,淡淡的道:“這是綠芙蓉,乃是菊花里的珍品,自然比那些尋常貨色強出百倍。”
甘露呵呵的笑著點頭,端了水來,小心的潑灑上去。
寇五轉過臉望著窗外的水面,手心緊捏一并送來的荷包。
晚飯時,寇五將甘露支去倒水,抬手將手心的粉末撒到落著糖霜的甜糕上。
等到她回來,寇五一推碟子,示意她拿走。
甘露歡喜的謝過,端著碟子去一旁。
寇五靜等了一會兒,聽到隔間傳來當啷一聲。
她急忙起身過去。
甘露俯趴在桌上,手心虛張,茶盞正骨碌著要從桌上落下。
寇五上前,在茶盞落地之前接住,擺好,又把盤中余下的甜糕都盡數拋入水里。
而后她披上披風,趁著將沉的夜幕來到偽裝成假山模樣的暖房。
崔磯一早就等在那里,與昨日不同,今天角落里又多了一張涼榻,上面鋪著錦繡落滿堂的緞面軟褥。
崔磯就坐在那里笑吟吟的朝她招手。
寇五抿了下嘴,轉身坐到石桌邊。
崔磯挑了一邊眉毛,暗道這肚子里有點墨水的娘子就是嘰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