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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林嫣的哀嚎聲驚動了黑色中的覓食野貓和貓爪下逃生的耗子,之后一切歸于平靜。
她捂著生疼的背,又揉揉了可能摔破皮的胳膊肘。
好在能走能蹦沒什么大礙,林嫣不疑有它,只好對著圍墻罵了一聲“娘”,然后一瘸一拐的朝城南方向去了。
蹲在墻那頭的郭立新聽著林嫣的腳步漸漸消失在南邊,這才松了一口氣翻身越過圍墻追去。
林嫣到二蛋家的時候,林修和已經醒了。
朱月蘭三天沒有給他水喝沒有給他飯吃,最后又喂了些迷藥。
他的身子虛弱,對藥力的抵抗也就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此刻丁殘陽給他喂了碗稀粥,又把浸過冷水的臉巾給他敷上。
畢竟是練武之人,沒多久便醒了。
他一睜眼看見丁殘陽,先把目光放到了對方腹肌和手上虎口處,呆看清也是個練武之人后瞬間就要跳了起來。
但是身體虛的太久,沒等跳起來眼睛就開始冒金星,站不穩又躺了下去。
丁殘陽冷冷看了他一眼,直言說道:“我是受燕七委托救你的!”
林修和頭暈眼花中聽到“燕七”兩個字,心又提了起來。
這是林嫣開玩笑,說將來行走江湖時要用的化名,“燕”通“嫣”,她又排行第七而得名。
這事難道還驚動妹妹了?
林修和等了一會,眼前星星消失的差不多了,才打量起這間簡陋的茅草房。
一榻一桌一碗一凳,以及樂呵呵忙前忙后的一個布衣圓臉少年,倒真應上了圣人“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那句老話來。
林修和重將目光轉向丁殘陽,對方正在一點一點的擦拭那把已經可以做鏡子的刀。
他很想問問林嫣眼下是不是也來了滄州,接過醞釀半天出口的話竟是:“你這把刀有名字嗎?”
“無名。”丁殘陽道:“隨便買來的一把而已,能殺人就行。”
林修和一時不知道怎么回應對方的話,心里先下了結論:這是一個以殺手作為職業生涯的破落刀客。
可是如今戰亂停了三十多年,正是風調雨順的太平年,朝廷允許這些江湖幫派的存在嗎?
林修和索性靜默下去,靜靜的看著丁殘陽擦他那把寶貝的大刀。
忙前忙后終于燒好一壺水的二蛋,拿起家里唯一的一個碗倒上熱茶,遞給林修和,很熱絡的問:
“你跟燕七爺什么關系?等會他估計揪過來了。”
林修和手打了個顫,潑出去半碗水:“燕七爺…在滄州?”
“對呀。”二蛋點頭,憨厚的笑道:“寧王來滄州,燕七爺自然也跟著來了。”
這話說的理所當然,好像寧王跟燕七生死不分離似的。
林修和又靜默了下去,妹妹什么時候和寧王聯系在一起了?
正要推門進來的林嫣滿頭黑線,感情都以為她是墨寧身邊的一個小內侍,真是個無比酸爽的誤會。
她黑著臉跨進門,二蛋驚喜的喊了一聲:“七爺來了!”
林修和第一時間轉頭去瞧妹妹,黑了瘦了。
似乎還高了點。
自己沒本事,著了別人的道差點死在滄州,連累的妹妹放棄京里的繁華跑這里來受苦。
林修和鼻子一酸,哽咽著說不話來。
林嫣疾步走到哥哥面前,望著面黃肌瘦的林修和,一時也是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吐不出來。
丁殘陽將刀入鞘,站起身推開林嫣,從床底下揪出一個五花大綁的人來。
朱月蘭被塞住嘴,已經沒有力氣發聲了。
林修和被驚嚇住,他一直以為床底下偶爾的響動,是有老鼠呢,誰知道是個大活人。
林修和看清楚綁的是誰,眸子一暗,望向林嫣:“你,都知道了?”
林嫣的點點頭,走到床前默默靠近哥哥坐下。
隔了一輩子重新看見哥哥,林嫣有些心潮起伏。
幸虧她改變了開頭,哥哥才有命活了下來。
她同哥哥雖掛著國公府嫡枝的名銜,其實不過是兩個自幼喪母,無所依靠的孩子罷了。
哥哥五歲就被扔進前院摔打滾爬,自己摸索著長成個英武挺拔的少年郎。
其中艱辛,林嫣不敢去想。
他們兄妹二人本來與世無爭,國公府眾人對其不管不顧,她和哥哥就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一步一步走自己的路。
若是大伯明白說出來想襲爵,相信以林修和的心性,不見得把信國公的招牌放在眼里,拿去就拿去。
可惜大伯偏偏行這鬼魅技倆,她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
林嫣忽然站起身,朝著朱月蘭狠踢了兩腳,拔出了塞在她嘴里的帕子。
朱月蘭終于能喊了出來,咳了幾聲對著林嫣譏笑:“有本事你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林嫣顧不得胳膊肘還疼著,沖著朱月蘭胸口就是一下。
朱月蘭被擊打的連連咳嗽,臉色漲的通紅。
半響,她抬起頭又挑撥林嫣:“國公府里的人果然沒有說錯,林七姑娘就是個野丫頭。瞧瞧你的行事作風,哪里有大家閨秀半點規矩。”
林嫣反而靜了下來,站直身子高高在上,俯望著朱月蘭道:
“激怒我,讓我殺了你嗎?我性子野可不代表我傻!”
再說了,誰說京中貴女就必須笑不露齒、纖弱柔順的,那豈不千人一面無趣的緊?
祖母和舅母皆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行事果敢爽朗,哪里是朱月蘭這種只會背后傷人的女人可以比擬的。
母親倒是柔順溫婉,可惜早早沒了。
朱月蘭沒想到林嫣根本就不上當,轉了轉眼珠又道:“不要以為抓住我,就能洗清你父親的清白。林樂同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下輪到林嫣笑了:“若是怕他,我就不來滄州了!”
此刻林修和慢慢下了床,立在林嫣身旁,神色陰郁的看著狼狽不堪的朱月蘭。
這個小祖母,是祖父林禮娶過門不過兩年的繼室。
開始倒也無事,誰知道她的陰險深藏在乖巧溫婉的面具下,冷不丁的出來咬上一口就足以致人死命。
若不是出事后,林樂同行蹤有些鬼祟,林修和還發現不了朱月蘭竟然還活著。
他一路順著朱月蘭的蹤跡尋來,沒想到最后還是著了對方的道,在一處簡陋的客棧里被下了藥。
之所以沒有立刻殺了他,林修和想定是這朱月蘭要拿他同林樂同做什么交易。
“你同我大伯,到底還有什么勾當?”林修和蹲下身去,拿手抬起了朱月蘭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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