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璽

0249 計謀

0249計謀

外院門口有三兩馬車,跟李蘅遠以往的個性不同,今日出行的馬車都換了灰色車身,且車廂很小,從外面看就知道,里面最多能容得下四個人。

又是這大雨天里,不細看根本都看不出這是要出門。

櫻桃正納悶為何娘子突然變得如此低調,桃子從最后一輛馬車上拿下三個及腳踝的幕籬遞給李蘅遠和她一人一個。

李蘅遠摘下箬笠先把幕籬戴上,然后又扣回箬笠。

櫻桃這時也不好問為什么,學著李蘅遠的樣子,也戴好了幕籬。

這一動作間,頭發就已經打濕了,她捏了捏發梢上的水,再抬起頭來,發現已經辨不出哪個是李蘅遠,哪個是桃子了。

想來自己定然也是相同打扮。

突然腦中精光一閃,岳凌風怕娘子有危險,這樣一捯飭,豈不是就分不清誰是娘子,誰是婢女?即便有什么危險,也能抵擋一下。

李蘅遠的想法也是如此,給外面的人設下迷魂陣,她是最清楚自己近來都經歷了什么事的人,岳凌風擔心的事她想了一上午,隱約也有點頭緒,第一是怕她沖動,和那些潑皮起沖突,第二才是最危險的,就是錢嬤嬤那伙人在暗處,現在那些人拿不到錢了,會不會想別的辦法對她不利。

可是如果對方有心,不可能她一輩子都不出門,此次出門是要找岳凌風,若是對方真的有行動也好,只要動了,就有線索,她也不愿意這樣日日防賊。

況且萬一是她們草木皆兵了呢?岳凌風現在正需要手環,需要她,也不知道岳凌風是死是活,做人不可以沒義氣,這時候就不能只想著自己了。

李蘅遠登了一輛馬車,桃子緊隨其后,上了兩外一輛。

櫻桃明白了自己的職責,雖然不知道哪個是娘子,可是知道剩下的那一輛一定是她的,于是在車夫的攙扶下,登上最后一輛。

三輛空車坐上了人,三十六侍衛分成三波,每十二個人跟隨一輛車。

等都準備好了,車夫問一旁指揮的尚總管:“出發去哪里啊?”

忙活一通,目的地還沒說。

尚總管也沒接到通知,只道:“出了府后,車上的小娘子讓你們去哪,你們就去哪。”

滂沱大雨讓人看不清遠處的風景,聲音也沖淡了,但是聽力極好的人,還是聽見國公府的側門那里,有車行駛出去的聲音。

側門不遠處、在長廊的盡頭,有一個兩抱粗的柱子,柱子后有個黑影,黑影站在那里往門外看,直到三輛馬車的聲音都消失殆盡,他才走出柱子,沖入到無邊的雨境里,再看不見身影。

外面,三輛馬車帶著侍衛行駛到中央大街岔路口的時候順著三個不同的方向分道揚鑣。

他們誰也沒發現,大雨之外的身后,輕手輕腳跟了兩隊人。

兩隊人都身穿蓑衣頭戴斗笠,腳上的草鞋沒了水也不怕。

這兩隊人帶隊的若是李蘅遠見到了能認識,正是蕭掩的仆人蕭甲和蕭乙。

二人帶著人到了岔路口停下來。

雨水還是和方才一樣大,馬車過后無痕,已經看不見什么隊形了。

蕭乙明艷的眼睛瞇起,語氣不善道:“三小娘子如此安排,我們這二十幾個人跟哪個好?”

他二人是蕭掩特意留下來保護李蘅遠的,蕭掩是叮囑岳凌風看著李蘅遠不讓她出門,可是李蘅遠是人,又不是畜生,哪能那么聽話,而且萬一有不得已的事呢?

可是就算留下了人,本來他們的人手位數也不多啊。

蕭甲道:“其實也夠了,哪能那么湊巧,這里可是范陽城,是三小娘子的地盤,誰還敢對她怎樣,咱們跟著不過是求個心安,再者說,她這樣安排也挺好,連你我都不知道哪個是她,何況別人?我推測一下,娘子是去找岳凌風的,廢王府離西市近,我若是娘子,肯定先去廢王府看看,這樣,你帶十個人去西面。當然,探子也說,岳凌風被夜寒軒帶跑了,如果他二人離開了西市,最近的方向應該是南邊。”叫了一個屬下的名字:“你帶七個人去南邊尾隨。”

“東邊最不可能,我就帶五個人去東邊,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咱們放信號為號,一定要保持聯絡。”

蕭乙沒有多余廢話,蕭甲話音剛落,她就帶人轉身,另外的隊長跟蕭甲行了個別禮。

蕭甲看著蕭乙離去的背影突然莫名的心酸,叫道:“你要聽郎君的話。”

蕭乙不明所以轉回頭:“叫我?”

蕭甲尷尬的摸額頭的時候蕭乙已經走了。

剩余五人,蕭甲回過神大手一揮:“這邊。”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岳凌風去的是西市方向,就算離開了也應該往南走,可是偏偏李蘅遠如果不往東,心里就特別難受。

倒是往東走后,越來越微弱的、手環上的熱度在往下降。

她心想,莫非就是這東西指引我往東?這樣看來,是手環在找岳凌風,那么岳凌風應該是在這邊。

李蘅遠煩躁的內心逐漸也靜下來,冷靜的同時,一個問題也清醒的出現在腦海中,岳凌風為什么會出現在東邊呢?

昏暗的廂房里,夜寒軒托腮守在榻前,看著岳凌風的頭發絲發呆,中原人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為什么這個人的頭發剪短過呢?

正想著,岳凌風的眼睛睜開了。

夜寒軒眼前一亮:“你醒了?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岳凌風聽了聽,沒聽見雷聲,知道自己的劫難過去了,他是最怕打雷的,一旦遠離手環,那種被電擊的感覺,簡直生不如死,早知道今天是個雷雨天,他死也不要離開李蘅遠。

拍著頭道:“這是在哪啊?”

夜寒軒語氣更加興奮:“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你說這是哪?”

岳凌風這才注意這個神神叨叨的家伙在說什么,不解的問道:“我為什么不認識你,你到底在高興什么。”

夜寒軒低聲道:“你小聲點,方才一個雷,你就暈倒了,你不是在渡劫嗎?我有秋水洗滌過的眼睛,總覺得你這個人很怪異,我看不出來你,只覺得你跟我們不一樣。”

所以他就成了妖孽了。

岳凌風都氣笑了,拍著夜寒軒的肩膀:“別鬧了,這是哪里?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