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6回來
作者:自在觀分類:
事已至此,明知是躲不過。
李夢瑤一下子跪在老太太面前,聲淚俱下。
“阿婆,我也是被逼的,我好心好意給表哥送錢送吃的,什么都應付他,他卻要侮辱我。”
可他們是未婚夫妻,李夢瑤深知老太太不會因此就怨懟何子聰。
接下來道:“要說罪魁禍首,是阿姐,阿姐,不信您問,是誰騙了表哥的錢,是誰把表哥眼眶打塌陷的?如果不是阿姐逼迫,表哥不至于走投無路,又怎么會發生這檔子事。”
劉老太太看著李蘅遠,語氣難以置信:“讓聰兒傾家蕩產的人是你?”
李蘅遠目光一挑,斜向李夢瑤。
李夢瑤心想既然你能跟蹤我,定然就是你:“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嗎?”
李蘅遠心想你避重就輕,我也會,道:“如果你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捅一刀子也就算了,可是你捅了數十刀,阿婆……”她轉了個身:“尸體還沒送到吧?不信您看看,表哥身上面目全非,那可不是普通的保護自己,那是殘殺,手段極其殘忍,李夢瑤她是窮兇極惡的惡人。”
“阿婆,我是太害怕了,表哥欺負我,又欺負阿姐,您還想著他嗎?”
看著李夢瑤目光哀求,劉老太太心如刀絞,哭出來道:“可那也是你表哥啊,你怎么那么狠的心。”
李蘅遠問道:“這下子可以把李夢瑤扭送官府了吧?阿婆,我再給您最后一次機會。”
“這……”
劉老太太猶豫間,李夢瑤抱住老太太的大腿:“阿婆,表哥已經死了啊,您再怎么難過,他已經死了,難道您還想我去死?送到官府,我就活不成了,而且一切都是阿姐的陰謀,您好好想想。”
劉老太太眉宇間有動容之色。
李夢瑤見了急急道:“阿婆,我自小離家,才回來半年,孫女還想伺候您的膝下,想您享天倫之樂,您要是不顧孫女,今后咱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劉老太太心想,這孩子自小在外面長大,沒人管束,這下犯了錯,我若是不救她,那小娘子到了官府還有好下場?
她抬頭看向李蘅遠。
李蘅遠連連擺手:“老太太,您的眼神了又變了,好吧,多費唇舌,我也不再跟您廢話了,您是沒救了那種,我就告訴你,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有人證物證,李夢瑤她跑都不掉不說,故而這殺人之事,不是我說放了,你說算了,誰說不要管了,就可以的,都得移交官府,讓官府判斷。”
劉老太太一噎。
李蘅遠回頭叫道:“都進來吧,給我看緊了李夢瑤,別讓她洗澡。”
然后她好去叫官府來?李夢瑤千算萬算沒算到身上的藥,她只能求老太太:“阿婆,救我,阿婆啊……您不救我我就死了。”
桃子帶了四個人到了屋里。
劉老太太嚇得從榻上站起,把李夢瑤擋在身后:“你們要反了天了是吧?”
誰都不理她。
李蘅遠對桃子交代:“看緊了,我去安排。”
桃子應聲道是,加上那五大三粗的婆子,五個人,肅然站在門口,成一排,殺氣騰騰。
李蘅遠就要越過他們出門去,李夢瑤晃著老太太哭的嗓子都啞了:“阿婆,阿婆……”
李蘅遠一旦出去,后果不堪設想,劉老太太臉上頹然慌亂,情急之下突然喊道:“阿蘅,阿婆給你跪下了。”
李蘅遠一轉頭,自小嬌生慣養的老太太猛然間一跪:“阿蘅……”
那有些蒼白的臉上掛滿了淚痕,略微混著的眼中有窘迫,委屈,還有屈服。
她本保養的好的容顏,此時再看,褶皺已不少了,仿佛一下子蒼老。
都是因為兒孫不孝,兒孫爭執。
她的神色是在告訴世人,她是個被晚輩欺壓的老人,跪在那里身形晃動,更能顯出她的弱小無力。
都到了給自己孫女下跪的地步,能不可憐弱小嗎?
李蘅遠轉回身,聲音尖利憤恨:“阿婆,你真做得出,你要害我背上大不孝的名聲,你想害死我,你想讓我名譽掃地,他們是你的外孫子,孫女,難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是不是?”
面對李蘅遠的滔天怒吼,劉老太太害怕,但軟了的腿,已經起不來了。
道:“瑤瑤是你親妹妹啊,那都是自家的骨肉,你父親是范陽統帥,什么律法,那不都是形同虛設,你就放過瑤瑤這一次吧,阿婆求你了。”
李蘅遠狠狠道:“你要跪就跪吧,反正不是跪我。”看向四周:“都聽好了,今天的事誰敢說出去壞我名聲,我定不讓她好過。”
老太太都軟了,下人們誰敢以下犯上,都低下頭。
劉老太太急道:“你只要放過瑤瑤,我就不會對任何人說。”
李蘅遠腦中精光一閃,道:“您說去吧,我不怕了。”又看向李夢瑤:“別以為這次你還能不了不知,有阿婆護著你也沒用,阿耶就要回來了。”
所謂天隨人愿,不過如此,她話音剛落,紅妝和櫻桃一起跑進來:“娘子。”
“太君……”
之后異口同聲:“國公回來了,過了敬業坊了。”
劉老太太差點摔在地上。
李夢瑤拉著她起來:“阿婆,您可不能倒下,阿婆,這個時候您不能倒下。”
劉老太太站起后看向李蘅遠,門口那里哪里還有影子了?
“她人呢?她會告狀的……”
屋外李蘅遠跑下臺階,速度如那箭矢,比那閃電:“阿耶終于回來了,阿耶……”
吱……
厚重的,震懾人心的聲音起,國公府正門緩緩開啟。
可以同時通過四輛馬車經過的主干道上,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身披盔甲,騎著高頭駿馬,一臉肅殺的進來。
他身后跟著的是持槍重鎧的兩隊官兵,可見的沒有多少人,但聽那震天動地的整齊腳步聲,就知道門外還有不少。
不用說,正是李玉山帶著兩千士兵趕回來看閨女了。
到了路盡頭,尚總管帶外院所有下人一起行禮,黑壓壓的人頭,排列的整齊,動作統一如流水,十分有規矩,期間也沒有任何噪雜的聲音。
不過李玉山都來不及看,不用人接,自己下馬,抬手擋開牽馬的小人兒:“阿蘅呢?我閨女呢?誰送信說她在外院等我,我閨女呢?”
那個被他粗胳膊擋到了身后的窈窕少女委屈一叫:“阿耶,我在這呢,您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