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到此所為何事?”
在府衙之中,池睿并沒有寒暄,直奔主題。
柳濡逸也公事公辦:“久仰池大人威名,此次前來就是希望能在大人的府衙中就職,增長見聞。恰逢此案,還望大人準許在下能夠同秦捕快一同前往查案。”
“這家伙以為自己是誰啊?這府衙豈是他想入就入的……”白漫在墻后面嘟囔。
她能想到的池睿自然也想得到,只聽他道:“賢侄可知,這府衙自有府衙的規矩。”
聞言,柳濡逸上前一步,將一塊令牌遞了出來:“大人,以為如何?”
池睿接過,略一打量,便露出笑意,暢然一笑:“大理寺司直!不錯,不錯,賢侄年輕輕輕,便身居高位。真可謂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大人謬贊。”柳濡逸神情淡淡。
池睿打量了柳濡逸一眼,這般年歲不驕不躁,倒是難得:“既然如此,你便隨秦捕快一同前往!只是在此萬事還需聽秦捕快調度,不可肆意妄為!”
“是!多謝大人成全。”柳濡逸再次稽首。
“小姐,這司直到底是什么官,為何就能跟著秦大哥前去查案了?”洛石沒有注意到身邊白漫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繼續道:“那一會,我們還要不要跟著秦大哥去?”
想當初白漫不知費了多少口舌才讓池睿答應她入府衙,還是以這種方式。沒想到這富家公子就憑一塊令牌就直接參與了進來,真是有官位在身,什么事都好辦。
白漫對此又是羨慕又是嫉妒,輕揉了下自己的臉,讓其緩和下來,暗道: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啊!
“自然要去的。”白漫起身,向后門行去,一邊道:“這司直也算大理寺中不可或缺的職位,正七品,就連尋常地方的縣令見到都得行禮。通常司直們會被派遣到各地去協同處理案件。”
京城那個地方,繁花似錦,卻給白漫留下了許多不美好的印象,對于那里的事情她幾乎從不去關注。可唯獨大理寺,她很在意,專門去找過池睿和李師爺等人去打聽大理寺的事情。
是以,司直這個職位,她也略知一二。
對于柳濡逸這般年歲就到了司直的位置,白漫不置可否。不過通過這次查案,她應該能知道他究竟是憑自身的本事,還是……
兩人已是從衙門的后巷穿出,正看到秦駿豐帶著幾人出了大門向青龍街走去。
“跟著吧。”
白漫和洛石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后面,期間秦駿豐回顧間看到了她們,對白漫輕點腦袋,才繼續邁步向前。
青龍街是石闞東邊最熱鬧的街市,各行商鋪皆門庭若市,街道上也擺滿了小攤,玲瑯滿目的飾品或是吃食直叫人眼花繚亂。
一行衙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顯得格突兀,百姓們自動避讓,在他們過去之后才與周遭的鄰里議論紛紛。
白漫她們走在后面,這些話自然就入了耳。
“你們聽說了吧,王老板的女兒落河死了。”
“不是落河溺亡,仵作說了,那是勒死的。”兩個賣首飾的女子小聲議論。
“你說的可是王蓮?她怎么會,她前陣子還在我這里買了幾包蜜餞。”又一人插嘴道。
“可不是,她是被人謀害了。我聽今晨去了府衙的嬸子說,是她那丫鬟懷恨在心,才殺了她。”
“怎么可能?她那個丫鬟,瘦的跟個皮包骨似得,一陣風就能吹倒了,哪里有力氣去殺她呀。”
白漫走近攤位,隨意拿起攤位上的一只珠釵,隨口問道:“幾位姐姐可認識那王蓮?”
三人說得起勁,被白漫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三人見是一個長相秀美的小姑娘出聲,才松了一口氣。
首飾攤后的女子道:“不算認識,但是她喜歡逛街,常常光顧我們的生意,我們倒是有些交流。”
“那她平素可是與人有怨?”白漫問道。
“這個嘛?”女子思索,搖頭。
另一個賣蜜餞的女子想了想道:“這王蓮倒是沒什么結怨的人,要說真不好,那可能是她的未來夫君,那個梁少爺。他們啊,最近常常爭吵。”
“為何事爭吵?他們不是要喜結連理了么?”
“不太清楚,好像是因為梁少爺喜歡喝花酒。女人嘛,誰愿意自己的夫君常常出入那些地方。要是我,我也得鬧!”賣蜜餞的不忘吆喝自己的生意:“姑娘,可要嘗嘗我這里的甜棗、蜜餞,好吃不膩還便宜。”
“好,每樣來點。”
既然找人家打聽,那自然是不能空手套白狼。
“好嘞。”攤主一邊動手裝蜜餞,一邊說得更是起勁:“我還聽說啊,這王老板有意招婿,只要這梁少爺愿意,這王家的米鋪,房產啊,就全歸了梁少爺。”
白漫不解:“王老板不是就王蓮一個女兒么?就算不招婿,那日后這些不也是他們的。”
“這哪能一樣,出嫁從夫,就算米鋪房產歸王蓮,那也得等王老板百年之后吧。”攤主將包好的東西往一邊洛石手中一送:“您拿好,一共三十文。”
洛石一邊付好了銅錢,白漫就聽攤主又低聲道:“可王老板說了,這招婿啊,東西立即歸梁少爺。”
“是歸梁少爺,而非王蓮?”白漫抓住了重點。
“可不是!”
“怎么可能?這哪里會有這樣的好事?”買首飾的女子不敢相信:“這王老板是想兒子想瘋了么?東西都歸了梁少爺,若是日后待他女兒不好,那該如何是好?”
的確,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大多女子出嫁都帶著豐厚的嫁妝。不為面子,也為了讓女兒能夠在新家里更有底氣的過活。
“我也覺得奇怪,只是這千真萬確,我是聽豆花妹說的……”
片刻功夫,白漫再聽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之后,就離開攤位,繼續向王老板的米鋪行去。
這王記米鋪的店鋪位置極好,算是青龍街道的正中央,鋪面很是寬敞,但是此刻米鋪里很是凌亂。一袋一袋的米糧都摞得高高的,左一堆,右一堆。
白漫跨進米鋪,就聽到里面的小二苦著臉對王老板道:“小的也沒辦法啊,掌柜的您也知道,前夜大雨,水漫進來,好些米都浸了水。潮氣未散,現在沒法往里面搬,只好先將完好的先堆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