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笙撐著下巴，笑嘻嘻的問道：“奶奶，你想家嗎？”

這個問題似乎摻雜著什么。

楊阿婆手上動作停下，身子微微一頓，緩緩的搖了搖頭，背對著顧南笙說道：“不想。”

她不想那個家，不想...

越城的天地是她的家鄉，卻是她一切災難的源頭。

顧南笙微微一笑，“我也不想。”

這座城市，就像是枷鎖一般，有時候勒的她喘不過氣來。

楊阿婆抬頭望了一眼云日，“南笙，你愛這座城，卻想逃避這座城...”

大抵，還是你想逃避這些該來的。

顧美琴愕然，不禁有些啞然失笑：“我的心思總是會被您看穿。”

楊阿婆扶這腰邁著小步走了過來，坐在顧南笙的面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清茶，緩緩的吹了一口，道：“南笙，我對你很好奇，有著簡單，有著單純無知，有著驕傲，有著嬌氣，我往往總會想，一個人有這么的面目，卻獨獨沒有恨，南笙，這是你的真面目嗎？”

這些年的相處，這個孩子不經意間流露的恨意她還是感覺到。

顧南笙面色白刷刷的一片，你有恨嗎？

她當然有恨，滔天的怨恨無處安放，無緣無故的遭到世間慘痛報復，她怎么沒有恨，不過是她偽裝的太過徹底。

顧南笙演技練的如火如荼，她眨了眨眼睛，笑著道：“奶奶，恨一個人多累啊！還不如沒心沒肺落得輕快。”

沒心沒肺落得輕快...

楊阿婆被迷蒙了過去，她搖了搖頭，失笑，“你果然是個孩子。”

顧南笙聞言，她在沈涼憶的面前說過你還小不懂事，如今，在楊阿婆嘴口里，聽見你...還是個孩子，她感覺有點好笑。

沈涼憶的感覺只是迷茫，她不懂，她是真的還小。

而她...

就像言子喬說的般，她從小就是個老司機，怎么還會小。

楊阿婆站了起來，朝著廚房走去，聲音傳來：“今天早飯吃了再走吧。”

顧南笙瞇了瞇眼，饞貓似的笑著道：“哎！奶奶，想吃你做的魚肚面。”

楊阿婆笑著罵道：“真是一個小饞貓。”

越城的飯菜偏甜味，吃的尤為清淡，但是吃起來，胃口卻是很好。

煙城口味相當來說比較雜亂，各種口味都有，她偏好辣，江北墨卻偏好清淡不喜辣。

顧南笙對江北墨來說，就如那辣椒般在他本平淡的生活上，粘上了她的氣息，就祛除不掉。

湯里加了辣，在也不可能去祛掉那股辣味。

顧南笙笑彎了眉眼，這些年，有了她的陪伴，有了毛黃豆的陪伴，總算讓這荒無人煙的院子有了一絲人間煙火氣息。

掃描著院里一圈，夏天未過，還有一絲暑熱，早上的太陽并不毒辣。

坐在凳子上曬曬太陽還是蠻舒服的，時不時，毛黃豆叫兩聲，拿著桌子上的西瓜咬兩口，也算是一種享受。

顧南笙很貪戀這種感覺，這里空中都是安靜的，讓顧南笙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只是短暫的寧靜，她的生活注定是驚天動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