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傾城

第一百零三章:身份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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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71026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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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身份泄露

“兒就是高陽王啊,兒被加授飛鷹大將軍,統帥三軍,如今領兵去北邊剿柔然平寇。”馮左昭儀道。

頓了一瞬,馮左昭儀又笑瞇瞇道:“老祖宗啊,還一直以為你是他的娃娃親呢。”

奠大將軍說他要領兵去北邊驅逐柔然人,怎么現在領兵的,竟是高陽王?

顧傾城忽然覺得如墜云霧,感覺有什么不對勁。

“姑姑,這領兵去六鎮打仗的,可有一位姓奠的大將軍?”顧傾城手心冒汗。

“……姓奠的大將軍?”馮左昭儀蹙眉。

她略為沉思,又緩緩搖頭道:“沒聽過有什么姓奠的將軍呀,更何況是大將軍?”

“……沒有這個人?”顧傾城震驚道。

“難道小傾城,至今不知大將軍到底是何許人?”老祖宗不禁失笑。

顧傾城艱難的咽著唾液。

看著驚愕的顧傾城,老祖宗又道:

“大魏何來姓奠的大將軍,驃騎將軍以下,都只稱將軍。能稱大將軍的,唯一只有兒這一品飛鷹大將軍。”

顧傾城呼吸頓錯,只覺心跳紊亂,有冷銳利刃插向心頭,人坐在椅子,也搖搖欲墜,幾乎軟軟的往下滑。

“……那奠大將軍手底下,有名叫戰英的貼身侍衛。”顧傾城惴惴道。

她聲音疏離,好似從遠處的山谷傳回來的回音,空蕩蕩的,還帶著一絲顫抖。

她緊緊的握住圈椅扶手,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木筏,希望能獲救上岸。

若非與南安王有娃娃親之約,自己與那魔鬼一向都是暗中往來,不敢讓外人知道。

否則,她早就去問姑姑或者其他人,姓奠的真正身份了。

“戰英啊,那可不就是兒的貼身侍衛,打小就跟著兒,像兒的影子一樣。”老祖宗呵呵笑道。

顧傾城只覺得自己繼續沉下水里,眼看就要溺斃。

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她努力的坐好一點,卻頓覺天旋地轉!

那個奠大將軍,不!那個魔鬼拓跋,竟然騙她那么久,騙得她好苦!

難怪他能擁有一攬芳華這樣的人間仙境而無人管制。

難怪他用得起如此金貴的龍涎香。

難怪他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侍衛。

難怪那么多人追殺他,欲置他于死地。

難怪他能呼風喚雨,指揮三軍,號令群雄。

震驚、生氣、委屈、被騙等各種心情頓時涌上心頭,淚霧一下子就漫上眼眸。

“傾城,你這是怎么了?”馮左昭儀見顧傾城臉色驟變,快要倒下,忙走過來扶住她。

“……哦,我沒事,就是突然覺得有些胸悶,不舒服罷了。”顧傾城軟軟道。

“小傾城不舒服啊,”老祖宗大為緊張,“那快叫御醫啊。”

“老祖宗,姑姑,你們別擔心,我剛才就是有點心慌,可能是這兩天跑醫廬,中暑了。”顧傾城解釋道。

看著老祖宗和姑姑擔心的表情,她再努力強調:“我真的沒事,你們切勿擔心。”

顧傾城強打精神,坐好。

“傾城,”馮左昭儀察言觀色,遲疑的問:“你日前那個綠綺琴,說是一位大將軍送的,難道,就是高陽王送的?”

“……不。”顧傾城羽睫輕跌,蓋住眸眼里跌宕的漣漪。

“不是?”馮左昭儀疑惑的看著顧傾城。

“我不認識什么高陽王,只是一位將軍送的。”顧傾城情急心亂之下,矢口否認。

“可是,你說那大將軍手底下的侍衛叫戰英。

只有高陽王的侍衛才叫戰英,更只有高陽王是唯一的大將軍啊?”

馮左昭儀還是覺得顧傾城的臉色可疑。

“真亦假時假亦真,難道,是兒偷偷給你送琴了?”老祖宗喜道,“那可是好事啊。”

“……我真的不認識什么高陽王。”顧傾城低眸,不敢再看任何人。

可是臉色終究是忸怩。

“那……”馮左昭儀還想再問。

卻被老祖宗伸手阻止打斷了。

老祖宗瞥了一眼馮左昭儀,心領神會道:

“好了好了,你這個當姑姑的,也不要逼哀家的小傾城了。哪個女兒家,沒個小秘密?”

“老祖宗說的是。”馮左昭儀微微頷首。

卻仍然是不放心的看著顧傾城。

顧傾城只覺得天旋地轉,快要窒息,強自振作精神,強忍快要沖出眼簾的淚霧。

只想找個地洞鉆,趕緊離開所有人。

她虛虛浮浮,一腳深一腳淺的離開萬壽宮。

伴隨她身邊的馮左昭儀又帶著心中那抹憂慮,問顧傾城:

“傾城,你真的不認識高陽王飛鷹大將軍?”

“傾城認識的那位將軍,應該……不是他。”顧傾城道。

不知名的淚霧在眼眶內打轉,卻強忍住問:“姑姑,難道大魏,只有高陽王殿下一人稱大將軍?”

“對。”馮左昭儀點點頭,擔心的看著她。

顧傾城眼淚就要忍不住了,趕緊告辭:“姑姑,我還得去趟醫廬。”

“可是,這大晚上的,你還去醫廬干嘛?”馮左昭儀擔心道。

“有……幾位病人留在醫廬,我還是不放心,要去看看。”顧傾城道。

她逼不得已對姑姑撒謊。

一轉身,背對著姑姑,顧傾城的眼淚已經一串串滾下來。

她此刻再也無法面對任何人,急急以醫廬有事,連夜離開皇宮。

本來看守宮門的御林軍不放行,顧傾城卻拿出萬壽宮的金牌,而李弈也趕過來,御林軍才勉為其難的放她離開。

李弈仿佛總那么巧,在她需要時出現。

而身后的馮左昭儀,見顧傾城一反常態,卻是更加的擔憂了。

李弈本來想跟她說她要請的那些客人,已經陸陸續續到得差不多了。

顧傾城卻不理會他,匆匆離去。

李弈看著顧傾城悵然若失的樣子,也頗覺得傾城有些不對勁。

顧傾城出了皇宮,坐上馬車,一路咬牙捂嘴忍著,任憑淚水簌簌滾下。

只恐怕車把式聽見什么,回去稟報姑姑,令姑姑擔心。

漏夜回到一心堂,她讓車夫先回去。

醫女們見顧傾城夜里回來,都非常的好奇,想問什么,顧傾城卻直接奔回到房間,關上房門。

顧傾城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石破天驚的哭了出來。

所謂的奠大將軍,竟是高陽王一品飛鷹大將軍拓跋!

他若對自己真心,怎么能一直隱瞞自己的真正身份。

他怎么忍心!

他以被人追殺為借口,不告訴自己的真實身份,難道這就是真正的理由?

又或者,他們這些皇孫貴胄,和拓跋翰一樣,就只喜歡玩弄別人的感情,當自己是他的調味品?

什么蒼天為證,大雁為憑,生生世世,地老天荒,都是假的!

他高陽王飛鷹大將軍萬眾矚目,跺跺腳便天下震動。

她一個小小四品尚書郎中的女兒,他怎么會娶自己為妃?

他堂堂高陽王自當妃嬪成群,又怎么可能只愛她一人?

他也許確實希望自己成為他的女人,卻是千萬女人中的一份子!

而且自己還是南安王的娃娃親,他與南安王是叔侄,他怎么處理這其中的關系?

是自己太天真了!

其實只需自己去查查,一早就應該知道的。

可是,若兩個相愛的人,對方的身份,需要自己去調查,才知道真相,這還算愛嗎?

飛鴻飛雁和那些女孩,在門外聽到顧傾城的哭聲,卻不敢進來。

飛雁在門外焦急的叫道:

“小姐,您是怎么了,我們很擔心您啊,快開門讓我們進去看看您!”

“小姐有什么傷心事,可否告訴奴婢們,看看奴婢能不能為小姐分憂。

即便赴湯蹈火,奴婢們也在所不辭。”飛鴻又道。

“……我沒事。”好半晌,門終于開了。

顧傾城痛定思痛,于是收斂了哭泣,擦干凈眼淚,自己是這些女孩們的主心骨。

自己若有什么意外,她們得有多擔心。

“小姐,是大將軍出什么事了嗎?”飛雁擔心的問。

“……大將軍?”顧傾城嗤笑,“你們的大將軍是高陽王殿下,大魏的一品飛鷹大將軍,他驍勇善戰,是大魏的戰神,怎么可能有事!”

“……大將軍竟是高陽王殿下,大魏的戰神?……”醫女們對大將軍的真實身份也震驚了。

原本,她們也只知道大將軍僅僅是大將軍。

“那……小姐您”

飛鴻飛雁互相看了一眼,她們料想小姐也是現在才知道大將軍的真實身份,才如此的傷心呢。

顧傾城輕輕擺擺手,示意她們別跟著,她想一個人走走。

見顧傾城像被霜打般,她們一個個也愁眉苦臉起來。

顧傾城漫步走在一心堂,撫摸著這里的一木一釘,看著那些費盡心思的藥箱子,所有的東西,都有大將軍的心血。

還有這些無家可歸可憐的醫女,大將軍也是費盡了心力去救她們,為她們謀出路。

所有的一切,莫不說明大將軍對自己真心實意!

可是,既然對自己真心實意,即便害怕幕后之人對自己不利,他也不該隱瞞自己他真正的身份啊!

她坐在瓊花樹下的木墩上,晚上也熠熠生輝的蝴蝶們圍繞著她翩翩起舞,小蝴蝶們竊竊私語:

“姑姑這是怎么了?”

“姑姑是不開心了嗎?”

“姑姑是想蝴蝶谷了嗎?”

顧傾城茫然的看著翩翩起舞一大堆疑問的蝴蝶,卻想著與拓跋的點點滴滴……

每一個回憶掠過,她的心頭就疼痛。

天上的銀月和星星是那么的明亮,將一心堂渡上一層絢麗的銀光,也將顧傾城暈染得銀光熠熠。

可是月色再明亮,卻照不進她的心里,她的心陰暗灰蒙蒙一片,分不清前路的方向。

此刻,大將軍正披星戴月的趕路,去六鎮平寇。

但這個高陽王大將軍,還能與自己有什么瓜葛嗎?

直至飛鴻飛雁將她勸回去休息。

在醫廬住了一晚,翌日,一如既往的出來,給外面的病人看病。

她為病人看病的同時,卻不知拓跋余的便衣侍衛,正在醫廬向病人及醫女打探她的消息。

下午離開醫廬,她讓其他女孩看好醫廬,她便帶飛鴻飛雁,進宮讓老祖宗瞧瞧。

飛鴻飛雁跟著顧傾城進皇宮,只覺得走進天堂。

李弈在宮門等著顧傾城,見到顧傾城,他的心就不期然的歡欣。

“傾城。”李弈向顧傾城打聲招呼,又看看她身邊的兩個丫頭。

“李大哥,這是我的侍女,老祖宗讓我帶她們進宮的。”顧傾城對李弈道。

而后,又對飛鴻飛雁道:“這是皇宮的御林軍副統領,快叫李副統領。”

“奴婢飛鴻,奴婢飛雁,見過李副統領……”飛鴻飛雁齊齊福身,異口同聲道。

“好,既然老祖宗讓你帶進來的,就不必看什么令諭了。”李弈道。

又看著顧傾城道:

“傾城,你之前讓我派御林軍去接的那些客人,陸陸續續已經到了。再有最后一撥,這兩天都能到了。”

“都到得差不多了?”顧傾城頓住腳步,臉上終于有了絲喜色。

李弈點點頭,體貼道:“我已經安排他們在驛館住下了,你是否需要去見見他們?”

“好,李大哥費心了。等最后的那撥客人來了,你便帶我去見他們吧。”顧傾城道。

“好!”李弈又點點頭。

“李大哥,你幫我通知宮里司衣局,到時我們去驛館,把司衣局的裁縫帶上。

我們到時去看那些老人家的時候,要給他們每人做幾身光鮮的衣裳。”顧傾城道。

“好。”李弈點點頭,“客人都到齊了,我便通知你。”

“那就這樣說定了。”顧傾城點頭道。

顧傾城帶飛鴻飛雁到萬壽宮。

飛鴻飛雁見到老祖宗,跪在大魏最尊貴的老祖宗面前,只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倒還算是伶俐的丫頭。”老祖宗仔細的瞧了飛鴻飛雁,微微頷首道,“看樣子,是孿生姐妹吧?”

“是,老祖宗,她們是一對孿生姐妹。”顧傾城道。

容嬤嬤對飛鴻飛雁道:“你們兩個丫頭,還不謝謝老祖宗隆恩?”

“奴婢飛鴻。”

“奴婢飛雁。”

“謝過老祖宗……”

飛鴻飛雁趕緊磕頭。

“阿容,這倆丫頭,晚上就留在萬壽宮,你好好調教調教,服侍主子的規矩和皇宮的禮儀。”老祖宗對容嬤嬤道。

容嬤嬤默默點頭,知道老祖宗還沒說完。

果然,老祖宗又道:

“小傾城出入皇宮,若她身邊的丫頭不懂規矩,會丟了自己主子的顏面。”

“諾,老祖宗。”容嬤嬤道:“奴婢會好好教導她們的,老祖宗就放心好啦。”

“只要她們能好好照顧小傾城,哀家也就不放心了。”老祖宗見傾城喜歡,也就滿意的看著飛鴻飛雁。

老祖宗看看她們的脖子,又奇怪道:

“你們既是女奴,怎不見你們脖子上的黥字?”

飛鴻飛雁面面相覷的看著顧傾城,不知該不該說出來是小姐給她們洗了字。

顧傾城忙幫忙解釋:“老祖宗,傾城斗膽,將她們脖子上的黥字洗去了。”

老祖宗微微頷首,半晌后,又對她們道:

“你們看看,你們的小姐對你們,簡直就是恩同再造。

你們倆記住了,小傾城既然救過你們的命,便是你們的再生父母。

做人要知恩圖報,小姐生,你們就能活,小姐死,你們皆要陪葬,一生忠心耿耿,知道嗎?”

“謹遵老祖宗懿旨……”飛鴻飛雁跪下領命。

飛鴻飛雁被容嬤嬤帶下去,訓練禮儀宮規。

“你們脖子上的字呀,就是你們一輩子的恥辱。

如今你們的命不但是小姐所救,連那些恥辱的黥字,小姐都為你們抹去。

讓你們從此脫離奴籍,知道這叫什么嗎?”容嬤嬤又諄諄教導。

飛鴻飛雁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小姐再造之恩,奴婢沒齒難忘。”

“嗯!是對懂事開竅的小丫頭。”容嬤嬤頷首。

頓了一下,又訓誡道:

“小姐不但對你們有再造之恩,還讓老祖宗允許你們跟在她身邊出入皇宮,你們真要知恩圖報,好好報答你們的小姐啊。”

“奴婢以死去的父母,對天發誓,誓死效忠小姐。”飛鴻飛雁又異口同聲道。

“你們可要記住,皇宮有很多禁忌,這死字,就是忌諱,輕易不能說!”容嬤嬤又低聲道。

“諾,奴婢領教了。”飛鴻也輕聲道。

容嬤嬤又給飛鴻飛雁兩個好好洗腦,總之,就是要她們忠心耿耿報答顧傾城之類的話。

此后飛鴻飛雁,便忠心耿耿跟隨顧傾城左右。

馮左昭儀見顧傾城得了兩個忠心耿耿的丫頭,老祖宗也恩賜她們跟隨顧傾城出入皇宮照顧,也是萬分的欣喜。

馮左昭儀也不追問她關于拓跋的事了。

飛鴻飛雁被容嬤嬤帶去調教,顧傾城看著擺在萬壽宮水榭的綠綺琴,便想起拓跋那魔鬼,在一攬芳華教自己彈琴。

湖心涌現他的容顏,她的淚水一滴滴落下湖水中,卻也無心再彈琴。

顧傾城決定將拓跋那個魔鬼徹底忘掉。

馮左昭儀見顧傾城今兒沒給老祖宗彈琴,便問她為何,她也只能找借口太累搪塞。

拓跋燾一日聽不到顧傾城的琴,心情就焦躁的在御書房來回踱步。

宗愛見皇帝還未見著那顧傾城的人,竟已心生愛慕,心下著實不愿意皇帝見到顧傾城。

那個不識好歹的女子,竟敢杖責他的徒弟,他怎么能讓她見到天顏。

見皇帝心情郁悶,便讓其他后宮佳麗趕緊來照顧皇帝,引開皇帝對顧傾城的注意力。

一心堂開診沒兩日,便涌來絡繹不絕的求醫病患。

翌日她到一心堂,馬車將她拉到屋后,她直接回房間換了男裝,才出正堂坐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