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傾城

第一百三十六章:大夢初醒

作者:采玥書名:類別:玄幻小說

第136章:大夢初醒

一攬芳華上,飄著首纏綿悱惻的歌:

《情如初》

情如初繾綣

緣定千萬年

淚落花如雨

蝶衣舞翩躚

一場雪

一回眸

一寸相思

一縷桃花香

初邂逅蟠桃宴

淺淺笑靨刻心間

桃花淚相思酒

淡淡藥香指尖染

往事如煙

桃花人面

情緣難斷

滄海桑田

閬宛仙葩

夢里相見

誰在蟠桃樹下

細數轉輾輪回

潺潺的相思

淺淺的呼喚

誰醉煙雨紅塵

細品風花雪月

嫵媚了胭脂

妖嬈了芳華

情如初花如故

前世今生輪回路

情如初人如故

同心一顆不相負

情如初愛如昨

幾度相思傾城付

歌聲如泣如訴,聽得人輾轉纏綿……

天地間這一夜,仿佛好漫長,人們也仿佛睡了很久……

翌日晨間,晨曦熹微,千山初醒,朝云出岫。

“傾城,傾城。”拓跋叫得婉轉溫柔,蕩氣回腸。

聲聲低喚,伴隨著嚶嚶婉婉的雀鳥蝴蝶聲,顧傾城悠然轉醒在一方溫存間。

累世情緣,幾生執念,千年花開,萬載等待。命中那個人兒總會到來,與你糾纏迷醉,閑話桃花。

姑姑被剜割眼睛的噩夢,一如當初小蝶挖心剝皮削骨那個噩夢,令她恐懼得瑟瑟顫抖。

有滾滾熱淚落下,她冰冷顫抖的身子幾乎被滾燙的淚灼傷。

她身子恢復了一絲溫暖。

拓跋擁著她,滾滾熱淚滴在她的臉上。

他的傾城,又一次救了他。

他動情的吻著,聲音有些低啞:

“傾城,你又救了我的命,我們夫妻一體,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顧傾城睡眼猶迷蒙,額間已有柔柔的吻一路滑下,直落在唇間輾轉纏綿。

“傾城,我做了個好奇怪又好真實的夢!”拓跋又闔著眼睛喃喃。

緊緊摟著顧傾城,仿佛猶在夢中:

“我夢見在九重天上,逶迤延綿如煙如霞的蟠桃花,我本來有一雙漂亮的白色翅膀。

你也變成了一只漂亮的銀白蝴蝶,我們在九重宮闕,曾經有師徒之名,可是我們卻相愛。

我們逃離九重天,卻被天帝抓回去,我受轟天雷之刑,劈掉了翅膀。

后來不知為何,我卻和霓裳公主成親,那場婚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怔,一愣。

拓跋的話,令朦朧半醒的顧傾城陡然徹底的清醒,霍然睜開眼睛。

顧傾城震驚的看著拓跋,他怎么和自己做了相同的夢?

而這些夢,竟跟現實一般,是那么的真實!

“拓跋,我也夢見自己變成一只銀白蝴蝶,依在你肩上,你喚我為姑姑,我叫你無瑕,你說要帶我回仙山瑤臺。

其實,那夢中的你我,是白無瑕和圣姑。

白無瑕與圣姑本來相愛,已經成親拜天地父神,后來白無瑕竟又與霓裳公主成親。

那霓裳公主,就是我曾經夢見的霓裳上仙,也就是風十三娘。

圣姑傷心欲絕,心灰意冷,竟然跳下了誅仙臺,而白無瑕也跟著跳下去了。”

顧傾城微微闔眼,夢中的一幕幕又出現眼前。

“那霓裳公主,竟真的好像那風十三娘。”拓跋眸眼聚斂。

“對,九重天的霓裳公主就是瑤臺的霓裳上仙,也就是天上人間的風十三娘。”顧傾城道。

稍頓,顧傾城又恍然道:“天上人間……九重天的霓裳公主?難怪,風十三娘把她那個地方命名為天上人間。”

“蟠桃姥姥是老祖宗,天帝是皇爺爺,云螭三殿下是八皇叔拓跋余?而西王母竟是馮左昭儀?”拓跋也回憶道。

“是啊,這些人,怎么都一起出現在我們相同的夢境里了?”顧傾城驚駭道。

“姑姑?”拓跋不可思議的看著顧傾城。

“無瑕?”顧傾城也*奈省br/

這是他們夢中的對白。

“拓跋,我們怎么會做同樣的夢?那巨龍天帝竟是陛下,而那藍龍云螭三皇子,竟是拓跋余。那西王母娘娘,竟然是姑姑馮左昭儀。”

“這也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拓跋陷入沉思。

“怪不得拓跋余跟我說他一直做了二十多年相同的夢,夢中的他一直在給姑姑畫像。”顧傾城又沉吟道。

“……莫非,這不是夢,而是我們的回憶?”拓跋恍然道。

他們好半晌,仍然沉醉在夢境里,夢中那一切,仿佛才發生不久。

“莫非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才能同時入夢?”顧傾城迷惘道。

“傾城,原來我們的緣分,竟是前生早已注定。”拓跋驚喜道,熠熠的眸眼溫柔得能掐出水,“天意如此,當我們水乳交融,便能想起前世今生。”

“可是,那姑姑不惜粉身碎骨,拼命打開天帝布下的結界去救白無瑕,白無瑕卻為何與霓裳公主成親了呢?難道,他真的變心了?”顧傾城斜著脖子,睥睨的覦著拓跋。

拓跋卻輕輕搖頭,分析道:

“肯定不會是我們所見那般,白無瑕那么愛姑姑,豈會因為什么神尊的虛名而娶霓裳公主。”

“你當然是幫你自己說話。”顧傾城微微嘟嘴。

拓跋又篤定道:

“你想想,如果白無瑕真的和霓裳公主成親,為何他趕來誅仙臺時,仍舊是在誅仙臺受刑的衣裳,那背上斷翼處還流著血呢。

那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委,白無瑕一定不會舍棄姑姑而和霓裳公主成親。”

“姑姑和白無瑕明明如此的相愛,白無瑕還為了姑姑斷了翅膀。”顧傾城也覺得有些不可能:“可白無瑕與霓裳公主,卻又的的確確的在凌霄寶殿拜天地成親了啊!”

“有時候,即便是自己親眼所見,都未必是事實真相。”拓跋吻了他一下。

“拓跋,你記得你那次帶我去天牢看剝人皮嗎,我回來后睡了三日方醒,一直做夢。

卻夢見在仙山瑤臺發生了很多事,那時的我,人人都喚我小蝶,我則喊你為師傅。

那些弟子和仙人,一個個卻稱你為神尊。

你好像中了世間上無藥可救的乾坤鼎寒冰毒,后來我挖了一顆五彩玲瓏心給你,才解了你的寒冰毒。

仙山瑤臺的霓裳上仙,也就是方才夢中天帝之女霓裳公主,天上人間的風十三娘,斥責我明知道是你的桃花劫,還要與你相愛。

罵我破壞瑤臺仙規,不該愛上師傅,要判我九九八十一顆蝕骨釘,還要罰我永生幽禁在九幽地獄。

你撲過來擋住了所有蝕骨釘,我卻剝了自己的皮,削了自己的骨肉,親自把自己的骨肉,掛在那誅仙柱上。

說什么削骨還師,削肉還父,以后不再是瑤臺弟子,姑姑不再是無暇的師傅,小蝶也不再是師傅的徒兒,此后只是白無瑕的妻子。

那個夢,好恐怖,好悲切,也好真實!”

顧傾城回憶著往日那個可怕的夢境,淚水泫然欲滴。

想起那個夢,此刻仍然心有余悸的往拓跋懷里鉆。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帶你去看那么恐怖的場面,嚇著你,才令你做那么可怕的噩夢。”拓跋擁著她內疚道。

“……不,拓跋,我以前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個夢魘。”顧傾城搖頭道,“后來這樣的夢,也一直繼續著。我細細思量了一番,那未必是夢,應該是我的回憶。”

“那么的真實,猶在眼前發生,我們還同時夢見,應該就是我們的回憶。”拓跋也點頭道。

“如今這個夢,才知道原來姑姑是九重天的圣姑,真的曾經是白無瑕的師傅。

夢中的他們若真是我們的前生,那我們豈不歷經了幾生幾世?”

“所以說我們是生生世世不會分開的。”拓跋親著她的額頭。

“若圣姑就是瑤臺的小蝶,小蝶就是我的前生,剜眼、挖心、剝皮、削骨。那都是什么桃花情劫啊。”顧傾城抽搐著淚水滾落。

“這一生,哪怕讓我死,我也不能讓你受那般的苦。”拓跋哽咽道,吻住她。

綿長的吻后,顧傾城平復了心情,再感慨道:

“一攬芳華,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仿佛就是咱們從前的家,玉小蝶和白無瑕的家。

如今,咱們竟然又一起做相同的夢,人怎么可能做一模一樣的夢?

唯一的解釋,那就是我們共同的記憶。”

顧傾城思忖著那夢境,一幕幕歷歷在目出現在眼前。

“你說得對,那應該就是我們共同的記憶。”拓跋吻了她一下,溫柔道,“所以再次證明,咱們有千萬年的情,生生世世,都不會分開。”

“可是,為什么白無瑕會與霓裳公主成親,令姑姑跳下誅仙臺?

誅仙臺不是誅滅神仙之處,令神仙灰飛煙滅嗎?

姑姑本來是白無瑕的師傅,后來白無瑕又成了小蝶的師傅。他們都經歷了什么呢?”顧傾城沉吟道。

“不管是師傅或者愛人,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罷,總之,我生生世世,就是你的夫君。”拓跋道。

兩人緊緊相擁。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

他們如今不僅再度邂逅,還互相愛慕,共枕而眠,那得有多深的情緣。

溫熱的舌滑入口中時,拓跋熱烈而貪婪地吸吮,攫取著屬于她的氣息,彼此唇齒交纏予取予求。

良久,拓跋緊了緊懷中人兒,深吸口氣。

“此方為一攬芳華!”聲音帶著幸福滿足。

懷中的人兒聽得只嬌嗔一句:

“原是這般不正經!”

“那便做些正經的吧……”語中有熟悉的危險氣息。

“拓跋,你……”

“傾城,給我生個孩子吧!”眼前人在她耳畔呢喃。

一波勝似一波的洶涌情潮里,一雙人兒齊齊墜入那迷霧云端。

顧傾城撫摸著拓跋的眉宇,這個與自己有生生世世之約的男人。

不管他們前生如何糾纏,如今他是大魏最尊貴的皇長孫。

她的身份與之云泥之別,若說有前世之緣,她應該是他的娃娃親,而不是他皇叔的娃娃親。

對啊,九重天上的姑姑,確實和云螭太子有過婚約。

后來姑姑堅持把親事退了。

她能與拓跋余退親嗎?

她與他這一世的姻緣路,究竟是陽光明媚,又或者荊棘坎坷,都無法預料。

可是命中注定,他們千萬年前便已情根深種,生生世世糾纏。

他中了情花蠱毒,又被埋繞指柔**,她把自己交給了他。

前路是苦是甜,都是自己的選擇,她一定能堅定的走下去。

除非他負她,除非他根本不想娶她。

風十三娘想控制拓跋的情愛,卻終究是為她人做嫁衣,成全了拓跋和顧傾城。

若是風十三娘知道,得立馬吐血三升吧!

顧傾城撫摸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

又想到白無瑕受雷霆萬鈞的斷翅之痛,那渾身破裂之傷。

竟與拓跋身上的傷痕如出一轍。

心里便是一陣陣剜心痛楚。

“拓跋,若非我親眼看見,有誰能想到,當今世上最尊貴的世嫡皇長孫,會渾身傷痕累累。”

顧傾城看著拓跋胸口那道像唇印的粉紅色新疤痕:

“這是那次在來一攬芳華的路上,被我刺的。所幸,恢復得還不錯。你看,竟像一個唇印。”

她內疚的親了口疤痕。

“這是你在我心上留下永難磨滅之吻。每時每刻提醒我,要好好珍惜你。”拓跋帶著魅惑人心的笑看著她。

面前的人兒,就像毒藥,令人上癮。

“油嘴滑舌。”顧傾城輕嗔。

她又再檢查他身上的其他傷,摸著左肩膀最長那條傷痕道:

“這條是怎么得的?”

拓跋歪過頭看了一下傷疤,不以為意道:

“好像是攻打北涼時,不小心,被北涼的一位猛將砍的。”

“這條呢?”顧傾城又摸到腰際那條深陷的傷疤。

再深一點,他的腎估計就被切掉了。

拓跋回手摸了一下,道:

“這條傷疤可是永生難忘,是攻打劉宋所得,那次幾乎要了我的命!”

顧傾城的心像被刀劈了一下。

她又摸了一條,“這個呢?”

拓跋閉著眼睛回想了一下,一時竟想不起是如何受傷的。

“……呵呵,竟忘記了。”他輕松的笑。

拉過顧傾城,靠近懷里。

顧傾城又摸著他臂膀一道凸起的疤痕,心酸得落淚:“這里呢?這里又是如何受的傷?”

拓跋拍了拍自己腦門,咧嘴笑道:“那么多的傷,我真的記不得了。”

“你母妃知道你受的這些傷嗎?若她知道,該有多心疼。”她幾欲落淚。

“讓她知道干嘛,她一個婦道人家,看見兒子身上這些傷疤,還會讓我再上戰場嗎?”拓跋不以為意道。

拓跋身上傷痕累累,卻從不讓他母妃看見,免得她撕心裂肺的擔心。

可是,他的母妃卻是知道的,在他熟睡或者昏迷的時候,偷偷瞧著兒子身上的傷,暗自落淚,只是不道破罷了。

“拓跋。”顧傾城撫摸著那些疤痕,生怕弄疼他。

“嗯?”

“我們來個約定。”

“約定什么?”拓跋蹙眉,覺得不是什么好事。

“你以后身上若再添一道傷疤,我就一年不見你。添兩道傷疤,我就兩年不見你。添”

顧傾城還待繼續說下去,拓跋的吻,已蓋上她的嘴,吻得她不能說話。

深深一吻后,再將她放開。

“傾城,你可別往后數了,這十天半月不見,你都要我的命了。還想一年半載?你干脆殺我得了!”

“賴皮狗!”她輕輕打他。

“也好,我在別人眼中是極地狼,在我傾城的眼中,終于變成癩皮狗,溫和多了。”他哈哈大笑。

顧傾城別過臉,不理睬他。

“傾城,我知道你關心我。但只要有戰事,便要上戰場。

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很難保證不受傷,更不可能一年不見你。所以你這個約定我保證不了。

可是我答應你,我盡量不讓自己受傷,完完整整回來見你。就像這次,不也是毫發無損的回來了嗎?”

“拓跋,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掛一條彩,我就”顧傾城咬牙切齒的思索著。

“你就怎樣?敢跟男人跑嗎?”拓跋捏捏她的鼻子,卻絕非裝腔作勢,“傾城,你要不想禍害別人的性命,最好安分守己!”

“哪怕千山萬水,我都要去尋你。”顧傾城溫柔的靠在他的胸口。

拓跋的心柔成一團,熱切的吻著她的傾城,恨不得將她吞噬。

他們十指緊扣,拓跋道:

“傾城,不受傷的約定,我不敢保證,但我們約定,永生永世,都要尋到對方,就像我們的夢境一樣,永遠相親相愛,白首不棄。”

“可是,你在夢里負了我,與別人成親了。”顧傾城嘟囔著。

“那一定不是真的,若不是幻覺就是有什么情非得已之事。”拓跋篤定的搖頭。

“就是再情非得已,白無瑕還是負了姑姑!”顧傾城喟嘆。

“不會的,一定不是這樣的。”拓跋情意繾綣的看著她,“傾城,相信我,生生世世,我只愛你一人。”

“……好,生生世世,相親相愛,白首不棄。”顧傾城終于淺淺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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