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彼岸花開
第一百五十章:彼岸花開
第150章:彼岸花開
顧傾城陡然驚醒,身上卻出了一身的冷汗。更新最快
顧傾城被噩夢驚醒后,窗外晨曦熹微。
想著夢中的情景,再也睡不著。
她看著天際繽紛的晨曦,思忖著:
彼岸花?當初她最早夢見小蝶,那個霓裳上仙便提到彼岸花。
與拓跋做那個共同的夢境,那九重天的天帝說彼岸花已繼蚩尤之后,成為魔界的魔尊,為禍六界,還要白無瑕去肅清魔界。
但那彼岸花怎么會是小蝶的姐姐,她怎么會如此的疼愛小蝶,不惜為了小蝶挖眼抽筋?
而白無瑕卻說彼岸花是亦男亦女雌雄同體的妖魔。
亦男亦女?
雌雄同體?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那漫長的故事,那同心一株,卻相見無期。難道是被天帝下了如此惡毒的詛咒?
這天帝也忒狠心了!
就像當初懲罰白無瑕,以轟天雷生生劈了他漂亮的翅膀,幾乎喪命誅仙臺。
難道天帝是太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以至貶落凡間歷練,嘗嘗人世間八苦?
誰可以貶謫六界九天至尊天帝呢?
到時候再問問玉蟬子。
同心一株,雌雄同體不是不可能,她自己便與拓跋同心一顆,兩身呼吸,更加匪夷所思。
她與小蝶到底是什么關系?
但無論如何,彼岸花看上去,是真的很疼愛小蝶。
而那彼岸花口中夏桀的公主夏娉婷,又是誰,與小蝶又有什么恩怨?
華夏王朝幾百年,卻斷送在荒淫無度的夏桀手里,至今三千年,若小蝶真是自己的前生,也已然歷經三千載了?
她起來出門,卻見醫廬外奢華馬車至內室的路上,竟鋪著紅色地毯和香花,直至那群女子房間。
顧傾城和所有醫女不禁搖頭咋舌。
飛雁低低嗤笑道:“都已經病得要死了,還花樣百出,那么的講究!”
“管她們呢,等她們起來,讓她們快些走得了。”飛鴻柔聲道。
“小姐,看看她們那么大的排場,您說她們會是些什么人啊?”靈犀等人也瞪目結舌。
“不知道。”顧傾城搖頭道。
見她們不滿意那些女子的折騰,便悄聲告訴她們那個受傷的女子是個男人。
好好的男人竟然扮成女人?
這下那些醫女們更搖頭撇嘴,但見顧傾城若無其事,又不敢有異語。
域外人美美睡了一夜,一早起來,竟精神奕奕,已經基本恢復。
這也太神奇了吧!
他們一行,出來大堂,看著面前的顧傾城,他的眼眸充滿異樣神采。
他的隨從見主人身體恢復,皆大喜過望,又躬身給顧傾城行禮道謝。
顧傾城莞爾一笑:“不必客氣!”
那些人如此在乎他主人的生死,可見那人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
看著他們頭梳密密麻麻的小辮子,隨口道:
“你們是域外之人?”
那孔武有力的壯漢答道:
“我們是域外專販賣皮草的商旅,我家主人不慎被劫匪所傷,又被毒蛇所咬。”
顧傾城心道:
“毒蛇所咬倒是真的,但被劫匪所傷,倒是未必。
他那傷口,看起來是偃月大刀所傷,這樣的傷口,應該是戰場上所致。”
“域外路途遙遠,還是帶些藥上路吧。”她又讓靈犀靈鳶給他們抓幾服消炎藥。
“謝謝大夫的救命之恩,這是我們的診金。”那壯漢又道。
掏出兩錠十兩的黃金放在桌上。
顧傾城一看,黃金二十兩。
她微微一笑:“出門在外,磕磕碰碰,總會遇到些三災六難,人平安就好了。我一心堂是義診,不需要診金。”
顧傾城微微一笑便傾城。
那些域外人都覺得這大夫竟是如此的俊俏。
“無論如何,神醫藥費還是要收的。”那漢子堅持道。
而那個受傷粗狂豪邁,具有狼的野性的男子,眼神聚斂,一直沉默不語,卻用疑惑的眼神打量顧傾城。
顧傾城見那人一直盯著自己,臉陡然不好意思的緋紅了。
飛雁見小姐和她們為那個人忙了一夜,小姐還為了他留宿醫廬,其他人都會說感激的話,就他沉默不語。
于是睥睨著那人,撇撇嘴道:
“虧我們為你忙了一夜,我們小……神醫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差點就中毒。
連你的隨從都懂禮儀,會說聲謝謝,你卻是個啞巴!”
她方才一時心急,幾乎就說我們小姐,暴露顧傾城的女兒身。
那人嘴角微動,展開大臂,竟將顧傾城深深的擁抱進懷里。
顧傾城嚇了一跳,一下子怔愣住。
世人說拓跋是極地狼,倒是夸大其詞了,真正具有極地狼性的,竟是此人!
飛雁一見那人竟擁抱起小姐,臉色一沉,便要過來拉扯那人,嘴里呵斥道:
“快放開!不得無禮!”
那人只是禮節性的擁抱一下,隨即放開顧傾城,眼里有笑意。
右手按在自己左胸上,微微鞠躬,而后挺起胸膛。
炙熱的眼眸看著顧傾城,卻只說了五個字:
“大恩不言謝!”
“將軍不必客氣!”顧傾城垂眸整理藥物,不去看他,“你的傷應該無礙,你們可以離去了。”
那人的身份肯定不僅僅是域外商人那么簡單。
除了他身上似乎是戰場留下的傷口,商人的手,沒有他那常年握刀劍的老繭。
域外來而且帶著煞氣的男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顧傾城不想惹他,也不想去更深一步了解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那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與他的隨從對望一眼。
遂帶著警惕問顧傾城:“……你竟然知道我是誰?”
“我怎會知道你是誰?”顧傾城錯愕道。
見那人仍然臉有疑竇,顧傾城又道:
“你的手有厚繭,應該是長年累月握刀劍所致。長年累月握刀劍之人,應該不會是商人吧?看你的氣度,又不像是強盜,故而胡亂猜度罷了。”
那人終于釋疑的微微點頭。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永遠是很可怕的武器,無論是鄉野農婦還是深宮里的貴婦,又或者是最高貴的淑女。
而這個不但醫術高明還美得傾國傾城的人兒,真是世間難得的奇女子。
他們一行人馬離開醫廬出去牽馬。
出了醫廬外面,那虎背熊腰的壯漢心有余悸的低聲對他主子道:
“王爺,你重傷未愈便趕著來大魏,這趟,著實是太冒險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被稱為王爺之人嘴角噙笑。
“若非遇到神醫,怕王爺就……”那壯漢不敢把下面不吉利的話說下去。
“這也許便是天意吧!”那被稱為王爺之人嘴角還是帶著甜絲絲的笑,“若非本王受重傷,又豈有機會遇見神醫。”
那王爺再回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醫廬,又看看大院那些嚴陣以待的侍衛,與那壯漢遞了個眼神,一行人策馬而去。
醫廬內,顧傾城拿起那兩錠金子,略為思忖,對所有醫女們道:
“我們這一心堂,一心為民,確實是免費給老百姓看病的醫廬。
但這里的藥物,畢竟是大將軍他們供給。
若是有錢的病人實在要感激,咱們也就卻之不恭,收下這些錢,可以做咱們一心堂的經費。
我仔細看了,你們之中,水靈最細心。
以后,這些病人感激的診金,就由水靈保管,作為一心堂的日常開支,藥物采買。”
之前她就讓水靈保管一心堂的收入。
水靈是個心細文靜女孩,本想推辭,見小姐如此安排,她便接過顧傾城遞過來的金子,恭謹道:
“謝謝小姐的信任,奴婢一定會把這些錢財保管好,合理運用。”
女孩們見醫廬又有收入,也是非常的高興。
顧傾城聽那群女子的房間已有動靜,便敲門進去,看看那人的傷恢復得怎樣了。
一進門,便是撲鼻而來濃濃的脂粉香,熏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以手為扇,在鼻子前扇了扇,飛雁便知道小姐不喜歡那些香氣,趕緊去打開窗戶。
顧傾城向房間走去,陡然間整個人愣住了!
只見那受傷女子已起來梳洗穿戴整齊,長發未綰鬢旁斜插一朵彼岸花,并沒有昨日的云鬢珠釵環繞。
大紅綢緞繡袍加身,手執玳瑁孔雀花翎扇,半遮著臉,露出狐貍般細長的眼睛。
高貴的端坐在那里,那清秀貴氣侍女正在跟他說話,顯然是告訴他如何被救。
見顧傾城進來,手上的扇子離開臉龐。
昨晚那個夢境的姐姐,五官發飾妝容,一模一樣的女子!
彼岸花?
天塌下來也沒有比這個更令人震驚的了!
顧傾城的腿腳幾乎軟得栽倒,幸好身旁的飛鴻緊緊扶住,并低低在她耳畔道:
“小姐,你這可是昨晚累著了?”
房間的所有的目光也聚過來。
顧傾城慢慢恢復鎮定,略為蹙眉,干干的笑笑。
顧傾城淡定后走到那人面前。
只見那與夢中姐姐一模一樣的狐貍眼睛,眼眸驚艷的看著面前的顧傾城。
他看著顧傾城,仿佛比顧傾城方才還震驚。
那人的眉宇,和身旁那侍女頗有幾分相像。
這張臉,活脫脫就是夢中那魔尊彼岸花!
他比身旁那清秀女子更加俊美,若外人不知,還真以為他便是個女子。
可惜他有喉結。
但昨晚夢中的白無瑕曾經說彼岸花是亦男亦女的妖魔。
他極其英俊和拓跋的英俊不同,他的英俊更柔和些,有種雌雄莫辯的國色天香。
讓顧傾城恍惚之間,真的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
拓跋也極其英俊,有時候笑容露出邪魅,還帶點兵痞子的無賴和痞氣。
但別人永遠不會把拓跋和女人聯系起來。
很顯然,顧傾城第一眼就被這男人的外貌所驚。
真是副極好的皮囊!
幾乎和拓跋有一拼!
別說是女子,就是男子,看到這副容貌,也會露出驚嘆。
而顧傾城更大的震撼,是這容貌居然在還未見到前就出現在她的夢里。
而那個與他有幾分相像的女子,雖然柔美,卻竟然沒有那男子帥氣。
那俊美男人臉上的烏黑早已散去,略施粉黛,便有名花傾國的風姿。
雖然貌驚四座,但一想到他是男兒身,卻作女子裝扮,顧傾城就不由得起雞皮疙瘩。
這樣的人怎么出現在她的夢境里了?
她怎么會是那個疼愛小蝶的姐姐?
這樣神奇真實的夢,難道真是自己的回憶?
“你恢復得怎么樣?還好吧?”顧傾城莞爾一笑,淺聲問道,也不知該稱呼他為小姐或者公子。
那人仿佛還回不過神來。
“謝謝神醫出手相救。”清秀侍女碰碰那不男不女,被顧傾城的容貌驚得呆若木雞之人,再次多謝顧傾城。
那女子一開口,其他侍女也一起側腰揖禮異口同聲的多謝顧傾城:
“謝謝神醫相救……”
“好了好了,我并非什么神醫。”顧傾城對她們道。
“是美人救了本……小姐?”那妖魅終于回過神來。
顧傾城雖是男裝,那俊美妖魅一眼就已看出顧傾城并非男子,他開口說話,卻佯裝女子聲音。
穿戴著女人的衣裳袍,化著精致的妝容,明明是把男子的聲音,卻要故意捏著嗓子說話,更顯得不倫不類,像個妖魅。
顧傾城忍不住“噗嗤”的掩嘴笑起來,如此一笑,心里對他的戒備和厭惡竟少了幾分。
而且心里不期然就覺得他是夢中那個好姐姐,心里又有一份莫名的感動。
她眸眼帶笑,看著那美艷妖人:“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看恢復得怎樣了。”
那清秀侍女一邊幫那男人脫衣,見顧傾城失笑,她自己看著面前的少爺,也忍不住笑道:
“少爺,人家神醫妹妹一早就知道你不是女子。”
“那真是巧了,本……公子與美人神醫都是雌雄莫辯,天生的一對。”那男人也開心的笑道。
見顧傾城笑得若繁花輕顫,他狐媚的眼睛和線條優美的唇角輕輕翹起。
“什么雌雄莫辯,我是為了行醫方便。”顧傾城語氣里別有深意,微覦著他,“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癖好,又或者情非得已,很正常。”
“是啊,就像神醫美人一樣,也是逼不得已為了方便,才女扮男裝行醫。”清秀侍女微笑道,氣度端莊優雅。
那女子氣度不凡,且五官與那妖魅有幾分相似,看上去絕非什么侍女。
“小姐與這位頗有幾分相像,你們是……”顧傾城看著那清秀侍女道。
那女子警惕的看著顧傾城,一下子沒有回應。
想想自己與弟弟長得相似,神醫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稍頓一瞬,清秀女子道:“他是我弟弟。”
“什么嘛,不過就是比我早一刻出來,逢人便道是我姐姐,說不定是母親搞錯,我是兄長呢。”那不男不女之妖魅撇嘴道。
說到母親這個詞,他竟遲疑了一瞬。
顧傾城微笑搖頭,默然不語,為他檢查傷口。
男人的衣裳褪去,顧傾城為他解開里面還包裹著的布帛,他的背上,赫然就是朵鮮艷奪目的彼岸花!
而且他的傷恢復得奇快,仿佛一夜間,便復原了,背上的彼岸花就像長上去一般無二。
彼岸花開得那么的精致,就連那花蕊,都栩栩如生。
跟昨晚夢中那姐姐腳下所踏的曼珠沙華,還有他鬢發后面那朵彼岸花一模一樣!
顧傾城驚駭的看著,又嚇得目瞪口呆。
那清秀女子和其他侍女因布帛是神醫包裹,她們雖然為他更衣,卻不敢隨便拆布帛,是以并不知主子的傷勢恢復得如何。
如今一看,竟也一個個震驚起來,七嘴八舌的驚叫:
“你們看看,這太神奇了,公子的傷口,看上去,就像是長了朵彼岸花……”
“真的嗎?快,快拿鏡子,給本公子照照看!”那妖人也驚喜的叫。
那些侍女拿來好幾面鏡子,把他背后的彼岸花反射過來讓他看。
“美人神醫,本公子可真是愛死你了,竟把本公子的傷,治得錦上添花。”那妖人狐媚的看著顧傾城道。
“……錦上添花?”顧傾城仍然回不過神來。
心里又暗道:
昨日雖然知道這個男人是男扮女裝,可是他當時臉色烏黑,也看不清楚他的輪廓五官。
他怎么在自己的夢里那么清晰的出現,而且衣著打扮都一模一樣。
自己最近的靈臺怎么那么清靈,竟未卜先知,自己也沒吃過什么靈丹妙藥啊。
難道,他真是那個曾經的魔尊彼岸花?
她昨晚最后的夢里,彼岸花臨走的時候對小蝶喊道,會來找小蝴蝶的。
若自己的前生真是那個小蝶,那彼岸花她會不會來找她的小蝶妹妹,纏上自己……
她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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