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作者:采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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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鬼王之約
顧卿受傷那晚,顧傾城給他檢查傷口時,其實悄悄將自己的血涂抹在他的傷口上。
顧卿的傷,便好得出奇的快,只三兩日,便開始愈合。
顧卿見自己就要離開皇宮,拓跋靈也不來相送。
想來,還是想不開?
“她……還……好么?”顧卿吶吶的問顧傾城。
顧傾城見大哥臉上,有少年人的羞赧。
“……她?她是誰呀?”顧傾城笑嘻嘻的反問。
見大哥面紅耳赤,她又故作恍然:“原來大哥,是牽掛公主?”
“誰牽掛她了。”
顧卿微微撇嘴,仍然顯得對拓跋靈不屑的樣子。
“明明是擔心人家,為何還那般扭扭捏捏?”
顧傾城笑她大哥。
“男子漢大丈夫,敢愛敢恨,喜歡人家,為何不大膽說出來。”
“誰……喜歡她了,”顧卿訕訕道,“我,我只是同情她罷了。”
顧卿說的是真心話,他心里只喜歡傾城。
但傾城已經心有所屬,他只能把那份愛藏于心底。
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拿出來。
顧傾城也不想難為大哥,淺笑道:
“大哥放心,靈兒本來還是了無生趣,但方才聽說,她帶了一大隊侍衛去練兵了,可是英姿颯爽呢。”
顧卿終于松了口氣。
這樣,他就沒那么愧疚了。
她們先回毓秀宮,與馮左昭儀辭行。
畢竟,顧卿是馮左昭儀大姐馮浪的親兒子。
而李弈,也把顧卿的隨身物品送過來。
陛下讓他回去休養,至于以后,是否還來皇宮當值,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皇帝終究還是怪顧卿沒有保護好公主。
若不是看在顧傾城的面子上,他這個保護公主的親侍,恐怕早就不能喘氣了。
“卿,沒想到你的身體還挺壯實,這才幾日功夫,那么嚴重的劍傷,卻幾乎好利索了。”
李弈不無驚訝的看著臉色紅潤,身體幾乎恢復的顧卿。
“我的傷,是傾城幫忙調理的,有個神醫妹妹,還真的不錯。”
顧卿看著顧傾城,暖暖道。
馮左昭儀見顧卿看傾城的眼神。
那種愛慕的眼神,又豈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心里卻暗暗喟嘆:
可惜傾城跟兒最登對,否則與卿兒,倒是親上加親。
李弈又看看顧傾城的脖子,更加的震驚。
“傾城的傷也好了,看看,幾乎連疤痕都沒有了。果然是神醫啊!”
“什么神醫,李大哥別聽我大哥亂說。”顧傾城搖頭笑道。
“好了,李副統領,謝謝你這陣子對卿的照顧,卿告辭了。”
顧卿對李弈拱手揖禮。
“好,那你們好走,我就不送了。”
李弈放下東西便離開了。
離開毓秀宮,他心里卻不免有絲失落。
想起東巒礦山那日,顧傾城與拓跋你舍我護。
他再傻,也看出他們愛得多么的深厚了。
是啊,高陽王地位何等顯赫,人品又何等出彩。
也只有拓跋,能真正配得上顧傾城。
臨別在即,馮左昭儀道:
“卿兒,離開皇宮也好。這皇宮本就是是非之地。
你也是時候,該回柔然看看你的可墩和父汗了。”
顧卿順從的點點頭,姨母說得不錯,如今傾城有拓跋,也不需要他保護了。
“姑姑,大哥的身份,不日將水落石出,他很快就回柔然,去見他的親生父母。”
顧傾城對大哥和姑姑道。
顧傾城對他們悄悄說了番話,他們便心照不宣了。
顧傾城與顧卿出宮,直奔安陵緹娜的頤園。
安陵緹娜昨日去皇宮看了顧傾城,回來又悶悶不樂。
自從在頓丘王府,再次看見拓跋對顧傾城的關懷備至。
又見他對自己正眼都不曾看一眼,她便徹底的絕望了。
他們的眼神傳遞,臉上的神情,任何人,即便是傻子,也看出他們是一對情意綿綿的愛侶。
而且還愛得難舍難分。
怪不得拓跋對自己不屑一顧,還把自己與他的約會,變成不速之客拓跋余。
原來,是顧傾城從中作梗。
是她向拓跋出的主意,把自己出賣給拓跋余!
好陰險狡詐的顧傾城!
這邊廂與自己結拜,那邊廂既不坦言與拓跋相愛,更在背后害得自己顏面無存?
如此看來,拓跋那里,自己是徹底沒戲了。
就連拓跋余也只是圍繞著顧傾城。
昨日在毓秀宮,已經連一眼都沒瞧自己。
只有那個老色鬼皇帝,眼角余光還在自己風華正茂的容顏上流連幾眼。
那日她在曲水流觴看著陛下詠詩,想必那老色鬼能感受到自己的情意了吧?
可是,最后,連唯一瞧自己幾眼的皇帝,還是看著顧傾城挪不開那雙色眼!
顧傾城簡直就是她的屈辱!
她如今時時刻刻想著的,就是如何殺了拓跋燾他們,再如何把顧傾城弄死。
曾經以為拓跋余是她唯一的退路,如今她就連這個退路都沒有了。
一切,都是拜顧傾城所賜!
她心里頭思緒萬千,昨晚整夜的滂沱大雨,滴滴答答的,讓人一夜無眠,簡直就是煩死了。
早上起來,她又覺得頭痛欲裂。
她一早就喝酒,以往喝酒,還能緩解頭痛。
如今,怎么連喝酒都無濟于事了。
她正痛苦不堪的時候,香菱自外面進來,手上拿了封信給她。
她略為蹙眉,誰會給她來信?
打開信,信箋上有一股血腥味,她嗅著這股血腥,似乎就沒那么頭痛了。
信上只畫了一個鬼面具,并附上一個地址。
安陵緹娜看完信,記住地址,便把信燒掉了。
而后,稍作梳洗打扮,準備出門。
“郡主,您這是要出門么?”香菱問道:“奴婢收拾一下,就陪郡主出去。”
“是故人來訪。”
安陵緹娜附耳對香菱說了些話。
香菱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先出門去。
安陵緹娜是香菱的救命恩人,即便安陵緹娜要她去死,她也毫不猶豫的把脖子伸出去。
安陵緹娜早把地址記在心里,她坐著府里的馬車出門。
而后在一個茶館門口停下來,讓車夫先回去,告訴車夫她約了姐妹們吃早茶聽戲。
安國公府里的馬車走后,又一輛馬車來到安陵緹娜身邊。
簾子掀開,是香菱在里面,她剛才出去,另外雇了一輛馬車來這里接安陵緹娜。
她們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精致的別院。
別院有株紅杏,妖嬈的探出頭來,綻放著醉人的鮮花。
香菱讓馬車先走,而后另雇了一輛馬車在巷口等候著。
別院的門是虛掩的,安陵緹娜推門進去,而后把門從里面鎖上。
墻邊的那株紅杏,在外面只看到一角,進庭院才看到紅杏的妖冶艷。
樹下,雖有昨晚大雨摧殘的落紅,卻還是那么美不勝收。
經過雨花石鋪砌的小徑,安陵緹娜往屋子里走去。
屋里有個高大熟悉的身影,安陵緹娜遲疑了一瞬,還是走進去。
“鬼王,你怎么找來了?”
安陵緹娜不冷不熱的問。
那人轉過身來,赫然是個臉帶著鬼面具的男人。
“該來的時候,便來。難道緹娜,不歡迎本王?”
鬼面具下的聲音顯得空洞詭異。
安陵緹娜依然不冷不熱。
“你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交易結束了,我們也終結了。”
鬼王一陣陰測測詭異的冷笑。
“怎么,我的虢國夫人,想過河拆橋么?”
安陵緹娜嘴角微笑,卻不置可否的看著他。
那高大壯實,戴著鬼面具的男人,輕飄飄的漂移到她的面前。
安陵緹娜看著他飄忽而至的身影,也暗暗吃驚:這人到底是人是鬼?
鬼王伸手捏起安陵緹娜的下巴,笑得有些詭異陰森。
“一回到平城,就把本王忘得干干凈凈了?”
“我們的交易,早就終結,鬼王又何必糾纏不清。”
安陵緹娜下巴吃痛,不耐煩道。
“虢國夫人言下之意,是不需要本王了?”
鬼王倨傲的冷哼,放開安陵緹娜,掖掖袖,一旋身,飄回堂內,正襟危坐在廳堂的紫檀大椅上。
他雖然帶著鬼面具,看不清他的廬山真面目。
那人的骨子里,卻透著貴胄的氣息。
鬼王沉聲道:
“當初你在齊魯,本王專門去拯救你。
如今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也不見得,已經心想事成啊!”
“是,緹娜回來了,看似自由,風光無限,卻終究是新寡之人,身如飄絮,身不由己。”
安陵緹娜嘆口氣,也頹然的坐下堂下的椅子。
“你當初不是口口聲聲,恨極了拓跋皇族所有人么?”鬼王又問。
“是又如何?緹娜名為郡主,看似風光,卻被皇帝當禮物送給了人,是拓跋燾葬送了我一生幸福。
可是即便緹娜再有滔天怨恨,我一個弱女子,還怎能與皇權爭斗?”
安陵緹娜臉上既悲憤又頹然。
“拓跋燾毀了你一生的幸福,你回來不思報仇,卻想著兒女情長。
那些都是沒良心的男人,你別癡心錯付!”
鬼王詭異的語氣裹挾著冷冽。
“報仇?你以為本郡主不想么?”
安陵緹娜潸然落淚,近日的委屈失意一股腦的涌上心頭。
隨即,又咬牙切齒道:
“這些年我笑臉迎人,為博取那糟老頭子的歡心,委曲求全,在夾縫里求生。
好不容易逃離狼窟,回來卻是霜寡之身,誰還會將我放在心上?!
這一切,都是拜拓跋燾所賜!”
她的粉拳,捶打在椅子扶手上。
“既明確自己的目的是要復仇,就不要想什么兒女情!”鬼王再訓誡道。
“我知道要報仇,必須壯大自己。可我一個弱女子,談何容易?!”
她臉上梨花帶雨,美艷不可方物,看得錚錚鐵漢,也變成繞指柔。
“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南安王,在你回來后變得反復無常,甚至轉移了目標。
而那個天之驕子拓跋,還是對你不屑一顧。
你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倚仗之人,別說報仇,連下輩子的依靠,都是鏡花水月!”
安陵緹娜倒吸一口冷氣,擦擦眼淚。
震驚的看著鬼王。
“你竟把我的私事,摸得那么透徹?你到底想怎樣?”
“當初本王去拯救你,如今本王,當然也是來助你完成心愿。”
鬼王正襟危坐,儼然是高高在上的神。
“你說,你還不需要本王?”
“……你能助我完成心愿?”
安陵緹娜又驚又喜,眼眸里散發著嗜血的光。
“本王當初能助你脫離苦海,如今當然也能助你達成心愿。”鬼王再傲然道。
安陵緹娜看著鬼王,之前冷漠的臉,變得嫵媚起來。
她下巴微揚,同時,眼眸露出怨毒的寒芒。
“本郡主要拓跋燾死,要拓跋跪倒在本郡主石榴裙下。
本郡主還要母儀天下,做大魏乃至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你能辦得到么?”
“哈哈哈……”鬼王詭異狂笑,“緹娜,你還真是抱負不凡!”
安陵緹娜依然斜睨著鬼王,只嗤笑一聲,帶著挑釁。
鬼王又反問:“緹娜,殺人容易,但要得到男人心,要拓跋做你群下之臣,你自問,有這個魅力么?”
“只要殺了顧傾城,沒有她存在,拓跋和拓跋余都任我所欲。”
安陵緹娜說這話后,開始充滿自信。
“顧傾城?就是為老祖宗籌辦壽誕,又妙手回春,救了老祖宗,并釋奴救民的安平郡主?”
鬼王的語氣,忽而變得柔和。
安陵緹娜握著拳頭,咬牙切齒道:
“就是她,緹娜初回平城,拓跋余尚對我余情未了,本郡主,原本還有機會成為南安王妃。
后來不知打哪冒出個顧傾城,竟然還是拓跋余的娃娃親,一切,就都變了!
不但拓跋為她著迷,對本郡主更加的不屑一顧。
就連曾經與我有竹馬之情的拓跋余,都將本郡主拒之門外。
所以,只要顧傾城一死,所有的障礙,便都鏟除了!”
鬼王長臂一揚,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就將安陵緹娜勾到面前。
安陵緹娜感覺到鬼王散發出來的凜冽寒氣。
不禁倒吸口冷氣。
“她不是你的結拜妹妹么?”鬼王掐著安陵緹娜的脖子,聲音不帶一絲人情味,“你怎么舍得對她下手?!”
安陵緹娜干咳著:“怎么?連你這地獄之鬼,也……對那賤人憐香惜玉?”
安陵緹娜大力在鬼王手下掙扎出來。
當然,鬼王若真正用力,她又豈能在他手底下生存。
安陵緹娜喘著粗氣:“怎么?難道連你,都覬覦顧傾城的美色,對她動心了?”
鬼王冷哼一聲:“本王是敬她宅心仁厚,還頗有點醫術,惺惺相惜罷了!”
“你們一個擅于用毒,一個起死回生,本該是天生的死敵。你怎會對她有惻隱之心?!”
安陵緹娜疑惑的瞪著鬼王。
“顧傾城確實是難得的奇女子,難怪那么多人對她憐香惜玉,癡心不改,甘愿為她赴湯蹈火!”
鬼王還是對顧傾城贊口不絕。
“顧傾城不除,拓跋拓跋余都對我不屑一顧,你如何幫我?!”
安陵緹娜喝道,本來嫵媚的眼神變得凌厲。
“除了拓跋余拓跋,你眼中就沒有其他人了?你難道看不見身邊,還有人對你關心么?”
安陵緹娜以為鬼王說的身邊對她關心之人,指的是鬼王他自己。
她不屑的冷笑,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何談關心之說!
鬼王渾身散著寒氣。
稍頓,又問:“母儀天下,對你真的那么重要?”
“是!當初就是皇帝的一道旨意,將我賜婚遠嫁,才毀了我的一生。
人為魚肉,權力乃刀俎!
只要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我才可以做人上人,才能不被別人擺布!”
安陵緹娜的眼眸全是怨恨和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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