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

191 你想要嗎?

191你想要嗎?

朱棣準備給三個兒子封賞的時候,作了個死。

他問百官,賞什么比較合適?

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自然不是因為他心里沒數,只是他想測試測試手底下這群當官的,看看他們的態度。

結果這一測試就測出問題來了。

百官們就像是突然打了雞血,紛紛讓他立太子。

這些人還分成了兩派,一派是支持朱高熾的,一派是支持朱高煦的,基本上就沒人支持老三朱高燧。

沒辦法,誰讓他年紀太小呢?

三兄弟都是嫡子,論長該立老大朱高熾,論能力,該立老二朱高煦。到了他這里,就什么也論不上了。

更何況,朱高燧的能力卻的確要比朱高煦差了很多,大部分時候,他就是個逗比。

這就讓朱棣火大了,去年就在說立太子,今年又來!

這幫人是故意看他不順眼,給他搞事是嗎?

他這么英武雄壯,不管從哪里來看,都不用急著立太子吧?

要不是坐在龍椅上,朱棣都恨不得找個鏡子照照,看看他是不是突然長出滿臉皺紋和一頭白發了。

他這心里頭正不爽,偏偏還有人撩虎須。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解縉。

解縉先是長篇大論,最后言簡意賅地給出最后總結:“世子人后,應該立為太子。”

朱棣沉著臉色沒開口,他現在誰都不想立。

解縉一看不好,琢磨了一番,又補充了三個字:“好圣孫!”

這個圣孫,說的就是朱高熾的兒子朱瞻基。

朱瞻基乃是朱棣的嫡長孫,他對這個大胖孫子還是挺喜歡的。不過再喜歡,那也越不過他的小兒子朱高煊。

在朱棣看來,朱高煊可比朱瞻基聰慧討喜多了。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更不會當著外人的面說出來。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看向解縉和朱高熾的目光卻透著幾分深意。

就在這時,朱高煦站了出來表態:“兒臣以為,父皇正值春秋鼎盛,立儲之事無需操之過急。”

這話一出,支持朱高熾的文官們就朝他怒目而視了。

什么叫做無需操之過急?分明是你小子不想讓世子被立為太子,故意拖延時間!

朱高熾怨念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眼神,緊張地偷瞄朱棣的反應。然后他就郁悶地發現,朱棣笑了,還笑得格外滿意。

他猜得沒錯,朱棣的確是很滿意朱高煦這番表現,他不僅笑了,還在等朱高熾表態。

只可惜,朱高熾像是傻了一樣,硬是沒站出來。

倒是朱高燧站了出來:“兒臣也覺得父皇正是壯年,立儲之事為時過早。”

這下,朱高煦和朱高燧都表明了態度,朱高熾不出來都不行了。

他只好郁悶地站了出來,說出類似的話。

如此一來,三兄弟都表明了態度,朝臣們還怎么說?

他們只能暗嘆了一聲可惜,隨后不再多提。

解縉就郁悶了,大好的機會,竟然就這么白白錯過!火氣一上來,他忍不住冷冷盯著朱高煦,暗恨他壞事。

這一幕正好落在朱棣眼中,讓他很是不滿。

朱高煦不管怎么說都是他兒子,解縉有什么資格瞪他?

他不知道的是,解縉的膽子比他想的還要大。

退朝之后,解縉就跑來求見了。

朱棣以為他是來請罪的,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見他。

誰知道,解縉一進來就告狀,告的還是朱高煦的狀!

朱棣勉強聽了一陣,心中實在厭煩不已,直接冰冷地打斷了滔滔不絕的解縉:“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好好把心思放在修書上。”

解縉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還想再說,眼看朱棣臉色鐵青,目光陰森,仿佛擇人而噬的兇獸,他這才打了個哆嗦,老老實實滾蛋了。

他剛一走出去,就聽見身后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有東西被打翻了。

解縉聽著那動靜,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兒跪下去。

好不容易緩過氣,他趕忙加快了步子,急匆匆趕回去修書了。

此時他隱隱意識到,朱棣很可能對他起了殺心,而《永樂大典》就是他手中的免死金牌。

若非朱棣需要他修這部傳承千古的《永樂大典》,說不定他很快就會成為死人。

然而解縉老實了,別人卻不肯老實。

朱高煦回到王府后,徑直去找了姜。

此時的姜正在花園里給話澆水。

她用手指抓起瓢中的清水,隨后細長的手指一彈,銀亮的水珠就拋灑了出去,灑在了翠綠的花葉上。

水中隱隱帶了幾分靈氣,落在花葉上后,靈氣被花葉吸收,整株花很快變得更加生機盎然,葉片青翠欲滴。

朱高煦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大步上前,從背后將她摟緊懷里,下巴擱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悶悶地說道:“寶兒,他們都在欺負我。”

姜繼續灑水:“誰能欺負得了你?”

“太多了,那些文官一個個全都看我不順眼,把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生怕我跟大哥搶那個位子。”朱高煦越說越郁悶,忍不住將姜摟得更緊了。

皇位對他而言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唯有懷里的姜才是真實的。

他忍不住抱得緊一點更緊一點,生怕連她也失去了。

突然,他聽見姜問道:“那你想要那個位子嗎?”

他嚇得趕忙捂住姜的嘴,警惕地看了眼周圍,緊張兮兮地在她耳邊說道:“寶兒,這話可不是能隨便說的!”

“放心吧,除了你之外,誰也聽不見。你現在告訴我,你想不想要那個位子?”姜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她說這話時甚至連頭都沒回,態度隨意的仿佛不是在談論皇位,而是在問——你想不想要這朵花?

朱高煦依舊警惕地看著周圍,發現侍女們都離得挺遠,而且臉上毫無異色,他這才相信她們是真的聽不見。

然后他就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他想不想要那個位子?怎么會不想呢?只有坐上去,他才能夠至高無上,不用給任何人磕頭,可以隨心所欲。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姜問出這個問題,他心里竟然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