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搖著桃花扇,身上的桃香越發烈起來,那從不離身的二十四紫骨扇之上,居然隱隱透了些冷意,仿佛他主人的內心一般,老鬼對著司白那身桃花錦衣看了又看,蘭花帕子往司白的臉上拂了一下,“咦?你小子今兒怎么沒有油嘴滑舌了呢?”老鬼拉過司白的手,翹起的蘭花指也撫上了司白的脈搏,“你是不是也病了?來,人家幫你看看!”
任由著老鬼按到自己的脈博上,司白一點反對都沒有,想來,縱然對空錫樓,對景楓懷有異常復雜的感覺,可是……對于老鬼,司白卻是非常信任的,否則,任哪個習武的人都不會讓別人輕易碰到脈搏,按住了那里,也相當于叩住了一個人的死穴,桃花眼一瞇,司白有氣無力地苦笑了一聲,“老鬼,你說我這命還有救沒?”
老鬼搖著頭將蘭花指從司白的脈搏上移了開來,不陰不陽地說道,“人家看你啊,沒得救了!早就病入膏肓了,只差沒入土了!”
司白聳了聳肩膀,片刻后,突然一笑,“我看真是這樣!”
“沒出息的家伙!”老鬼在司白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蘭花指直戳司白的腦袋,“你這家伙,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討厭,太討厭了!”
司白也不反對,任老鬼那么對他動手,連閃也沒有閃一下,老鬼在司白身上打了幾下,覺得沒趣也停住了手。
待老鬼安靜下來之后,司白的桃花眼這才移向了夏櫻。“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我,走吧……這離紅鸞閣不遠,去那里說吧!”
此刻,一夜已經過去了,太陽從天邊露了出來,司白他們一行人到了紅鸞閣的時候,老板娘正打著哈欠罵罵咧咧地說道,“天都亮了,咱這兒只做晚上的生意。改日早點……喲,是司白公子啊,請進,快請進!”原本打算關門的青樓,見到了司白之后又立刻打開了門,老板娘笑臉相迎。一眼便瞧出今天跟著司白出現的這幾個人都不是普通人,忙招待道,“幾位還沒吃飯吧?媽媽這就讓人弄幾道小菜給幾位送上。”
老鴇正要轉身離開,目光卻在夏櫻身上一頓,畢竟常來到這里的都是男子,突而來了一個女的。看起來又與司白的關系不錯,老鴇在風月場所呆久了。看人的眼睛毒極了,怕得罪了大顧客不免有些小心,這才湊到司白耳邊小聲地問道,“公子啊,您看……這回,還要不要叫姑娘?”
司白微微一楞,在看到夏櫻的時候。幾乎一眼便猜出了老鴇的想法,不免的苦笑。“我可沒那么好福氣……”
“好咧!我這去讓姑娘們過來。”老鴇聞言一笑,立刻知道夏櫻與司白不是那種關系,正打算去叫姑娘時,司白便又突然拉住了老鴇,“不過,這一次便算了,我想……她們都睡了,我可不忍心驚了美人們的好夢,媽媽,你只需叫上一兩個端菜的便好了,我這幾個朋友呆板得很,可沒有在風月場所流戀的好習慣!”
老鴇笑得瞇起眼睛,“公子可真是個疼人的主噢!”
老鴇的目光在百里鳳燁身上停了停,不由的被百里鳳燁的氣質所驚艷,不少貴族們平日里對男孩子也感興趣,作為華褚最大的青樓,老鴇的紅鸞閣中也豢養著不少男童,那些個男孩子個個都無比出眾,在此之前,老鴇一直覺得,窮極整個華褚,再也找不出任何人可以勝過那樣的人兒了,然而,那些男童與面前的這位紅裝人一比便遜色得不忍直視了,那人有一雙罕見的狹長帶紅的鳳眸,初看之時略顯陰柔,再看之后,卻只覺得凌歷,他不但容顏絕色,連身上也帶著一股危險卻致命的媚惑!
仿佛感覺到了老鴇目光中的異樣,百里鳳燁身上的氣勢驀然變了,那樣的寒意刺激的老鴇連連后退,連鳳眸之中的光芒也好似成了一把把刀子,再不敢直視一眼,老鴇直將頭顱低下,其實,混到老鴇這個地步,一般人她都不放在眼睛,便是當朝二品的大員,老鴇也未必會正眼瞧上一眼,可是……這么多年了,她心底突而涌出的那抹敬意與畏懼卻是之前從沒有出現過的。
哪所知道這里是青樓,可是,夏櫻的神色卻沒有半分的變化,許是適才老鬼喂的那顆碧綠色的藥丸起了作用,夏櫻的身體居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好像已經好了大半,那樣的毒素雖然來得烈,可是,后勁跟景楓上次在她身上中的毒相比卻差了許多。
進了紅鸞閣中,百里鳳燁頗為一驚,里面無論從裝飾還是格局上來說,都顯得高雅無比,遠不是普通青樓可以相比的,轉了轉眼珠,百里鳳燁似乎打起了什么主意。
司白輕車熟路地進入了以前常去的那個雅間,那里到現在為止,已經成了司白專屬地,平日里,司白便是不來,老鴇也不會放別人進入。
往自己熟悉的沙發上一躺,司白睜著眼睛看著紅鸞閣中的天花板,或許是今天沒有姑娘的原因,也或許是……那個他最在意的人已經不在他的眼前了,司白居然覺得那么冷,那么寒,更是那么的……孤單!
苦笑了一聲,司白望著手上的桃花扇,不覺間搖頭,他可是桃花公子司白啊,居然會在女人堆里感覺到孤單?
胸口處空蕩蕩的一片,那里面桃花依舊開到極盛,啄木鳥點擊樹木的節奏一樣不變,唯一不在的不過是那個赤足的白影,可是……便是這樣小小的一個改變,便將所有改變了么?
司白不得不承認,那個院子之中不見了月華,便好像了一幅山水畫沒有了山水,只剩下原本山水間的一只飛鳥……其實,于山水而言,那只飛鳥不過點綴,沒有它,山水一樣雄偉,有了它無非多出一點生氣而已。可是,山水畫若是沒了山水,那么,再多的飛鳥也無法帶來山河的氣魄,而月華,便是那幅山水畫的山水!
送菜進來的女子是久容和淺安,雖說已是白日,可是,對于她們二人來說,這卻是剛醒,然而,無論是淺安還是久容都沒有一點剛醒的模樣,完好無缺的妝容下具是媚到骨子中的笑。
見到司白之時,淺安的眸子顯然亮了一亮了,而久容,卻在見到百里鳳燁的紅裝的那一刻,手中一頓,險些將手上的飯菜打翻了,好在司白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久容的不對勁只落入了百里鳳燁一個的眼睛里。
老鬼對這個地方沒有多大的好感,一進包廂便閉眼睡去,如今,老鬼的呼吸聲已經勻了,想是已經睡著了。
久容端著飯菜,從百里鳳燁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快速的做了一個只有憶冰樓中人才看得懂的手勢。
“這紅鸞閣中,有些人可是許久沒來了!”淺安整個身子掛在司白身上,帶著些抱怨的口氣說道,“有些人都不知道人家數著手指正盼著呢!”
換成平時,司白早就接上了淺安的話茬與淺安調侃起來了,可是今天卻不一樣,淺安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司白抑郁,媚可入骨的笑容也僵了僵,掛在司白脖頸上的手,幾乎在第一時間便涼了下去。
瞧著桌子上的飯菜,只有百里鳳燁拿出了筷子夾了一些,津津有問的吃了起來。
“出去吧!”不著痕跡地將淺安推開,司白的目光定在久容身上,“你們都去睡吧,沒事不用來這了……”頓了頓,司白又扯了扯老鬼,將老鬼從睡夢中叫了起來,“你們也出去,有些話,我想單獨跟櫻櫻說。”
百里鳳燁鳳眸之中微有些不悅,然而,觸及到夏櫻的目光后,百里鳳燁還是生生將那份情緒壓了下去,放下筷子,百里鳳燁最先起身,“阿櫻,鳳燁就在外面,若有什么事,你叫鳳燁的名字便好!”
“討厭的司白,把人家叫醒作什么,人家才剛睡著呢!”老鬼蘭花指揉著惺忪的睡著,復而又瞪了百里鳳燁一眼,“什么叫你啊,櫻櫻跟司白在一起會有什么事?走了,走了……”
一手扯著久容,一手扯著淺安,老鬼把兩人帶了出去,讓包廂里只有夏櫻和司白。
用力地篡住了司白的肩膀,夏櫻咬著牙齒,聲音有幾分顫抖,“那個面具舞者……真的是哥哥么?”
嗤笑一聲,司白點頭,“除了她便不會有其他人了!”
夏櫻的眼神黯了下去,哪所早已經肯定那人是夏乾,可是,夏櫻卻還是希望從司白口中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夏櫻苦笑著,垂頭瞧著雙手,低語道,“那么……哥哥必是見到月華姐姐了!”
司白身上一僵,二十四紫骨桃花扇猛然一停,桃花眼中也帶著一絲顫然,“若不是的話……月華也不會離開華褚!”
說這句話的時候,司白是帶了些怨恨與責略的,夏櫻微微一驚心,卻沒說什么。
包廂里安靜了好一會,夏櫻方才又道,“哥哥見了月華姐姐……他哪里還呆得住啊,我怕……”
怕什么,夏櫻沒說出來,可是,司白卻非常清楚,若換作是他,發現了自己所愛的皇后呆在別的國家,那么……便是窮極國力,他也要打過來,將心中所愛搶回去,哪怕結局玉石俱焚,挫骨揚灰!(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