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要做正事,但這些日子,元帥愣是沒看見君顧這小子做過什么,反而是隔三差五往研究院跑。
他早就派人查清楚了容安的底細,也就沒多攔君顧,最多也就是說他兩句。
可君顧有時候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有一次還差點兒惹了元帥生氣。
研究院的人沒有不認識君顧的,自然也沒敢攔他。
他一路暢通無阻找到實驗室的容安的時候,研究院的人眼神又變了,看得不是容安,而是君顧。
與君顧帝國第一上將的名聲相齊名的,是他的風流。
他長相俊美,待人溫柔,再加上帝國第一上將的稱號和家世,對于迷戀他的人來說,風流反倒成了他的優點。
況且他一沒情人,二無婚約,就算風流一點兒,也沒人會用這個彈劾他。
可研究院的人就不這么認為了。
容安雖然已經成年,但為人太過天真單純,再加上因為年幼時的某些遭遇造成的他性格上的缺陷,研究院里的人沒一個不護著他。
容安不出研究院,未必知道君顧此人的風流之名,但其他人可清楚的很吶!
他們佩服敬重身為上將的君顧,但卻不會認為他是真正值得托付的良人,也不愿意把自己人往火坑里推。
星際新紀元以來,人們對于婚姻的認識早就沒有了性別的禁錮,但人類科研至今仍舊沒有突破同性生育的難題。
同性之間的愛情不再為人所詬病,但若是想要一個孩子,還只能選擇收養。所以反而不被上層社會老一輩思想所接受。
而君顧作為未來最有可能繼任元帥的人選,君家不可能要一個男媳,更何況,他的婚姻,本來也應該是被看做一樁能收獲巨大利益的生意。
常燁是研究院里最照顧容安的師哥,他有一個夭折的弟弟算到現在也該和容安同歲,他也一直都把容安當做自己的弟弟。
常燁出來的時候,君顧還在實驗室外面等容安,看見人出來,只微微頷首便收回了視線。
常燁沒走,在君顧面前站住了。
君顧本來正看著自己拿來的新的星云圖,突然感覺眼前一暗。
他心情不錯,笑著喊了一句常院士。
常燁眼神有些復雜,“君上將……”
“嗯?”
“我有些事情想同您說。”
“在這兒?”君顧挑了挑眉,“不太方便吧……事情很重要嗎?”
他身上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就算外表偽裝的再溫柔,也不能抹去骨子里透出來的強勢和掠奪。
常燁在他似乎輕描淡寫的語氣中聽不出拒絕,但卻有一種下意識必須聽從他的想法。
重要嗎?
他不知道這位君上將定義這個詞是否和他有出入。
他們這些科研人員半生的時間安放在研究院實驗室,最重要的莫過于研究成果,可對常燁來說,容安也是很重要的。
但他覺得,這些事情對這位上將來說該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所以他也說不準這些重要不重要。
話題差一點兒就停在這兒了,常燁估摸著君顧馬上要不耐煩前的那一刻開口:“是有關容安的事。”
聞言,君顧臉上初露不耐的神色很快平靜下來,“容安?他怎么了?”
“君上將。”常燁抿唇,臉上露出難色,“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君顧眼底笑意漸失,指尖撥了撥幾張圖片的邊角,“那就別說了。”
“呃……”常燁面露尷尬,完全沒想到君顧竟然還會這么不按常理出招。
這么三番兩次地被打斷,常燁有些話反倒說不出口了…
那些事原本就屬于容安個人的,他為了讓君顧打消獵艷的心思,千想萬想才打算說出來的,現在好了,又全被憋回去了。
“上將又是來找容安的?”
君顧點頭,又往實驗室里看了看,“他什么時候出來?”
常燁也回頭看一眼,狠了狠心,“上將不如先回去吧,容安今天不出……”
然后實驗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常燁:“……”
君顧忍著笑,但嘴角還是抽了抽,轉頭看了常燁一眼。
容安見君顧來了,手里還有他最喜歡的星空圖,臉上的疲憊仿佛一掃而空,看也沒看自己的師哥就跑到君顧身邊。
“君顧,你來啦?”他從來不喊他君上將。
常燁:“……”
于是君顧邊摸了摸容安的頭發,邊又轉頭瞥了常燁一眼。
容安對君顧的到來顯得很興奮,但性格所致,他的興奮并不會表露地很明顯。
可常燁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容安。
他是真的在開心。
他比接受任何人都更容易地接受了這個男人。
這讓常燁第一次深切感知到某種危機。
或許,他努力的方向根本就是錯的。
就算他對君顧再怎么戒備和排斥,也比不上容安發自內心的親近和熱忱。
他怎么就算漏了這一步呢?
常燁想不通,像容安這樣的人,為什么會這么快接受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容安有自閉癥。
他的父母原本是聞名帝國的太空艦新型能源研究方面的科學家,卻因為一次實驗喪命太空。
留下了七歲的容安。
七歲的孩子已經開始記事和懂事了,等你們把這對科學家夫婦的事情處理好之后,原本以為不過是太過傷心而逃避人群的孩子,已經患上了自閉癥。
不過幸運的是,在研究院所有人的努力下,他就算是個自閉癥患者,卻也保留了宛若孩童的單純天真,和成人世界最缺乏的善良和真誠。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更需要保護。
君顧和容安,不合適。
常燁嘆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家的小白兔研究和大灰狼走一起去了。
小白兔回過頭來,面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君上將,容安,你們先聊吧,我先走了。”他也就不自取其辱地去問他家師弟是不是壓根沒看見他了。
君顧本來就不想他和容安相處的時間被無關緊要的人打擾,當即甩了甩手讓他走了。
然后又笑瞇瞇地拿出圖來誘拐小白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