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品貴女

二百二十四章 家事

二百二十四章家事

二百二十四章家事

見林盡忠似乎對穆采薇非常感興趣,穆東如不由來了興致。

當年林盡忠喜歡采薇的生母李氏,這事兒他也是聽說過的,現在他也不是故意要提采薇的,不過是隨口帶上的,沒想到就引起了林盡忠的注意。

他心里有著隱隱的興奮,覺得自己這個大腿應該沒有白抱,忙往前湊了湊,探長脖子,神秘兮兮地說道,“林大人,若是能救出賤內和小女,在下一定感激不盡,會幫著大人實現您的心愿的。”

“心愿?”林盡忠那白凈的臉上,漾出一抹沉沉的笑,修長細白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陰柔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瘆人,“哦,你說說本督有什么心愿可以實現?”

他那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一直緊盯著穆東如,穆東如倒是不知怎么回答了,畢竟這是非常隱秘的事兒,當年他喜歡李氏,但是現在未必就喜歡上穆采薇啊。

這個話他還真不好回答。

慢慢的,他的額頭上滲出一些細密的汗珠來,他借著擦拭的動作,掩飾自己的慌張,訕笑著,“大人您位高權重的,還有什么心愿是我這等升斗小民能實現的?是我嘴笨,說錯話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揣摩錯意思了,可是看林盡忠的神情淡淡的,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他松了一口氣,從袖子里掏出那兩張泛黃的銀票來,放在茶幾上,往前推了推。

“林大人,這是在下的一點孝心,還請您收下。”

林盡忠何許人也?

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滿朝的文武百官,宮里的六宮嬪妃,哪一個都有可能用得上他。

那打賞,可不是一丁半點兒的,這二百兩銀票他哪里會放在眼里?

就算2000兩銀票現在放在他面前,估計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他看都不看那兩張銀票一眼,只是端起了茶,默默地喝了兩口。

穆東如十分難看地坐在那兒,想走又不舍得走,畢竟林盡忠還沒有答應救江氏和穆采萍的事情,他若是走了估計再進門就難了。

可是林盡忠端茶送客的意思十分明顯,他若是再不走,等人家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可就難看了。

遲疑了下,他還是站起身來,后退兩步,躬身行禮道,“林大人,賤內和小女的事兒就麻煩您了。”

林盡忠幾不可察地嗯了一聲,坐那兒不動。穆東如只好起身行禮退了出去。

出了門,穆東如才發覺自己后背上也出了一層白毛汗,被冷風一吹,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又涼又濕,難受地緊。

他站在林府的大門口,想了好半日,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哪一句有沒有惹著林盡忠,但是想來想去也沒有一個好的辦法,只得上了車打道回府。

回到家里,夜已深了,穆東如簡單洗漱之后,胡亂吃了些東西就上炕睡了。一顆心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誰知第二天一大早,門房就大驚失色地進來稟報,說是太太和姑娘都回來了。

穆東如大吃一驚,胡亂披了件袍子,蹬上鞋就往外跑,果然在大門口的甬道上就當頭遇見正往里走的江氏和穆彩萍。

夫妻父女相見,不過是隔了兩日,一家人恍如隔世,抱頭大哭起來。

江氏和穆采萍灰頭土臉、披頭散發的樣子,猶如厲鬼一樣,也不知道她們在詔獄這兩天遭遇了什么。

穆東如一邊拉著自己的妻子,一邊拉著自己的女兒,三個人哭著回到屋里。

江氏和穆采萍兀自一臉擔驚受怕的樣子,滿面淚痕,哽咽不停。

穆東如怕這兩個人又哭鬧起來,忙問道,“是誰把你們放出來的?”

他覺得林盡忠不會這么輕易替他辦事的,畢竟那二百兩銀票擱人家眼里不算什么。

江氏見問,忙擦了一把淚,扯扯穆采萍的袖子,示意她別再哭了,這才揚起臉來對穆東如道,”我也不知道誰把我放出來的。就是一個太監,一大早拿了一張紙,到詔獄里晃了一圈,那些錦衣衛們就乖乖地把我們娘倆放了出來。“

穆東如十分納悶,陸瑛那么橫的一個人,連成王殿下估計都不放在眼里,還有誰能使喚動他?

等等,方才江氏提到了一張紙?

“那是什么紙?”他擰著眉頭問江氏。

江氏想想,不確定地回答,“好像是張明黃的紙。莫非是圣旨?”她也是又驚又喜,“難道是驚動了皇上?”

她雖然覺得有些離譜,但穆東如卻覺得這事兒在情理之中,估摸著還是林盡忠背后使了勁兒。

不然,哪有這般巧?

昨晚上他去求了林盡忠,今兒一早江氏母女就被放出來了?

不然,皇上哪知道江氏母女是什么牌名上的人物兒?

只是林盡忠怎么會幫他?

看樣子不是自己那二百兩銀票起了作用,怕是當時自己的那一番話吧?

難道,林盡忠真的對采薇上了心?

他不敢確定,雖說林盡忠當年喜歡采薇的生母李氏,可這都過去十多年了,李氏變成了一抔黃土,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化為烏有了。

男人歷來都不是鐘情的東西,何況一個無根的太監?

他不敢確定這事兒,畢竟太過驚世駭俗。

不過江氏的話,讓他心里有了數,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后幫他們了。

他忙囑咐江氏和穆采萍,“你們趕緊洗漱,完了跟我去老太太屋里,好叫她老人家放心。”江氏的大丫頭菊香已經過來服侍著母女兩個洗漱一番,又換了身干凈衣裳,這才急匆匆跟著穆東如,一同去了王老太君屋子里。

王老太君早就接到門房的信兒了,這會子正坐在正房的太師椅里喝茶,等著江氏過來。

江氏拉著穆采萍,一進屋,就嚎啕大哭著,跪在地上給王老太君磕頭,“老太太,媳婦可算是出來了,我們娘兒兩個差點沒有死在詔獄里,差點兒見不著老太太了。”

她哭聲震天,又驚又怕,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看著好不可憐。

王老太君已經連忙讓自己的陪房周婆子把這母女兩個扶起來,慢慢問著,“怎么?他們為難你們了?”

“老太太,您難道不知道詔獄是什么地方嗎?進去之后還能有個完人嗎?媳婦和萍姐兒能完好無損地出來,就已經萬幸了,還談什么為難不為難的?”

這番話說的在理,王老太君只好拍著膝蓋,長嘆一口氣道,“作孽啊,都是那個冤家!早知道那時候就該把她給掐死得,留到現在,可不就成了禍害了?”

穆東如也深恨采薇和陸瑛的行徑,搖頭嘆息道,“本以為她嫁給陸大人,我們家也有個靠山,卻不料是引虎為患,引狼入室。看來咱們家還得另辟蹊徑了。”

見妻女和母親都聽不明白這話,穆東如這才一長一短的把自己去見林盡忠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老太君和江氏自然是對林盡忠千恩萬謝的,“別看他一個太監,在宮里倒是說得上話。就連陸瑛那個橫行的混賬王八蛋,也得看他的面子。”

“母親,陸瑛倒不是要看他的面子,怕是要看皇上的面子。”這一句話雖然沒有點透,但王老太君和江氏她們也都聽懂了。

林盡忠在皇上跟前是個大紅人,比陸瑛要吃香得多,救她們出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陸瑛也得乖乖聽話。

林盡忠拿了圣旨把江氏和穆采萍救走的事情,陸瑛很快就知曉了。

詔獄來人稟報的時候,他正在府內和采薇吃早飯,聽見這個信兒不由嘆道,“你那個大伯父倒是個有本事的,竟然求到林盡忠頭上?”

采薇一聽,又是穆家找事,唯有冷笑道,“他這也是狗急跳墻罷了,不過林盡忠也算個人物,怎么就幫他了?”

“這里頭還不知道有什么交易呢,且再看看吧。”陸瑛撂下筷子,冷聲道。

林盡忠雖說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但他私底下和成王私交甚好,一向和陸瑛不對付,但那都是暗地里,只有你知我知。如今竟然明面上和他作對,從他詔獄里帶人走,這算是撕破臉了。

采薇不知道這事是好是壞,但是總不愿陸瑛樹敵過多,也就勸道,“為今之計,靜觀其變吧,看看他們那邊還有什么動靜。”

陸瑛也就點點頭,又道,“今兒上朝之后,皇上特意留我說了一會子話,倒也沒提什么詔獄的事情。只說我抓了你娘家的人會給你臉上抹黑,讓我對你好一點云云。”

采薇聽了這話,不由撲哧一笑,“看來外頭的傳言上也聽見了,都以為你對穆家這般冷淡,是因為瞧不起我的出身呢,哪里知道這里頭還有那么多的關節!”

“外人說什么由著他們去吧,咱們且偷偷高樂吧。”陸瑛笑嘻嘻地看著采薇,一臉的滿不在乎。

夫妻兩個又說了一會話,陸瑛忽然想起一事,“眼看著就要到年底了,宮里每年都要舉辦御宴,皇上已經說了,今年年三十晚上讓我帶你到宮里守歲去。“

”嗯,好好過個年還要到宮里去呀?“采薇很不習慣,她自由自在慣了的,沒想到當個官夫人,連個年三十都不能在家里過。

“去那里也好,可以多見見世面,開開眼界,畢竟皇家的御宴你還沒有嘗過。”陸瑛含笑安慰著她,“御宴上的好吃的太多了,可都是你沒吃過的。”他還拿她當小孩子待。

實在是沒有辦法,既然是當家主母,那必定是要出面去參加這些盛會的。

采薇當然理解,她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人,當下就點頭同意,又問,“我去那穿什么衣服啊?”

她不熟悉宮中的禮儀規矩,別看一個年三十的御宴,那也不能行差踏錯。

陸瑛也想到了這一層,忙道,“你就穿皇上賞你的一品夫人服飾好了。雖說比我的級別要高了兩級,但身為你的夫君,也跟著你沾沾光吧。”陸瑛打趣著采薇。

采薇不由嘆一口氣,“什么一品夫人?不過是個虛名罷了,既沒有封地,也沒有俸祿,哪比得上你一個正三品的錦衣衛指揮使來得實在?”

“呵呵,娘子要什么封地俸祿?有夫君我養著你,豈不是比什么都強?”

“我才不要你養呢,我有胳膊有腿兒,還有醫術,偏不靠男人!”

采薇撅著嘴,憤憤不平地說著。

她最討厭聽男人說養著她的話,她總覺得這話十分不靠譜。即使陸瑛有這個能力,但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在這個世道,靠夫君養,天經地義,但一旦被他養了,那就事事以他為主,為他馬首是瞻。

而自己好歹也是一個新人類,要是也跟著古代女子一個樣兒,過得還有什么樂趣?

“好好好,我的娘子最厲害,我的娘子,以后夫君就靠著你養活成不成?”

陸瑛可舍不得她生氣,立馬投降。

夫妻兩個又膩膩歪歪的,在屋子里坐了一會,也就日上三竿了。

陸瑛還要去衙門里忙活,年關將到,京城的防衛巡邏更要多加小心,加派人手。

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又兼著萬兵馬馬的城防司的指揮使,自然沒有什么空閑。

送走陸瑛,采薇在府里百無聊賴。

她也沒事可做,只好叫來陸府的管家福叔,過問起過年事宜和府內的賬目來。

沒想到福叔抱來一摞半人高的賬本來,樂呵呵地來到采薇處,隔著屏風回話,“夫人終于肯管家了,老朽今兒把賬本都拿來,還請夫人過目。”

采薇一見那些賬本,頭都大了。

她這個人平時最愛自在,醉心于醫術,對于管家這些瑣碎的事兒十分頭疼。

府內不過正經一男一女兩個主子,開支也是固定的,花銷都是歷年的規矩,怎么就有這么高一摞賬本?

這是要愁死她還是覺著她太閑了啊?

不過頭疼歸頭疼,她卻不敢表露出來,也免得被下人們知道夫人不理事,從此偷奸耍滑了,豈不是她的罪過?

“先擱那兒吧。你也有年紀了,坐著回話就好。”采薇慢悠悠地吩咐著,又命人給福叔端了一張凳子放屏風一側。

對這個府內的老人兒,她還是很客氣的。聽說福叔當年跟著陸瑛沙場浴血奮戰,后來腿上被人砍了一刀,如今上了年紀,腿傷復發,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