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喜靜,不喜歡熱鬧。楚云深就扶著她往安靜的地方走去。身后跟著倆充當隱形人的丫鬟。
現在是暮春時節,時令花草很多。偌大的花園好像一片花海。
薔薇、荼蘼、木香、刺梅、木槿、棣棠、金雀錯落有致的纏在籬笆上,園中遍植金萱、百合、秋葵、蜀葵、鶯粟、鳳仙、剪春羅、剪秋羅、夜落金錢、纏枝牡丹、十樣錦等花類。盡植名花異卉。一花未落,一花又開。燦若錦屏。
于松柏掩映之處有一座涼亭。楚云深扶著老太太錢氏朝涼亭走去。
忽聞,一隱秘花叢有些許異動。老太太停住腳,示意臘梅走上去看看。
“什么宵小之輩!出來!”老太太厲聲喝道。
花叢中響起一陣窸窣之聲。
一個黑衣男子一臉饜足的走了出來。
老太太錢氏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么。
男子提刀笑道:“今天給了一個楚家小姐還不夠,還要再來一個?”
“什么!你!”老太太暴怒。
楚云深心里一驚,不知花叢中到底是誰。心里不妙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老東西,我會先解決了你,再好好享用二小姐的。哈哈,楚家另幾個小姐可比二小姐差遠了。”男子又是一陣猖狂的笑聲。
“臘梅,拿下!”
“是。”
臘梅身疾如風,向男子沖去。男子震驚,提刀砍來。可能侯府之中會有女人會武著實出乎他的意料。被臘梅打了個措手不及。
男子有武器,臘梅被刀割傷。男子想,既然已經被發覺,何不挾持這老婆子做人質。
琥珀一直擋在楚云深身前,“小姐,奴婢保護你。”
“你護著老太太!我上前。”
楚云深自恃有些功夫底子,可以抵擋一陣。
“救命啊!”楚云深大喊。
琥珀仿佛明白了,也跟著大喊大叫了起來。
這里雖然偏僻,但侯府壽宴,往來的人總是很多的。
楚云深從袖口中掏出特質辣椒,朝男子眼睛撒去。
男子暫時失明,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拿著刀亂揮。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有些不忍,對楚云深說:“你看看,那邊的……女孩子……是誰……”
小心的避開男子揮舞的刀,楚云深撥開掩映的花叢,無聲說道:“是楚梔芙。”
楚梔芙衣衫半裸,渾身青紫。
楚云深給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盡量把滿身的青紫給擋住。又把自己身上的長褙子脫下來給她穿上。
好在,她里面的交領襦裙完全可以當一件外套穿。
楚云深深知,老太太不希望這種敗壞家風的事傳出去,特別是這種重要的日子。
雖然她不喜歡楚梔芙,但也不想見老太太為難。
等她起身出去,黑衣男子已經被人捉住了。
“多謝陸公子搭救。”老太太謝道。
陸錚擺手,道:“舉手之勞,再者,人是我的護衛拿下的。要謝也該謝他。”
這孩子可真耿直。老太太心說。
男子雖然被擒,但卻沒有堵住他的嘴,“來吧來吧,殺了我。哈哈哈……好歹也做了一回定城侯府女婿!說不定你們家楚梔芙小姐的肚子里,就懷了我的種呢!”
“你胡說什么!你把我姐姐怎么了!”楚松青白著張小臉質問道。
花園這邊的打斗聲呼救聲到底是驚著人了。趕來花園的有不少人。
“閉嘴吧你!”楚云深撿起一塊石頭就塞男子嘴里。“臭烘烘的一張嘴。”
“好了,都散去了。這是來行刺老身的。”老太太揉揉額頭,“今兒驚著貴客了,改明兒定城侯府定當登門致歉。”
“老太太,這種只會污蔑人的宵小之輩定不能輕饒。”陸錚道。
楚云深朝眾人道:“真是不好意思。家里進來了賊。”
眾人紛紛說沒關系。
“老身去前堂親自告罪。”老太太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朝前堂走去。
眾人一見神隱多年的定城侯府老太太重出江湖,感慨不已。
人群即將散去之際,一聲怒喝響起:“楚云深!我饒不了你!”
楚梔芙怒氣沖沖的從花叢中跑出了,臉上滿是淚痕。
“是你!是你對不對!”楚梔芙抓著楚云深的衣領,大聲問:“有你這么害妹妹的嗎!你讓人毀了我的清白,你很開心是不是!”
“娘啊!”楚梔芙伏地大哭:“你是給我們生了一個什么樣的姐姐啊。她要克死侯府全家啊!”
楚云深心中冷笑:蠢貨。
“姐!”楚松青上前抱住楚梔芙,怒瞪楚云深:“你給侯府帶來了多少災難!”
楚云深眼前站著的是楚梔芙姐弟倆,看他倆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她非常無語。她這個剛學習如何做人的人,都知道要識時務,分清輕重緩急。至少當著眾人的面不該如此撕破臉皮大鬧吧?
后花園的事到底是傳到前面去了。現在想讓人攔住往來看熱鬧的賓客已經晚了。
周氏撥開人群,哭天搶地的對著楚云深一陣猛搖。
“你真是克死了你哥哥還不夠,還要來克死你的弟弟妹妹啊。老天爺……”周氏淚眼滂沱:“為了定城侯府,為了你的爺爺奶奶,爹娘,弟弟妹妹,叔叔嬸嬸。我求你了,你去死吧!”
老太太怒道:“周氏,你在胡說什么。”上前扒開周氏緊抓楚云深的手,“事情沒查清楚,就急著破臟水,有你這么當娘的嗎!”
楚云深對周氏的腦洞簡直無語,什么叫她克的啊?她要是這么厲害,早在周氏縱容下人欺侮她,楚梔芙欺負她時,就發功了,好不好。還等到現在。
再說了,你要我死?好吧,我怎么覺得你回死的比我早呢?
第二次生命得來不易,楚云深才不會讓人威脅到她。她本就不是人。雖然為人處世裝的有模有樣,但是,畢竟,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擁有的。當然,即使擁有,她還是會對威脅她生命的人說,請您去死!
同時,她對周氏的智商產生了一絲憂慮。非要坐實了你女兒清白不再嗎?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沒有人可以例外,侯府花園當即里里外外的圍了一圈人,其中還不罰達官顯貴之流。
楚云深一指被擒的黑衣男子,“審!現在就審!等審完了,您再求我去死也不遲!母親。”
“現場各位都是見證,您大可以不必擔心我耍什么花招!”楚云深輕啟朱唇,冷冷的吐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