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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輕輕打著桌面，楚云深擰著眉頭，心里也明白自己被吳姨娘記恨了。可是她若是答應了，卻沒能將事情辦好，依然會得罪吳姨娘。想到整個定城侯府的人，都以為皇后娘娘我無所不能的人，楚云深就有些好笑。哪有什么人是真的厲害到沒有敵人的？至少皇后娘娘不是。

跟沈皇后交好，對她來說有好的一面，也有糟糕的一面。好的是，她再也不用當她父親往上爬的墊腳石了。壞的一面是，定城侯府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想讓她去求皇后。簡直把沈皇后當成了隨用隨拿的靈丹妙藥啊。這可不行。沈皇后對她好是好，但不代表可以讓你隨意揮霍她的好。她要是看不透，隨意揮霍，到了最后，兩人的情分也揮霍完了。

換了身衣裳，楚云深去了老太太屋里一趟。老太太人雖然老了，但是對定城侯府的掌控并沒有弱了下來。吳姨娘前腳剛踏進楚云深的屋子，老太太就知道了。

“這侯府的人一個個的人最能跟紅頂白了。沒臉沒皮的東西啊。”老太太靠在榻上，一個勁的搖頭。

“老太太，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

丫鬟打起簾子，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美麗少女，無間的陽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老太太越看越覺得自己孫女兒長得好看。

“奶奶，”楚云深走到老太太身邊坐下，臉色有些不好看。

老太太問：“是吳姨娘跟你說了不好聽的話？”

“不好聽的話倒沒有，我也不在乎。奶奶，我今日來，是想問您一些事的。”

老太太笑呵呵的說：“你問就是了。”

“是有關春姨娘的事……”

從老太太屋里出來，楚云深回屋換了身衣裳，拿了些銀兩就出門了。

她得去韻香居等待傍晚的來臨，估計，她要知道的事，會有結果了。

李凌修到了傍晚便在韻香居里等著楚云深來，見到楚云深不急不慢的走過來，連忙迎上去。“阿姐，我們去東街吧。十九爺應該已經在等著了。”

楚云深問眼前這個已經日漸高大俊朗的少年，“那些孩子有什么收獲沒？”

李林掛道：“昨天馬婆子出去吃了頓酒，回來醉醺醺的跟左鄰右舍吹噓說，她要發財了。今天，她貌似是又得了一筆銀子，去賭、場耍了一圈，贏了不少些銀子。再去酒樓吃了頓好的。小孩們也打聽了，馬婆子孤身一人，又是嗜賭成性，品行也不怎么樣。也沒見她去找過帝都的親戚朋友。”

“那是已經絕交了嘛。”楚云深總覺得哪里不對的樣子，整額感覺很奇怪，卻又說不上來。“我們去聽聽王十九爺是怎么說的吧。”

王十九爺依舊是在院子里閉目養神，膝蓋上還是那只瘸了腿的老貓。老貓不知年歲幾許，精明的厲害。一見楚云深來，立刻從十九爺的膝蓋上蹦下來，口中發出甜膩的叫聲朝楚云深走去。

楚云深這次有了準備，拿出一袋小魚干，打開放在地上。老貓挨著她的褲腿蹭了幾下，便埋頭開吃，嘴里還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威脅的聲音。

十九爺身邊依舊是昨天那個獨眼大漢，他沉默的遞給楚云深一張紙，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列的很清楚。

楚云深一挑眉梢，快速地掃了一眼，問道：“就這么點？”馬婆子是十二年前離開帝都，光是時間就對不上啊。

“她是十二年前到的冀州，還是離開的帝都？”楚云深問。

獨眼大漢道：“不清楚。”

王十九爺嗤笑道：“楚二少爺，這是我手下人做事不利。”

楚云深擺擺手，說：“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可能連那馬婆子都記不清楚了。我再看看與她交好的人。”

馬婆子就是一普通平民，好賭貪杯，與她交好的人，大抵是這類貨色。她的親戚倒是有不少做正經營生的，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到底也能混個溫飽。

抖了抖紙張，楚云深嘆道：“我能從這里面得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呢？”

獨眼大漢沉聲道：“您再看看，定有能發現的東西。卬不會給您一張廢紙。”

他說的啥玩意兒，“卬”是啥？腦子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人的自稱。

楚云深收起紙張，隨口說：“不用了，我看出來了。但這也不能代表什么。與我所想之事，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關系。”

王十九爺幽幽道：“小妮子，一些事別想的太復雜，本來是簡單的事。太復雜了，最后亂的是你。”

“謹言慎行，多思多慮，總不會有害處。”楚云深一直自豪自己能走一步看十步的能力。

王十九爺對她的說法完全是嗤之以鼻，“老頭我見過太多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了。”

“那能不能請老爺子具體幫我查查，”楚云深笑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這幾家，十四年十三年前，家里有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

“看在小凌子的面子上，一共一萬兩。”王十九爺耷拉著眼皮，開口要錢。

這個價錢絕對是良心價位了，楚云深也明白。但憑她自己，以及李凌修底下的那群小乞丐，根本查不到多少東西。至少，更深的東西，你得有人去專門挖。

楚云深覺得現在自己心里真是特別的難受，比上次她受傷還要難受。就像是一只刀子，在一陣陣的劃著她的心臟。她的心，現在應該在滴血。可是哦，這錢必須得花才行。在腦海里將害她花這么多錢的罪魁禍首，凌遲了千八百遍，她才點頭說：“行！”

王十九爺哂笑一聲，他又不是看不出來，眼前的丫頭，估計是心疼壞了。“老頭以往要的錢可沒低過三萬兩。”

接到王十九爺“你占了大便宜”的眼神，楚云深表示自己并沒有被安慰到。

回韻香居的路上，楚云深心里還在納悶，那倆人怎么看都的八竿子打不著的啊。怎么能產生交集呢？虧她還以為馬婆子會跟侯府的昔年舊事扯上關系，這么看來，應該不是。

她有些糊涂了，就目前知道的東西，馬婆子不會跟侯府產生太大的交集，至少不會是什么窮兇極惡的事。可是，她又拿什么來勒索十幾萬兩銀子呢？

眼前好像籠罩著一片厚重的迷霧，她停在原地，不知該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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