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

第三章 女扮男裝留隱患

第三章女扮男裝留隱患

第三章女扮男裝留隱患

曲清言伸出去的手臂停在半空中,叫人回來不是,放陳姨娘就這樣走了更加不是。

從小被當做男孩子養大,又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她這輩子都注定了只能做一個男人,謊言被拆穿的后果,不論是她還是秦氏都承受不起。

她快步走到門外就發現王婆子帶來的人拖著陳姨娘已經不見了蹤影,她追出去一段路就只依稀看到馬車的影子。

她煩躁的回到院子,就看著尚未出嫁的三姐曲昭云,正一臉欣喜的對秦氏手中的銀票眼放精光:“娘,想不到這陳姨娘這么值錢,五十兩銀票啊,早知道能賣個好價錢,就應該一早就把她發賣了。”

秦氏手指在銀票上彈了彈,面上還是剛剛的不屑:“這陳姨娘慣會撒嬌,你父親在時可是什么好要什么,這些年養她的花用再添個零都不夠,把她賣給王婆子都算便宜她了。”

“娘,咱們已經除了服,也該置辦幾身像樣的襖裙,明兒就用這錢去一趟慶云祥可好?”

“也好,這兩年因著你父親也算是把你耽擱了,翻過年你都要十七,這親事也該抓緊了才是,咱們先去訂兩條銀絲云紋的馬面裙,再去看看有沒有別致的首飾。”

發賣陳姨娘換來的銀兩談話間就已是要分文不剩,曲清言再是聽不下去,一把扯上秦氏的手腕,在曲昭云憤懣的尖叫中將秦氏拖進了房里。

“你抽什么風,花錢讓你去歲考回來就跟我掉臉子?”秦氏揉著手腕,依舊還是之前那股子潑勁。

頭頂一個孝字壓死人,曲清言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將滿肚子的怒火壓下,“娘,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你有什么身份,你不是以為你有個秀才的功名就了不起了吧,你父親當年可是同進士出身,他也沒敢向你這樣跟我大呼小叫。”

秦氏蠻不講理起來真的很想讓人動手……曲清言死死的捏著拳頭,依舊用冷靜的調子問著:“娘,你好好想想,你真的有兒子嗎?”

“我怎么就沒有,你當你是死人嗎?還是你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想甩掉我個寡母?”

秦氏的嗓門一再的拔高,曲清言額頭的青筋跳著,抬手抓起秦氏的一只手就壓上她的胸口。

十四歲的少女已經來了初潮,胸前也開始鼓脹,熟悉的觸感讓秦氏一愣,接著面色就是一白,那股子潑辣如同泄了氣一般。

“完了完了完了,清言啊,娘忘了你不是兒子,怎么辦,怎么辦,那個陳姨娘好像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你現在帶我去找王婆子,他們剛走不久,應該還能追回來。”

秦氏回過神頗有點雷厲風行,拖著曲清言就奔出門去,他們住在城西,王婆子的院子在城南,離她們也不算遠,兩人一路抄著小道到她院前,拼命的拍著門板。

“誰啊?”

院內的聲音老邁,聲音傳出許久才見到門板顫巍巍的拉開,秦氏抬手將門一把推開,就見著一個蹣跚的老丈拄著拐站在門前。

“王婆子呢,快讓她出來見我。”

“她出去辦事還沒回來,你們找她要是有事,就院里來等吧。”

她們哪里等得了,尤其是發現王婆子將人帶走后竟是沒有回來。

“娘,我們分頭去找,東巷那里我去尋人。”

東巷,平縣的煙花之地。依著陳姨娘風韻猶存的姿容,賣到那里沒準還能換來一個好價錢。

“那怎么成,那是什么地方,你一個……”曲清言手快的捂住秦氏的嘴,忙接話,“兒去那里也算適宜,娘且放寬心就是了。”

秦氏拼命的搖頭,她剛剛想起曲清言也是個姑娘家,這會又哪里能放心讓她獨自一人去東巷,可她一個寡婦去那里更不適合。

曲清言對著老丈笑了笑,拖著秦氏出了王婆子的院子,“娘,你若是不怕旁人將我的身份聽了去,你且嚷嚷就是了。”

她怎么可能不怕,秦氏訕訕的揉了揉鼻子:“可那種地方你真的去不了,不如我們就在院外等一等王婆子。”

“等我做什么?可是你家還有姨娘要發賣?”

王婆子春風滿面的出現在巷子口,秦氏和曲清言抬眼看去就見只她一人向著這邊走來,那陳姨娘卻是沒了半道人影。

“陳姨娘呢?”

“賣了啊,陳姨娘這種面嬌體柔的尤物最是好出手,一早就有主顧讓我幫著尋,今兒將人從你那里帶出來,我就直接將人送到城外去了。”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擔憂。

“賣到誰家去了?我們不賣了,快帶我們去將人尋回來。”秦氏拉上王婆子的手臂就被她手臂一動彈開去。

“這買人賣人可是一錘子買賣,這人我都交到了客人的手上,又哪里由得你們反悔,若是沒事兩位早回吧。”

王婆子叫開門,沒什么好臉的掃了她們一眼,反手將門板推上。

“清言啊,這該如何是好啊?”

曲清言格外頭疼,她嘆口氣抬手敲上門板:“敢問王大娘,這陳姨娘是發賣到了什么樣的人家?”

“自然是高門大戶,要不是她剛二十出頭,又保養的不錯,你以為哪里能值五十兩銀子?我也不怕你們尋了去,這臨縣的周家有位老太爺,最是好這一口,已是抬回去準備做第十一房小妾。”

青縣周家,曲伯中還在世時曲清言曾聽他提起過,這青縣周家世代出縣丞,不論這青縣的知縣是誰,縣丞一職總在周家人身上。

竟是賣到那樣一戶人家,以她們現在的境況想要將人要回幾乎是不大可能,曲清言垂著頭有些喪氣。

“清言,娘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秦氏這會冷靜下來就覺手中的銀票格外燙手。

“無礙,陳姨娘能進到周家去也算是她的福分。”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么,曲清言扶上秦氏的手臂,兩人慢慢的往回走著。

一推院門,就見著曲昭云歡快的從陳姨娘之前的房里奔了出來:“娘,你看我尋到了什么?這陳姨娘手上還真藏了不少好東西。”

她迎著傍晚的余暉打開手中的紫檀木盒子,曲清言晃眼間就見著滿盒的珠翠,成色都極為不錯。

秦氏一見著這些首飾,剛熄了的火氣又蹭的鉆了上來,“這個小騷蹄子,就知道你父親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銀子,這些個物件連我都沒有,就應該一早就把她發賣了。”

秦氏一把從曲昭云的手上將盒子搶了過來,也不理會曲昭云在身后的叫喊,飛快的回了自己的房里,之前的擔憂又徹底不見。

“娘怎么總是這樣。”曲昭云跺著腳對著曲清言抱怨著。

子不言母過,曲清言扯了扯唇角,在角落里提起自己的考籃回了書房。

她癱在圈椅里,細嫩的手指揉著眉心,一連串的變故毫無準備,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她想了許久,提筆給在河南做按察使的祖父寫了封書信。

她進到這具身體時正是曲伯中受封趕往平縣上任的路上,她那位正三品掌著一省刑罰的祖父卻是連見都沒有見過,這樣貿貿然送信過去,能遞到他手上自是好的,若是被曲老夫人拿到……勾完最后一筆,她盯著信紙,好半晌后,放下毛筆將那幾頁紙撕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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