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或期許天空海闊

第一百七十一章或期許天空海闊

第一百七十一章或期許天空海闊

出京需要準備的事項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曲清言就覺自己這幾日一直在忙。

王嬤嬤這些時日一直在準備幾人的行李,不止是她,千山和大安兩人也會一道跟著走。

自那日在北望齋他們祖孫二人徹底將話說開,曲清言丟開朝堂的局勢也丟開府中事務只一心做出行的準備。

而曲文海那里就糟心的想著該如何去應對會昌伯府的提親。

若曲清言是個真兒郎,就算他們祖孫不合,他也能借著長輩的身份將人徹底壓住,不論是親事也好還是官職也罷,曲清言就算不甘愿也只能受著。

可現在不同,她很光棍的把自己的秘密攤開來,一副天塌了大家一起受著的做派。

他曲文海剛剛升職做了正二品的禮部尚書權利的滋味還沒有享受到,他如同甘愿就這樣被曲清言擺上一道。

他這幾日堆積在心頭的苦悶已是要到爆發的邊緣。

“調令已下,陛下的圣旨也到了豫王的手上,你這次離京已是勢在必行,祖父也不會多攔著你,但你總要告訴我你為何會選同豫王一道出京?”

傳曲清言去北望齋傳了兩次都沒能將人叫過去,曲文海只能屈尊到菊園來。

曲清言正坐在房中沖茶,見他冷著臉進門也只是比了比她對面的位置。

“想不到這深秋的風居然把祖父給吹來了。”

“你別顧而言他,我在問你為什么非要同豫王一道出京!”

曲文海一撩衣擺矮身坐了下來,曲清言只笑著洗了茶盞推到曲文海身前。

“這是千山從公中領來的武夷巖茶,口味怕是沒有辦法同祖父和大哥房里的相比,祖父只當隨口喝喝便是。”

她越是這派云淡風輕的模樣,落入曲文海的眼中越是氣的肝疼。

他一抬茶盞,也顧不得燙,一口茶水全部倒進嘴里。

“茶稍稍有些澀口,幸好祖父并不嫌棄,”曲清言抬手又蓄了一杯這才說著:“祖父其實不該問我為何要同豫王離京,而是該自省,如果不是祖父不論何事都不肯幫孫兒搭把手,孫兒也不會被逼的只能自己想辦法。”

“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怪我!”

“這又有何不對么?孫兒不過是一個尋常人罷了。事到如今,你我之間又何必非要這般用著冠冕堂皇的話,祖父心中若是還有什么疑問,直接問就是了。”

她這般目無尊長的做派讓曲文海越發氣惱,“你該知道我今日到你院中是為何而來,你同豫王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這個嘛,”曲清言眨著眼一笑,壓低了聲音:“祖父可是還記得給祖母診治的韓太醫?”

曲文海心中一凜,還未待有何反應就聽曲清言突然就又說著:“說來孫兒同韓太醫頗有緣分,去年四月我被聶太霖劫走,陰差陽錯間進到豫王府,祖父可知那時孫兒重病是何人為孫兒診治?”

她的話突然喚起曲文海的記憶,曲清言被朱瑾睿送回曲府后又生了一場大病,那時也是韓太醫過府診治的……

“所以你的身份豫王一早就知道了是嗎?”

“祖父以為我瞞得住嗎?你以為我為何會被聶太霖擄走,又為何要費勁心機只差將命搭在里面才能從豫王府完整的歸來?”

如果不是被曲文海當做棄子,她又如何會有那之后的種種。

“祖父與其擔心我,倒不如看好你那幾個寶貝的孫子孫女,不要再做出什么丟人之事讓我們三房來背鍋。”

曲文海就覺面上火辣辣,他站在菊園外回頭看著那繪菊花紋樣的匾額,心下不知是悵然還是隱隱有些后悔。

詔書發下時余有臺還在山東任職,收到調令也要等新派過去的提學官到了濟南,他才能啟程趕往西北。

詔書交代他直接去西北不用回京城,所以此行便是朱瑾睿帶著曲清言、顧若鴻連同另一位年過四旬的翰林一道啟程。

一旦入秋,西北隨時有可能燃起烽煙,永寧侯府的二人已是早他們兩日就啟程回了甘肅。

顧若鴻同那位翰林院的仁兄都未曾出過京,怕一路向西會遇到變故也顧不得收整行李,直接便跟著姜晉鋒二人一道上路了。

待曲清言收到消息才發現,后日就只她同朱瑾睿二人一道離京。

曲文海那日想問的話被她用譏諷遮掩過去,但曲文海離開后,她卻也是想了許久。

朱瑾睿年滿二十按說早該大婚,只景帝不知是出于何種考慮,成年的四個皇子都尚未指婚。

大明的太子妃王妃向來出身不高,大半出自六七品小官之家。

曲文海幾番猶豫最終沒能說出口的話不過是不放心他們之間的關系,總怕接觸的久了會有首尾。

首尾……當她是曲昭英不成!

臨近八月底,天已經是一日日涼了下來。

曲清言在出京的前一日到了蘭山院陪秦氏用了最后一頓晚膳。

秦氏同她并不算太親密,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后就干笑著不知還能說些什么。

只讓曲清言意外的是,她離開前秦氏偷偷的往她的手中塞了張一百兩的銀票。

“娘手上銀錢不多,沒辦法貼補太多,你別嫌棄就是了。”

想到要貼補即將遠行的兒子這事還是陳氏告訴她的,曲伯年雖是嫡出的二房,可他們一房一沒嫡子,二沒能支撐門戶的庶子,在府中地位尷尬的同三房有上一拼。

陳氏生不出兒子不愿見柳氏面上得意的笑,在院中又實在無事可做,一來二去的在曲清言讓王嬤嬤有意無意的牽引下,這二人也算能無事湊在一處說說閑話。

曲清言捏著銀票怔了好半晌,那銀票最終還是沒有推拒回去。

“兒子謝過母親。”

她此行去了西北還不知會遇到什么,身邊帶著一點銀錢總歸能踏實一點。

待她回到菊園就見大安抱著一個小盒子進來遞到她的身前:“少爺,這是老太爺剛剛命人送來的。”

打開蓋子,里面是一疊疊放整齊的銀票,粗粗數去有幾百兩之多。

還知道用銀錢來彌補他們之間的關系……倒也算是不錯,她瞇著眼笑著讓大安將盒子收好。

第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一輛馬車停在了曲府的后門。

“少爺,豫王殿下的馬車到了……”